刚开门的刹那,周棠便再度看见陈宴等在她的门外。
他的面无表情,西装革履,本是一张精致出众的脸,这会儿却显得格外的高冷,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却待察觉到她的开门,他慢悠悠的抬头朝她望来,那双深邃幽沉的眼睛,顿时染上了几分温色,似如万里冰雪刹消融了刹那,随即薄唇微微一启,“收拾好了?”
周棠朝他扫了两眼,便低头下来,自然而然的说:“嗯。”
“时间刚好,车子已经在楼下等了,走吧。”陈宴说。
他的语气有些温和,不若他骨子里的那种冰冷,但也昭示着他此刻的心情似乎并不坏。
周棠朝他点了点头,只是稍稍转身往前时,目光顺势越向了隔壁柳晴那紧闭的屋门。
她心神稍稍提了两下,但又很快被她压下去了,没朝陈宴问及柳晴的事。
直至和陈宴一道走入电梯,偶尔扫到陈宴那稍稍苍白疲惫的面容,她才下意识的问:“在门外等了多久?”
他虽西装革履看似精英,但状态的确不怎么好,让她不免担心他今晚是否会有很好的经历来应付约翰逊,从而达成和约翰逊之间的合作。
陈宴懒散的笑了一下,漫不经心的反问:“怎么,关心我?担心我站久了?”
周棠淡道:“只是不太习惯你这样,也觉得没必要这样。”
“你昨晚跑来我房里,不该料到这个结果?我也只是等在你门外而已,并没打扰到你,连这样都不行?”陈宴问。
周棠眉头轻微皱起,心中暗暗叹息,也有些后悔,不知昨晚那般过去阻止陈宴,到底是好还是坏。
好的是她似乎让陈宴的心情又好了些了,坏的是,陈宴缠她缠得更紧也更理所当然了。
周棠有些排斥,但也没发作,更没解释什么,她只想着等这次出差结束后,就赶紧让江枫将陈宴带走吧,只有这样,陈宴或许才能真的消停。
待坐上楼下司机的车后,周棠就假睡起来,身边的陈宴一直在沉默着,没打扰,偶尔会听见稍稍翻动纸张的声音。
直至车子抵达约翰逊的庄园外时,周棠正要下车,不料陈宴突然剧烈的咳了起来。
他身形本是瘦削,整个人因为咳嗽而一颤一抖的,周棠都怕他将自己给咳散架。
她愣了一下,直至半晌,陈宴才全然将咳嗽止住,他苍白的脸已被咳嗽憋得有些发红,呈现出了一种微微的病态。
周棠眉头深深皱起。
她刚刚在酒店的电梯里,就觉得他状态不好了,这下突然咳得这么厉害,该不会有什么事吧。
周棠有些无奈的低声问:“怎么咳起来了?身体哪里不舒服?”
“没事。”陈宴没什么表情的回,随即缓慢自然的下车,仿佛刚才那么剧烈的咳嗽对他来说毫无意义与威胁,他也毫不在意。
可他这种样子落在周棠眼里,无异于是在强撑。
周棠下车紧跟在他身边,低声说:“身体不舒服得说出来,或者让人送点药……”
没等周棠后话手腕,陈宴便转头朝她望来,“刚刚不是不打算理我,这会儿关心我做什么。”
周棠下意识噎住后话,默了两秒,才委婉说:“约翰逊今晚的晚宴很重要,我只是担心……”
“担心我会因为身体的缘故而影响到和约翰逊的谈判与合作?”陈宴插话道。
周棠眼睛眨了两下,没说话。
陈宴脸色淡了下来,似乎有点生气,只说:“放好你的心!大事上面,我不会容许半点出错,哪怕真要倒下,我也得在和约翰逊签完合同后倒下。”
他这话着实有点阴阳怪气。
周棠叹了口气,欲言又止,最后终是没说什么。
今晚因着约翰逊要大办晚宴,这座繁华的中式大宅子,也被布置了一番。
周遭各处都有灯光映衬,假山水榭,灯笼长红,还有不少的花束背景,给人一种古朴却又精致的惊艳感。
入得主宴会场时,周棠便被早就等在这里的约翰逊夫人刘熙拉住了。
刘熙今晚穿了一身稍稍宽松的旗袍,遮住了三个多月稍稍隆起的肚子,她还化了淡淡的妆容,看似装束并没任何风头之处,但她的身份在这里摆着,又得约翰逊极致的宠溺,所以刘熙是整场的焦点,她就这么自然而然的拉住周棠后,在场所有人的目光也顺势落到了周棠以及周棠身边站着的陈宴身上。
周棠自然而然的朝刘熙回应,坦然接受着周遭各异的目光。
只是外表虽装得平静,但内心不免有些担忧,只觉刘熙主动热情的交谈,无疑将她捧得有点高,也让她提前出了点风头,有种被万人盯的感觉,也不知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而且今晚放眼这偌大的宴会场,至少有四五十人之多,其中应该不乏一些和她与陈宴有竞争关系的同行,所以刘熙这么高调的和她聊天,说不上会让某些人心生不快,从而使点什么幺蛾子出来。
毕竟,今晚她和陈宴是来和约翰逊继续谈合作的,今晚至关紧要,她不想她和陈宴忙活了这么几天,最后败在今晚这临门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