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英敬酒一连四十八桌,行云流水吟诗四十八句。诗吟完时,人已经站立不稳,却依旧逸兴遄飞。 立在城楼旗台之上,命刘羽取剑来,醉眼迷离,肆意张狂道: “诸君,怀某诗才诸位已经观之,可否要看看怀某红尘之剑啊?” 台下众人见怀英已经酒醉的厉害,站立不稳,摇摇晃晃。生怕他从台上滚下来,这时张干、高丙、陈武三人也是喝的厉害,不但不去劝阻,反而纷纷拔刀、张弓、举枪在台下跃跃欲试。 张三、陈文、刘羽、李四、谭千秋、谢鹰、金才宝等只得纷纷上前去搀扶制止。马谡、郑南关则隐在人群中观看。 马谡想看看这怀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郑南关则是想看看这怀大人武力如何。至于城墙上众多军士喝了酒、又被怀英的诗影响,大多都跟着嚷嚷叫好。 只见怀英立于高台,左手持剑在身后,右手端着酒杯。昂首望天,一饮而尽杯中美酒,掷酒杯于地,摔得粉碎,算是开了场。 随即左手握剑甩出个剑花,运剑到胸前,大喝一声“横桥听琴”,状若痴狂,持剑转腕,换剑在右手之中,左手兰花指挑,连击三下剑身,顿时三声金铁之声响起。 “好剑!” 忽然右手外旋,带动长剑画了一个半弧线,剑尖往前猛刺而出,似有一阵强风刮过,顿时城墙之上火把被风吹动,山林中传来松涛阵阵,当众人惊叹之时,咣当一声,长剑落地。 怀英也随之醉倒,幸好刘羽眼尖,一跃而上,一把扶住怀英,对台下众人道: “怀大人喝高了!” 张三等人见状也赶紧去把怀英扶下台来,架起怀英就要走。 台下众人见怀英虽然醉眼朦胧,但方才剑花翻舞,威势盛大,长剑刺出之际,罡风猛烈,吓了众人一跳。刚在心中感叹,不愧是能斩杀四阶妖兽的传奇人物。 却突然来这么一下子,惊得众人下巴久久难以合上。 “呃......这...这...这就没....没...没了?” “怀大人这是喝多啦?” “怀诗仙真的醉了?” “这怀大人刚刚喝太多太猛,被这风一吹,酒劲便上来了!” “应该是这样!嗯!没错!” “那,刚刚那是怀诗仙招来的风吗?” “应该是,唉!” “唉!还以为能一睹怀大人仙人手段呢!” “可惜了!可惜了!咋就醉了呢!” 这时刘羽、张三架着的怀英突然醒来,似要挣脱二人搀扶,却又双腿无力,瘫软下坠,用迷迷糊糊的声音道: “谁说我醉了!我没醉!我还要与诸位大人、弟兄痛饮三百杯呢!” 马谡和金才宝等人见状,果真以为怀英连喝四十多杯,现在酒劲上来了,故而也是笑着应酬: “对对,咱们继续痛饮,继续喝!” “好好好,我们先回殿中再喝。” 实际上却哄着怀英先回副城休息,只是这酒醉之人,明明醉的不行,非要说自己没醉,走出几步,又返回要拉着几人再喝。 如此反复多次,总算在张三、刘羽、陈文等搀扶下回到了副城的房间,至于张干、高丙和陈武三个醉鬼,那也是醉的不行,在吴德才、狗蛋和牛大胆的哄骗搀扶中回了副城。 怀英在几人搀扶下,刚进了屋,便摇了摇头,顺利站了起来道: “好了,不用扶了,我没醉!” 这可把三人看呆了,张三惊奇道: “老大,你是装醉的?你这也太像了吧!” 陈文和刘羽也是一脸好奇地盯着怀英,心想这也装的太像了吧。 怀英则老脸一红,尴尬道: “其实,呃……刚刚确实喝的有点上头,但也不至于醉得如此厉害。 只是,呵呵呵,只是我好久没舞剑了,结果忘了下一招是啥来着。 一分心,剑就掉了。万幸,来了一阵风,刚好帮我掩饰住了!哈哈哈!” “呃……” 他这一解释,弄的张三等人一头黑线,不知如何作答。 怀英只得再次尴尬的笑了笑,随即又严肃道: “阿文,阿羽,你们二人今日没贪杯,今晚值守就由你二人组织没喝醉的弟兄去吧。” 刘羽,陈文也不多言,点头领命出了门去。 怀英从张三手中接过自己的佩剑,放在桌上后,对着张三道: “老张啊,我安排你办的事咋样了?” 张三缓了半天总算回过神来,想了想道: “放心吧,老大!你不是说吴德才这种人自有他的用处吗?我已经同他安排了,今夜就会代替您去送礼。” 怀英点了点头道: “安排了就好!这官场总是少不了这些的,这你也是知晓的。咱们要想干出一番大事业,前期免不了这些。” 张三也是在恩安县衙摸爬滚打多年,深谙此道,但自知比起吴德才还是差了点。 “只是……” 怀英见状问道: “老张,有话直说,你我兄弟何必吞吞吐吐的!” 张三还是鼓起勇气问道: “只是老大,您现在是别部司马,那马谡虽然是传令校尉,但终究不过是个校尉,何必花如此重礼去讨好呢?” 怀英看着张三笑了笑,反问道: “你以为我今日为何约他共游城墙?” “难道不知是增进情感?” 怀英点了头,本想继续解释,但酒劲上来了,口渴难耐。指着对面桌上茶壶道: “先去倒壶茶来!” 张三见状顿感羞愧,今天又没第一时间了解老大心思,赶紧起身去沏茶。 怀英见张三去沏茶,便拿起铁剑,拔出反复打量。心想不禁疑惑。 些剑古怪,刚刚我挥舞之时,总感觉有一股奇异的能力在发出,带动着这剑朝前飞出。而且刚刚那风起的诡异突然!莫非真与此剑有关? 正欲再次挥舞尝试之时,张三已经端着茶壶进了屋。为怀英斟上一杯,继续问: “老大,您今天与马谡游览时发现什么啦?” 怀英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抿了一口茶,慢慢分析道: “老张啊,你想啊,这传令校尉出门则代表姜明将军,那说明他必然是姜将军的信得过的人!再者,你说咱们建立的奇功,土垣大营信不信?” 张三疑惑道: “这又有妖兽头颅,战功也核准了,应该是信了的吧!” 怀英摇了摇头,微微一笑。 “我看只信了一半,以我们的实力,没有那两个高手,怎么可能斩杀四阶妖兽?我都不信,何况他们!” 张三所有所明,神色一紧: “难道这马谡是派来探查咱们虚实的?” 怀英放下茶杯笑了笑道: “结合他今天的表现,估计有那么点意思。而且他言谈中,我发现他似乎对姜将军生活习惯很是了解。 所以这样的人,要多多讨好,让他回去帮咱们说说好话。否则你们这些十户、百户都是空架子!能招来良家子固然好,但当务之急用好这些边关战士更划算。” 张三听怀英这么一分析,顿时豁然开朗,心中对怀英愈加倾佩。又问道: “那大人,我还回去吗?” 怀英面露不舍,续而又坚定道: “还是要劳烦你走一趟。一来把那些想归乡之人送回去,向县里交差。二来也好多招些人手,壮大队伍,让咱们这别部司马做实了。 第三嘛,咱们要想在这长城上立足,钱粮财物是少不了的。明日我再写一封信,你连同那块四阶妖兽皮一同送回去,交给荣二公子。 就不信,他不再送些兵马钱粮来!那块三阶妖兽皮也带回去,送给富甲天下商号的大公子,傅贵。多诈些金银来!” 怀英安排好后,见张三盯着自己看,心里发毛,这小子该不会是对我太崇拜了吧?又或是认为我太奸诈啦? 不行,我好不容易树立起的高大形象,不能受到影响。最重要的是不能让他有啥恶心的非分之想。随即拍了拍张三肩膀道: “老张啊!其实我也很心痛!我本洒脱书生,只想逍遥游乐。可既然来了这南境,立下了斩杀妖兽、平定天下的誓言,也就顾不得爱惜自己的羽毛了!你可明白我的苦心?” 张三兴奋道: “我岂会不知老大您的苦心!我这不是在想,要如何从城里那些富强豪强手中多空点银两嘛!” 怀英老脸又红,好在喝酒的脸色掩饰,笑道: “你懂就好!就好!” 心里却埋怨,你小子,不早说,害我紧张半天。还以为你要突然亲我一下呢!呸呸,老子可是纯爷们! 随后怀英又交代了一些细节,便实在头晕,猛灌了一壶茶水后,沉沉睡了过去。 …… 不远处的房间里,马谡隔着一块纱帐,对站在外面客室的吴德才缓缓道: “怀大人这么晚了还差你来,有何事啊?” 吴德才虽然隔着纱帐,但依稀感觉到对方并不厌烦,便笑呵呵道: “马将军,我家大人今日与您同游长城回来后,一直对我等赞叹,马将军您是一表人才,英明神武,如能结交,必是幸事! 但又恐将军您乃是姜将军心腹,不便与外面诸将结交,于是忧心忡忡,故遣小人,送一些他平日里的诗文,来请大人品鉴。” 马谡摸了摸手下枕着的黑檀木箱子,又看了看纱帐外的十匹丝绸。玩味道: “你们怀大人的诗词果真厚重,我便收下了。只是那丝绸是何意啊?” 吴德才听对方收下了诗词,心里暗暗讽刺,可不厚重,足足二十两黄金,还是当初老子跟着陈涉亲自捞来的呢! 但满脸堆笑的脸色和奴颜婢膝的言语却依旧不便。 “将军,我家大人听说,岭南郡正在赶制自己的旗帜,便想请托将军返程路过岭南郡时,帮忙送几尺布去,多做几套旗帜,以备将来人马充实后便于调动!” 马谡听着这话,心里岂会不知,这一看就是上等丝绸,近年来,岭南三郡与国内商贸断绝,这一匹丝绸快涨到六两黄金了!做旗帜?难道要用黄金做吗? 而怀英这别部司马,名头虽响,但手底下只有几十人。谭千秋、郑南关之辈,虽归其统辖,却都是自家队伍,毕竟不是自身力量。 这多多准备旗帜,恐怕是想暗示我帮忙争取点实权,兵马。罢了,今日见了,这怀英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又善于收买人心。看来终究不是池中之物,那就帮他一把吧。 随即隔着纱帐道: “你去回复你家大人,诗文我甚是喜爱,旗帜也会帮忙督促,尽快着人送来!” 吴德才见使命完成,千恩万谢一番退了出去。又在门边向四名随从,各塞了五十两银子,方才回去交差。 …… 而副城另一头的一间客室中,谭千秋、郑南关二人正在喝茶,也是面露难色,举棋不定。 “这怀大人收买人心手段之高,恐怕要不了多久咱们可就真的成了光杆了。” “唉!要不咱们从了?” “他手下可有着三个百户校尉,三个佐校尉!咱们手下这几百人还不够分的!” “我看怀大人待人不错,兴许咱们投过去,表了忠心,也未尝不好!” “再看看吧!如你所说,光是那陈氏兄弟实力就远在你我之上,若再没了兵………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