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棠下意识站稳身形,目光朝挟着陈宴的两个保镖扫了一眼,而后便将目光朝徐耀落去,满心惊诧。
她没料到会在这里遇见徐耀,也没想到徐耀会在这个时候恰到好处的伸出援手。
却是正待她怔愣之际,徐耀紧着嗓子朝陈宴怒吼:“陈宴!你是不是太目中无人了?你殴打清然,威胁清然女友,你当真以为我徐家的人好欺负?!”
徐耀落在陈宴脸上的目光威仪而又冷冽,气得发抖。
奈何陈宴的目光却仅是稍稍紧促了一下,随即,他眼底所有的表情都全数消失殆尽,连带那森白的脸也骤然变得面无表情。
他似乎根本没怕徐耀,甚至也没朝徐耀扫去一眼,他也挣扎什么,整个人就这么静静的立在原地,沉寂的目光仍是落定在周棠身上,嘴上漫不经心的朝徐耀回道:“徐部长,我知你徐家不好欺负,但我陈宴就好欺负了?你儿子两年前在我眼皮下带走周棠,如今更是趁虚而入的勾引周棠,你儿子做出这等道德败坏的事来,清风正气的徐部长您,是有意打破自己的名声包庇了?”
徐耀虽对周棠没什么太多的好感,毕竟周棠以前是陈宴的女人,且和陈宴这种人也纠缠不清,但那些都是以前的事了,他也不是什么斤斤计较的人,抓住一个女孩子的往昔来大做文章,况且周棠两年前就离开了陈宴,如今已经和自家儿子在国外朝夕相处了两年,感情颇深,且更重要的事,周棠怀了自家儿子的孩子。
徐耀朝陈宴冷着嗓子说:“据我所知,两年前,周棠是被你逼迫才和你在一起,陈宴,你当初违背周棠意愿的各种禁锢甚至强迫她,已然犯法,清然当初带她出国离开,是在救她……”
没等徐耀后话道完,陈宴的目光蓦地朝徐耀落去,冷笑着打断,“徐清然从始至终都不是在救她,而是在拆散我和周棠!徐部长既然派人去查了当年的事,那么,徐部长应该也知道在周棠离开我的前两个月,我和周棠相处极好,互相恩爱,谈婚论嫁!如果当初不是徐清然插手,我和周棠早就结婚了。”
徐耀脸色一冷,下意识的噎住后话。
周棠已然听不下去,冷着嗓子朝陈宴说:“那都是我装的!我为了讨好你,应付你,才故意和你好好相处的,其实我那时候满脑子想的,不是嫁给你,而是在想怎么才能从你身边逃走。”
陈宴目光蓦地颤了一下,脸色复杂四起。
他再度转眸深沉至极的朝周棠望来。
周棠径直迎上他的眼,“我当时怎么可能真心实意的嫁给你!陈宴,我当时的所作所为连带我的所有思绪,你不是都清楚吗?如果你不清楚的话,那时候你出差海城时又怎么可能带我一起去呢,又怎么会让我寸步不离的跟着你呢,即便最后要去刘远靖的船上,你也没打算让我从你视线里溜走,也无论那船上危机四伏,你还是带着我去了,所以陈宴,你当时早就知道我会想着逃走吧?也正因为知道,所以当时无论你在哪里,你都要带着我并亲眼盯着我是吧?可你虽防备得好,但你还是低估了世事弄人,你以为你只手遮天计划周全,可你还是没防住我,让我趁了空子逃脱了。”
陈宴满心的压抑与嘈杂。
周棠说得没错,周棠当初那些把戏,他怎么会看不透呢!
她想离开他的心思,他一直都心知肚明,她当时联系楚奕的事,他也是一清二楚。
但一切的一切,他都没去拆穿。
他没打算和周棠因为这些而撕破脸,从而打破他与她之间好不容易才稍稍建立起来的平静,那种平静,太过的难能可贵,他一时半会儿的,竟是有些破天荒的眷念与在意。
他也以为,即便得不到周棠的心也成,只要她这个人陪在他身边就好,哪怕是一直看着她在他面前故意温柔虚意逢迎也好,总比下班回家看不到她这个人要来得好上百倍。
所以当初的他,已然在让步了,不强求周棠的心了,只想让她呆在他身边就好,他也以为,当初周棠能用三年的时间让他的心彻底的坍塌与沦陷,那么,他也愿意反过来用自己的心,去一点一点的重新博得她的在意与喜欢。
他是想努力的。
真的想努力。
只可惜,他的确没防住周棠,让她从他的眼皮下以一种中枪狰狞的方式,逃开了他。
所有凌乱缠绕的思绪,骤然在脑中层层滑荡。
片刻,陈宴低哑着嗓子朝周棠说:“当初你的所有心思,我的确大多都知道,但我选择了沉默,没打算拆穿,也不想拆穿。周棠,我当初已然在让步,我不求你真正的喜欢我,我只求你能留在我身边。时至今日,我也愿意为我以前强迫你的所有事而道歉,你要我怎样都行,我也只希望你能看清你对徐清然的感情到底是不是爱,我只愿你能稍稍的,再给我一个机会,这一次,我一定会好好的把握住,再不会让你有半点的不悦与伤心。”
周棠眼角一挑,脸色起伏。
却是还没来得及回话,在旁的徐耀冷笑一声,“那你就真没机会了陈宴!周棠如今是我陈家的准儿媳,也即将为我陈家,诞下孙孙,我也不可能再让你这种人纠缠周棠。”
周棠猝不及防一怔,到嘴的话蓦地噎住。
她眼角都跟着狂烈的抽了几下,没搞懂徐耀这话的意思,脑袋顷刻发懵。
却待惊愕震撼之际,眼见陈宴像是骤然受到了刺激般满目狰狞且不可置信的朝她望来,她发白的脑子似乎又突然想到了什么,当即回神过来,随即迅速收起了脸上的所有震撼与惊愕,就这么平静而又冷漠的朝陈宴望着,仿佛整个人都默认了徐耀所说的话,也默认了自己肚子里真的有了徐清然的孩子。
“你怀孕了?”陈宴的眼角骤然发红,脸色顷刻惨白,连带脱口的嗓音,也紧烈至极,透着几许破天荒的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