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棠的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她满目复杂的朝陈宴落去,示意陈宴不要多说。
陈宴眼角一挑,脸上的笑容变得越发讽刺,没再说。
刘敏和周儒许的脸色却是差到了极点。
刘敏深吸一口气,朝徐清然说:“徐医生,以前你辜负我们棠棠的事,我们不想多说,因为无论怎样,你都帮了棠棠那么多次,是我们家的大恩人,但你抛弃棠棠也是事实,结过婚也是事实。我虽然不知道徐医生今天过来究竟是什么意思,但如果作为熟人上门吃顿饭的话,我们一家三口拍手欢迎,但如果还有其它要求,还是请徐医生打消念头。你和棠棠之间感情的事,我们不想评论,但棠棠现在不想和你在一起,那我们就一定不可能看着你来打扰棠棠,所以徐医生,吃饭吧,吃了就去忙你的吧。”仟仟尛哾
徐清然低垂着头,桌下放在膝盖上的手,抑制不住的紧握成拳。
从没有过哪一刻,他能像这样的懊悔与无助,也从来没有哪一刻,他能这般后悔曾经做过的那个决定。
他当时太在意外公外婆了,因为外公外婆突然去世是事太受打击,他那会儿的头脑很乱很悲痛,他一边痛苦与外公外婆的离开,一面想努力的对付自己父亲,他太想太想经营好外公外婆的产业,太想太想给自己父亲教训了,他脑子里充满了信念与仇视,相持之下,他放弃了周棠。
他想一心一意的去追逐自己想追逐的,他不想因为任何事分心,更没时间来谈感情,可他一面不舍周棠,一面又不想耽误周棠,他选择了主动放手。
却是因为这一个决定,痛失所爱。
他浑身都抑制不住的紧绷起来,整个人的脸色差到了极点。
他哑着嗓子朝刘敏说:“伯母,对不起。”
刘敏欲言又止,没说话。
桌对面的周儒许叹了口气,“徐医生,结果你也看见了,其实你今天不该上来的,上来也改变不了什么。”
徐清然苦笑着说:“我知道。”
可他还是想争取。
他知道这段时间陈宴对周棠盯得很近,而且昨天还加入了一个外形特别出众的年轻男孩,他如果在这实话再不争取,他将永远都无法和周棠在一起了。
“你知道的话,我们就不多说了。徐医生,其实你各方面都很优秀,你以后,也会找到很好的女孩。”周儒许中肯的说。
徐清然摇摇头,哑着嗓子说:“棠棠在我心里就是最好的。”
周儒许轻微愣了一下,最后长长的叹了口气,没说话。
桌子上的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凝重。
然而陈宴脸上的笑容却多了起来。
他甚至重新开始殷切的给周棠碗里添菜,历来矜贵傲然的人,这一刻竟然像个毫不掩饰情绪的小人一样,将‘幸灾乐祸’这几个字演绎得淋漓尽致。
周棠抬眼用视线刀他。
他朝周棠笑着说:“离过婚的男人不香的,棠棠可得擦亮眼睛。”
周棠压着嗓子说:“你还嫌这顿饭吃得不够闹心?”
陈宴挑挑眼,“不嫌,这不是正合我意?”
徐清然满目冷冽的朝陈宴望去。
陈宴装作没看见,自顾自的吃饭。
他的胃口似乎突然就变得很好了,中途还添了一次饭。
周棠淡着嗓子说:“胃病还没好,暴饮暴食不行。”
陈宴脸上笑得惊天动地,“你关心我啊?”
周棠脸色冷下去,没说话。
刘敏和周儒许面面相觑,眼神各异。
却是这时,徐清然白着脸放下了筷子,说是吃好了,先告辞。
他的礼数得当,哪怕被气成这样,也还是礼数周到的朝刘敏和周儒许问候了之后才起身离开。
整个过程,他没有朝周棠说一句话。
他的脊背绷得笔直,袖子下的手在轻微颤抖。他像个懊恼坏了的人,绷着最后的一口气,在维持自己的体面。
然而周棠知道,徐清然越是这样,便越是崩溃。
周棠突然有点心软。
徐清然历来是个清贵的人,如今经历了那么多,整个人都压抑沧桑起来了。
眼看徐清然走出了大门,周棠朝刘敏和周儒许说:“爸,妈,我去送送他。”
嗓音落下,她转头朝陈宴飞快的扫了一眼,没多说,随即便起身出门。
却也待她起身离开的刹那,陈宴那笑容满面的脸,突然全数的沉了下来,连那勾着的嘴角,都溢满了自嘲和阴凉的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