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的夜晚,正值月末,周遭暗淡,城池楼上,微弱的火把零星闪烁。 怀英艰难起身,只觉浑身酸痛无比,不由抱怨: “这群臭小子,都不知道帮老子翻翻身!” 话音刚落,门外吱呀一声响起,牛大胆进了屋,见果真是怀英醒来,高兴的对着屋外道: “大人醒来了!大人醒来了!” 随即,一群人相继冲进了屋内,第一个跑进来的是双手帮着夹板的张干,惊喜道: “老大!你可醒了,俺们等了你五天呢!咱还以为.......” 第二个是陈武,紧随张干之后,进了屋直接拉着怀英的手道: “老大,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对战妖魔竟然把我支在外面!” 第三个是高丙,虽然半身缠着绑带,右手绑着夹板,还是在刘羽搀扶下进了屋,见陈武紧紧拉着怀英的手,开玩笑道: “阿武啊,别把老大的手扯断了!” 阿武赶紧放开,看了看高丙,又看了看张干,大声讥讽: “你放心,老大才不像你们两那么娇气,动不动就断手!断脚的!哈哈哈!” 张干一听自己坐着都躺枪,奋力起身用脚去踢陈武。 “好小子!不服,你去试试!” 但双手不便,身体不协调,差点又摔了一跤,幸得刘羽一把扶住。 三人打闹间,陈文、李四也双双进了屋,陈文见三人打闹,面色一沉。 “胡闹!大人刚刚醒来,不可吵扰!” 李四笑着打圆场: “哈哈哈,老大醒来,大家高兴嘛,你看一个个的不伤就残,还第一时间想着老大。” 李四这样一说,张干、陈武纷纷附和: “对对!俺就是担心老大嘛!” “就是,我这不是来给老大逗乐子吗?” 陈文见状也不好多言,只是走到床前,看了看脸色呆滞、一言不发的怀英。轻声问道: “大人?......老大?......您可有啥不适?” 陈文这么一问,众人才发现,怀英似乎醒来后一句话也未曾说过,,于是便十分紧张地看着怀英。 “老大!你咋了?咋不回说话了呢?” “老大!你别吓唬俺!千万别呆傻了啊。” “老大!会不会是脑袋受伤了?” “快,快去找军医!” ...... 正当一群人乱糟糟时,怀英却突然回过神来,骂道: “你这群兔崽子,让我清静一下不行吗?我好不容易理出一点头绪,全被你们打乱了!” 怀英原本醒来时,感觉大脑一片空白,待坐起身后,顿时昨夜“梦中”的诸多记忆,纷至沓来。 虽然似乎还有很多未曾记起、且处处透着诡异,但这梦太过真实,所以神游天外,在脑海中捋了捋思路。 不曾想,刚要有点眉目头绪,就被几人强行打断,不由得气愤。 但看着众人也是关心自己,又被自家骂得不敢言语。只好语气一缓,笑道: “你们几个猴崽子,真是闹腾!罢了,既然都来了,客厅等着,和我说说这几天的事情。” 几人面露喜悦,纷纷高兴道: “好勒!咱这就去等着您!” “老大,您慢慢来啊!” ...... 随后又看向牛大胆道: “大胆,你去安排点吃的,我饿得紧!” “好勒!我们早就备着呢!” ...... 怀英待众人走后,方才继续回忆起梦境之事,心中不由得暗自猜测。 “这恐怕并非梦境,那妖魔竟然死于我的血?那夜自己晕倒后到底发生了什么?那镜玄老僧所说是真是假?......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就....... 唉!既然想不通,那就暂时不想他吧,老僧说得对,我是谁不重要,我要成为谁才重要!” 想到一半,怀英突然想起,那妖魔死时,似乎掉落了许多东西。 当即起身在屋内翻找,却看见自己桌案之上有一个包裹,自己的铁剑也安静的放在剑架之上。 于是拿起铁剑,拔开一看,自己的铁剑原本锈蚀严重,但现在却早已退去锈迹,变成了寒光闪烁的暗黑金色。 “难道,我这把剑真的是专克妖邪魔物的神剑?之前斩杀三阶妖兽后,此剑就露出了几丝光亮,昨日诛杀了那邪魔,竟然彻底变了样。但,似乎也就是变亮了些!” 打量一番实无头绪,只得作罢,姑且把它当做一把斩妖除魔的宝剑吧。 随即又打开包裹,只见里面有一个金色的钵盂,暗光流露,拿在手中有一股暖流缓缓传来,使人心神安宁。 “看来,这就是镜玄的本命法宝,果然蕴含佛法愿力,竟能安神!” 又从包裹中发现一串菩提珠,只是明显少了几颗。握在手中与金钵盂的感觉差不多。 “难怪,那邪魔用此两物攻击我没啥用,这佛法愿力,那妖魔怎能驱使呢?” 再看包裹之中,只剩下一本泛黄的书籍,上面用密语书写。好在怀英出自怀山院,对各国文字十分熟悉。 仔细分辨后,发现竟然是一本很普通的佛经,凡俗世界里的寺庙中,几乎每个佛家子弟都会的《自觉道证经》。 随即便扔到一旁,不再管他。 再次细看,包裹中只剩一块普通的玉佩,怀英拿起打量一番。 “这东西不过是下品,按说不应该只是一种简单的玉佩吧,莫非是玄厚说的那种修真界记录之物,玉简?” 一想到可能是玉简,便懊恼起来,自己当初咋就没拉下脸来,向玄厚请教一下,这传讯玉简要如何使用呢。 怀英想到里面可能存有老僧所说的《化元神功》,愈发想要查看一下这玉佩到底有何秘密。 看着看着,突然眼前玉佩的花纹扭曲起来,自己的心神为之震荡,顿时头痛欲裂,站立不稳,瘫倒在了地上。 随即,怀英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之中。 只见天地交割之间,云霞飞舞、瑞气升腾,天之间立有三座巨大的山锋,巍峨耸立。 待随心所想,自己骤然又来到了大山之前,却发现三座三峰变成了三块巨大的石碑,左首石碑之上,一阵金光流淌,闪现出一些字迹。 那字迹龙飞凤舞、若隐若现,仔细看去似乎又消失不见,无意探查似乎又在眼前,好不神异。 怀英本想再好好研究一番,但头疼的实在厉害,只得心念收回,顿时回到了现实世界。 “呃!这也太神奇了!” 怀英看着手中玉佩,不禁感叹,看来这玉佩并非传讯玉简,更像是通往另外一个世界的钥匙。 若镜玄没骗我的话,这石碑之上的文字就是《化元神功》了。 怀英心中思踱,这镜玄也真是的,话也不说全乎,到底能不能修炼呢! 纠结良久,摇了摇头,自嘲一番: “既然要先平定妖兽之祸,这修真界的事情,到也不急!先想想眼下之事吧!” 话音未落,吱呀一声,房门打开,牛大胆的声音响起。 “大人,酒菜已经备好,可以用膳了!” 怀英收好玉佩,回道: “好!” 随即跟随牛大胆来到了客厅之中。只见客厅里灯火通明,不但有张干、陈文、陈武、高丙、刘羽、李四、张江、小二等自家兄弟。 就连谭千秋、谢鹰、朱同、朱奇、樊杰、袁飞等谭千秋本部人马都到了。 看到这阵仗,怀疑不由疑惑: “这大半夜的,你们这是干什么?都不睡觉的吗?” 谭千秋率先起身,笑着回答: “我们一听说大人您醒了,哪还睡得着觉!便马不停蹄跑过来了!” 怀疑也是挺无语,只得摇头一笑: “好吧,既然来了,那就坐下一起吃点?” 谭千秋到也不客气,大马金刀往桌边一坐,回答: “那也好!哈哈哈,我们就边吃边听听大人你一人独战血魔的英勇故事吧!” 怀英忍不住笑道: “咋就成了独战血魔了?” 谭千秋高声道: “大人,何必自谦,我们可都听说了......” 怀英在众人七嘴八舌的述说下,总算搞明白自己晕倒之后的事情了。 原来,那夜,陈文、陈武等见怀英迟迟不出来,便做了个火把,结伴进入玄罴洞中。 最后在巨石旁发现了晕倒的怀英和一旁的一滩血水、人皮,还捡到了一些东西。 当然,没谁敢说,当时怀英是光着腚这件事,但当陈武、张干等说到此处时,明显脸色怪异,在憋笑。 但被陈文瞥了一眼后,只得故作正经。 众人救出怀英后,一直等到天亮时,刚好遇到了谭千秋、谢鹰带领土垣大营援军来救。 原来怀英带队走后,谭千秋见城中并未遇到妖兽,心中担忧,便亲自前往土垣大营,在离壬申军屯所三十里处遇到了援军。 于是援军一分为二,一部由土垣大营巡城校尉郭锐带队前往壬申军屯所驻扎。 一队由谭千秋、谢鹰带领往西北方去支援怀英。 好在一路有马匹脚印,总算找到了怀英的十人小队。 兵马合并后,众人拉上妖兽尸体,返回了壬申军屯所。 说到此处,怀英感念谭千秋深情,竟然主动来救援自己,便敬了一杯酒。 一行人返回壬申军屯所后,巡城校尉郭锐军中刚好有随军军医。 对怀英一番检查后,只说怀英身体并无大碍,可能是心神虚耗,需要静养。 所以,二十四戍边所的队伍与土垣大营交接后,便拉着怀英返回了所内。 怀英听完后问道: “二十三所的遮龙脊有消息没!” 谭千秋更加兴奋道: “大人,你果真是神人呢!昨日传来信息,二十三所的遮龙脊处,一百多守军,竟全部死亡,症状与壬申军屯所无异!” 不待怀英开口,陈文也汇报道: “大人,郑南关所部在辛未军屯所只是遇到了小股妖兽,斩获妖兽六头,但死了两人,伤了十多人!” 怀英听后哼了一声,并未作答。 谭千秋见状,知道怀英是对郑南关不满,便有意调和道: “大人,刚刚郑南关也想来看望您的,只是刚好接到土垣大营军令,要加强长城巡逻,故而连夜去城上巡逻去了!” 怀英听后,面色稍缓,接着询问: “那妖兽尸首可曾拉回来?” 陈文看了看谭千秋,并不回答。怀英见状,转而看向谭千秋。 “看样子,老谭更清楚?” 谭千秋见躲不过去了,只得支支吾吾道: “这个......这个.......司马大人,这个妖兽尸体倒是都拉回来。 只是咱们总共斩杀了四阶妖兽一头、二阶妖兽十头、一阶妖兽十八头,折合一级战功一百三十八个。 但大人您是知道的,这个巡城校尉派军来救援,若不分他们点战功,恐怕不行。 当时,大人你又昏迷不醒,所以我就做主了,分了三十八个战功给郭锐!” 怀英一听分了三十八个,心中不悦,这次可有七名弟兄战死,三名弟兄重伤致残,本想着多给点战功安抚一下呢。 谭千秋见怀英面露不悦,顿时心惊,赶紧笑着补充道: “大人莫急,咱们并不亏!郭校尉派了一支百人小队给咱二十四所呢!” 怀英一听,还有这等好事?不由得疑惑: “这是真的?他用一百人的小队给咱还三十八个一级战功?” 谭千秋见怀英面露喜色,赶紧趁热打铁道: “怎敢期满大人,这个......” 随即凑到怀英跟前悄声道: “这郭校尉乃是姜将军侄子,现在继续战功镀金升迁,所以......您懂的......” 怀英听后不禁感叹: “或许对于这些人而言,百人还比不上晋升重要呢!” 心中却暗想:真是个好消息呢,要啥来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