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好像嫌弃这次准备的金条口感不好,马少爷只是嚼了两下,就又随手丢进了垃圾桶里。 祁风盯着脚边的垃圾桶,心想别人都请自己吃饭了,礼尚往来,走之前怎么说也要帮人家倒个垃圾…… 那边的女人还准备再说什么,一个服务生走过去,悄悄在她耳边说了两句。 只见那女人的表情,一瞬间从恼怒变成疑惑,紧接着目光错愕,最后眼波流转,又变成了三分惊讶三分惊喜三分狂热,还有一分祁风实在编不出来了。 她跟看见猎物一样直勾勾的盯着马少爷,故作娇媚的整了整领口,却只能无助的被服务生给请了出去。 “她看你怎么跟看唐僧肉一样?”祁风问道。 马少爷抬手看了眼自己镶满红宝石的奢侈手表,对祁风挤眉弄眼道:“除了长生不老,金钱什么都能买到,不是么?” 祁风想了想,也是。 对于马少爷这种大土豪来说,金钱就是万能的,有钱能使鬼推磨。 对于祁风来说也一样,有钱能让他去和鬼抢磨推。 祁风从书包侧边抽出保温杯,拧开喝了一口:“一叶泉水我带过来了,你要看看吗?” “不急。” 马少爷拍拍手,有衣着明显更加华丽的领班,单手拖着托盘,托盘上摆着一个金色的高档挎包,腰板挺直的走了过来,又在桌边深深弯下,放下托盘,转身离去。 从托盘上拿起挎包,马少爷打开扫了一眼,忽然咦了一声。 他又打了个响指:“服务生。” “您好,有什么可以帮您的?” 马少爷从挎包里,拿出一沓又一沓的钞票,往服务生的托盘里一放,累成一座小山。 “什么也不用,这十万块钱帮我花了。” 服务员:“?” 在维多利亚餐厅工作这么久,他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硬核的要求。 马少爷对祁风歉意一笑:“不好意思,没注意包里还有点零钱。” 祁风:“……” 穷苦人家出身的祁风,只觉得自己浅薄的三观正不断遭受着暴击,效果拔群,连老杜的瓜子砸到左肩伤口上都没这么疼。 这就是名为金钱的力量。 威力比子弹都大多了。 “你这么有钱,一定事事顺心吧。”祁风发出带有柠檬清香的感慨。 马少爷却忽然叹了一声,神情有些落寞:“倒也不是。” 祁风顿时来了兴趣。 有钱人也会有得不到的东西? 不过他想想也是,这世上有得必有失,比如让他拥有了花不完的钱,恐怕也会失去一些东西…… ……比如烦恼。 “举个例子?”祁风问道。 马少爷摇摇头:“不举。” 祁风一愣,心想你不说就不说。 但紧接着,他突然若有所思,目光顺着马少爷的脸,慢慢往下移…… “嗯……” “往好里想,至少你女朋友不会怪你动粗。” 马少爷惆怅的表情忽然一僵。 他看着祁风,嘴角抽抽了两下:“呵呵,你这么会安慰人,小时候一定经常被人打吧。” 祁风回忆了一番:“还好吧,就被我妈打过两三次。” “这么少?”马少爷满脸不信。 按你这嘴欠的性格,怎么可能才挨这么几顿打? 能不缺胳膊少腿的活到这么大,不每天烧香拜佛感谢现在是法治社会,都算你不尊重封建迷信。 祁风春风得意道:“对啊,所以没打掉,哈哈哈哈。” 马少爷顿时肃然起敬。 老子问点皮肉之苦,没想到你是生死大劫。 大意了。 此时,刚才那个请走女人的服务生走了回来,将菜单在两人面前铺开,礼貌问道:“打扰一下,二位可以点餐了。” “先点菜吧,我们边吃边聊。” 马少爷把挎包放到一边,轻车熟路的点了一份菜,把菜单递回给服务生。 “随便点,我请客。”他笑着对祁风说道。 回想刚才被菜单价格支配的恐惧,祁风直接把菜单合上,看也没看的说道:“和他一样。” 服务生接过菜单:“请问二位刚才点的战斧牛排,需要几成熟?” 马少爷翘着二郎腿不停抖着,拿出自己搬砖大小、真皮镶钻八心八箭的土豪专用手机,刷了起来,随口回道:“一成熟。” 祁风眨了眨眼。 一成熟? 这和把牛赶到太阳底下追着啃有区别? 有钱人口味这么独特吗? “您呢?”服务生对祁风问道。 祁风:“十二成熟。” 服务生微微一愣,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抱歉,我们没有这么熟的……” 祁风点头:“第一次见面,我们不熟很正常。” 服务生:“……?” 马少爷好笑的把手机倒扣在桌上,挥挥手,示意服务生可以下去了:“看来你对我有些不满啊。” “虽然我们确实不熟。第一次见面,还假装服务生骗了你,但也不至于这么记仇吧?” “也不是记仇。” 祁风拧上保温杯,目光随意落在摆在桌边的摆花上。 那些花插在洁白又充满艺术气息的花瓶里,一个个足有拳头大小,花瓣层层叠叠,千丝万缕,彼此簇拥着,散发着淡淡的花香。 不知道是保养得好,还是为了迎合客人的喜好,每天都会换上最新鲜的几朵。 “我只是觉得,你没必要故意在我面前,假装成一个没有脑子,只知道炫富的富二代而已。”祁风随口说道。 马少爷玩手机的手一顿。 那镶满红宝石的奢侈名表,顺着手腕往下滑了一截。 若是以前,祁风还真不会想到,有人会专门去装个傻子给别人鄙视。 但谁让他最近在蹭秋露白的文课,学的就是识人辨人? 现在他看谁,都免不了下意识去分析分析。 “别演了,没必要。” 祁风一边说着,一边把保温杯放在桌上,余光悄悄瞥着脚边的垃圾桶,心想一会怎么能把里面的金条搞走。 马少爷双手交叉在身前,托着下巴,一脸不解:“什么别演了?我怎么没听懂啊。” 祁风扭过头,视线落在马少爷的手上,抬了抬下巴。 “你的手。”祁风说道。 那双手粗糙不已,狰狞交错的疤痕和茧都混在一起,早已经分不清了。 这绝对不是一个不学无术的富二代会有的手。 那只有是曾经为了什么目标,拼过命,才会留下的痕迹。 这样的痕迹,祁风只在一个人身上见过。 囚鬼之王,池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