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棠淡着嗓子说:“这话得问你,毕竟救不救,得看你的意思。”
周棠把问题重新抛给了陈宴,没打算顺着陈宴的话来回答。
她不是什么好人,也没打算救王茉,不过是看不惯职场骚扰罢了,但她也只会点到为止,至于救不救王茉,那是陈宴的事,也是王茉的造化。
陈宴没立即回话。
他那双深邃的目光隔着一段距离深深的锁着她,让周棠莫名的感觉到了一丝不适与压力。
则是不久,他突然说:“你既然主动提了,我自然要救。”
是吗?
是因为她主动提的还是因为他本身就想救?
周棠下意识就想到了这些,不过两秒后她又突然反应过来,她干嘛猜测这些呢,陈宴救不救王茉那是他自己的事,和她无关。
周棠漫不经心的说:“你想救就救,这会儿过去还来得及,史密格先生的合同你可以先给我,我签好了到时候再给你。”
陈宴径直迎上她的眼,“我没说过我要亲自去救。”
周棠蓦地一怔。
陈宴扫她一眼,拿出手机给人打了个电话,随即再也不顾不远处酒店里扬来的绝望哭泣,朝周棠说:“两分钟后就有人去酒店善后,我们先走。”
嗓音落下,他抬脚过去拉开了几步之遥的车子的副驾驶门。
周棠神色微动,默了两秒才抬脚过去,待坐定在副驾室后,她不经在想,陈宴这个人的确是淡漠绝情的,曾经有多包容王茉,现在就有多狠心。
也明明是举手之劳,明明可以即刻将王茉救下,但他还是选择了拖延时间,让别人来救,也不知王茉一旦知晓陈宴就在酒店外也不进来救她,会作何感想。
那些所有的一往情深,会不会彻底的崩塌。
“在想什么?”
正待周棠想得出神时,陈宴突然幽幽的问。
周棠下意识回神过来,才见车子已经驶出了些距离,周遭火树银花,车流不息,而王茉那绝望幽长的哭泣,早已被车子甩在了远处,再难闻及。
“没有,只是在想你那么尊敬你的恩师,怎么会不去亲自救王茉。”周棠说。
陈宴淡道:“王茉知道我在这里,专程缠过来的,不让她吃点苦头,她不会长记性,且恩师是恩师,王茉是王茉,我可以卖恩师的面子,但没空搭理王茉的强人所难。”
周棠微微一怔。
陈宴继续说:“我比你还先知道王茉被人纠缠,只不过我没打算插手,成年人总得为自己的鲁莽买单,王茉执意如此,自然得付出代价,但既然你主动在我面前提了她的事,我自然会听你的。”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不过是随口一提而已。”周棠说。
“你随口一提也是提,周棠,你知道的,我对你的所有话所有要求,都很在意。刚才要不是你主动提,我今晚最多看在恩师的面上保证王茉的性命,但其余的,我不会过问。”
周棠目光蓦地紧了几许,没说话。
陈宴的话看似对她深情,但对王茉,却是冷情狠辣,不留情面。
他只能保证王茉的性命,但不会过问王茉是否会被侵犯,会被强迫。
陈宴这个人,的确不是个心善的人,他唯一的良善与破例,似乎都留给了她周棠。
周棠满心叹息,也正因为看得透这一点,心头才越发的无奈。
直至半晌,她才压着嗓子朝陈宴说:“陈宴,你别这样好吗?好好的做你自己,好好的为了你自己而活,不是很好吗?你的人生还很长,你有钱又有颜,喜欢你的女人多的是,你……”
“喜欢我的女人多的是,那怎么不能多你一个?重新喜欢我就那么难?高中时的我那么落魄那么狼狈,你都能喜欢,现在我能给你一切了,你却不想要了。”
嗓音落下,他自嘲的笑了一下。
周棠到嘴的话下意识噎住,两个人的话题,兜兜转转的又绕进了死胡同。
周棠不想再多说什么,因为再多的解释和劝慰,也只会显得苍白无力。
因为她真的不爱陈宴了,也没打算在这几年里再谈恋爱,她的人生观发生了很大的转变,她想好好的做事业,想好好的工作,想好好的为了自己而活。
爱情这东西,她为它尝尽了苦头,现在是真不敢碰了,她的心早已被伤得千疮百孔,再加上年纪与阅历的增长,她对爱情这东西,已经不那么看重和需要了。
可她和陈宴最大的区别就在于,她早已跳出了这个爱情的圈子,看透了一切,也释然的放下了,而陈宴竟然还在原地踏步,亦如以前高中时那般,哪怕经历了所有的黑暗和压迫,竟然还在期盼着可有可无的爱情。
她真的不知该说陈宴是聪明还是痴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