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农村,赵汉是一家之主。赵贵也可以说是当家人,但是刘贞芳,人家只会当成女流之辈,觉得可以忽视掉。所以她说要分家,没有人听,更多人是在意赵贵的意见。所以在他说不肯分家的时候,刘贞典一下子愣住了。这,赵贵不愿意分家,这,这倒是有点棘手!“我要分家,你要是不愿意,那好,你以后跟着爷爷奶奶尽孝,我们分开过……”赵国庆嘴唇紧闭,一脸的坚毅。重生回来的赵国庆知道,父亲愚孝,对于母亲很轻视对于儿女也很漠视,他只知道听爷爷奶奶的话语。而他并不知道当一个男人,最要紧的是护住自己妻儿,让他们吃饱穿暖有住的地方。要是不分家,他想建房子会遇到层层阻拦,根本就不会让他们建起来,因为赵家的规矩是,儿孙儿媳挣的钱都得给梅老太掌管着。就像是梅老太很多年一张嘴,就是攒钱给他娶媳妇,让父母都心甘情愿的,乖乖的把挣的钱都交给她。六七十年代,那个时候闹饥荒,梅老太这样做也许能保证,没有人能藏私,把挣来的粮食和钱都拢到一起,能保证这些孩子们都有口吃的。能顺利的活下来。但是这已经是1980年了,全国有的地方已经开始试点承包责任制了。这种老式家长的做派,根本就行不通,它会彻底束缚一个家庭的发展。所以赵国庆索性把父亲给分出去,他带着母亲和弟弟妹妹们就行。“不行,我是赵家的当家人,哪有分家把我分出去的?”赵贵一下子傻眼了,他原本以为只要这个家自己反对,就不能分家。毕竟就算是分家他也是一家之主。可这孽子,居然要把他分的爹娘一起,他带着刘贞芳和儿子闺女一起过日子?这,这是要气人的节奏,这哪里是倔牛,这是孽子呀!“不想分出去,你就和我们一起,分家!支书,今天我大舅小舅就在这里,索性一客不烦二主,就今天,把这家分了吧……”赵国庆快刀斩乱麻。反正他提前和母亲沟通过,难得刘贞芳也下定了决心,愿意分家。“分家吧,张大队长,我们刚好可以做一个见证……”刘贞典也黑着脸看着姐姐刘贞芳,一脸心疼,自己在部队里,就没想到,姐姐日子这么难熬?也许,真的分家了,姐的日子就好过多了,至少不会动不动被打?自己这次从部队回来,还有一些补贴带回来,本来打算给外甥娶媳妇的,这次也能派上用场。赵汉和梅老太以及赵贵都不想分家,但是赵国庆坚持,刘贞芳这一次也难得的强硬的一回。那边梅老太冲着刘贞芳臭骂。“你这搅家精,我家好好的孙子,就是被你惯坏的,我看分家,是想让友庆和冬雪都跟着你饿死……”梅老太也奇怪,明明坚持要分家的是赵国庆,但是她口口声声就是骂二媳妇。骂她是搅家精,骂她是狐狸精祸水,骂她不得好死,骂她想害死自己的孙子和孙女。梅老太作天作地的骂,刘贞芳只是哭。一边围观的那些社员都在摇头,这梅老太惹不得呀。她要是骂起人来,那三天三夜都不带重词的。三婶子想来安慰一下自己二嫂,刚给她递一个手绢就看到婆婆梅老太对她也是破口大骂。“浪费粮食的三婆娘,狠心的想让我家三儿断子绝孙,这会还想气死我这老太婆,我气死了你好在这个家里称王称霸……”这话吓的也老实的三婶一哆嗦,赶紧往后退,生怕被婆婆盯上臭骂。梅老太越是骂,赵国庆和刘贞芳越是想分家。刘贞典心底也越是难受,看看,他姐过的是什么日子?这么凶狠的婆婆,公公,还有这么懦弱的丈夫,要是儿子不站出来,他姐这辈子就没半点的希望。赵家分家其实也容易。就是两间厢房,厨房只有一口锅,做饭都挪不开,两家一起做饭,至于吃饭的桌子,也没分一个。除掉这用土墙做的,两间摇摇欲坠的厢房,赵国庆他们倒是一人分了一个破碗。那碗还是梅老太特意挑出来的,都是破的有伤痕的,才肯分给他们。至于外面还有欠债,就是赵国庆买的那个自行车,是外面借的钱,还差一百五十块外账,都分给了他们。本来,他们还要给赵汉每月四块钱养老十斤大米,但是刘贞芳说家里养了两头猪,都是她一直在打猪草,要求分一头猪她们被拒绝了。最后这每月的养老钱变成十斤大米,四块钱不用给了。刘贞芳在一边抹眼泪,说起自己这几年,打茶籽卖钱都给了梅老太,都有八十多块钱。还有和三婶挖药材挣的钱,买了两只小猪崽,养大都是送到公社卖掉,这钱每年可有上百块,可这些,梅老太一分都没给他们!“妈,算了,你放心,以后啥都有的……”赵国庆劝慰了一下母亲,让她不要太过于伤心,好歹算是分家了,以后不管是他结婚娶媳妇,还是家里争的工分以及干活挣的钱。都不用交给梅老太,到最后一分钱都拿不到。分家赵家还起草了一份文书,把债务还有义务都写清楚了,然后刘贞典张军以及公社有社员也都按下了手印。这就算是分家了!刘贞芳此时已经张罗着,给娘家兄弟弄点吃喝的。可他们家连厨房都没,一人只有一个碗筷,这日子,看的刘贞典都摇头。“姐,你就别忙碌了,我刚好放假,这几天张罗着,先给你家做一个厨房,不然,你们这到时候可咋办……”“我都说不分家,不分家,你们非要分家,这可好了,连口锅都没!”赵贵在一边抱怨着,非常的不高兴。本来他是打算真的跟着赵汉他们过日子,但是被张军吼了一句,最后,他还是跟妻儿一起,分家单独过。可这摆明着,心在曹营心在汉的模样,看着让人头疼!而那边,众人走后,梅老太也没哭了,嘴里骂着刘贞芳没良心,目光却一下子落在了角落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