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一步踏入西汉。 西汉国都，也坐落于长安。 未央宫作为西汉大朝正宫，存世1041年，是历史上使用朝代最多，存世时间最长的皇宫。 而这未央宫也确实足够恢弘大气。 在陆云见过的皇宫之中，可以排的到前三。 不过，未央宫不是陆云的重点。 虽然陆云直接来到了王莽出生时的公元前45年，但是王莽却并非生于长安…… 之所以会来到了这个时间点上，主要目的还是因为不知道王莽是什么时候来的长安…… 史料记载并不详实，那陆云就只能自己一年年的往后捋一捋了。 很快，陆云就找到了父兄去世之后，来到了长安跟随叔父一起生活的王莽。 这一年是公元前四十年，王莽五岁。 而这个五岁的小家伙，就已经开始展现出了与众不同。 要知道，王氏家族在西汉末年可以说是权倾朝野，九人封侯，五人担任大司马，其中将军、列候也有许多。 这王氏子弟，大多声色犬马、生活奢靡。 而王莽却与众不同。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父兄早亡的原因，只有母亲一人抚养的王莽，对于察言观色以及对自己欲望的伪装相当不错……这也就是他与众不同的原因，王莽的生活相当质朴，独守清净，且为人谦恭。 然而王莽却不知道，有一个人在暗中观察，等待着时机。 公元前三十九年七月八日。 这一年王莽六岁。 这个夜晚…… 趁着月黑风高。 陆云站在了睡着了的王莽榻前。 王莽睡的正憨，而陆云的嘴角却是带上了一丝笑意。 …… …… 小王莽只觉得一阵失重感，随即猛然间惊醒。 他刚刚醒来，却发现自己正坐在冰凉的地面上。 这地面漆黑无比，却又极度平整。 这让小王莽有些惊讶。 可是当他抬起头来时，却是立刻瞪圆了眼睛，看着眼前这壮观无比的高楼大厦，心中一阵惊骇！ “此乃……梦中乎？” 这种突如其来的冲击，让小王莽的心中充满了惶恐。 一个六岁的稚童，在漆黑无比的夜晚突然间从两千年前来到了二十一世纪……他会手足无措也是十分正常的…… 陆云给王莽扔到了2008年的燕京。 这样的变故，像是这样陌生的环境，让小王莽心中充满了恐惧。 他一扁嘴，放声大哭了起来。 这样的哭声，让正在守夜的孤儿院阿姨听到了，她连忙出门，看到了这个束着奇怪发髻，穿着一身丝质……“睡衣？”的小男孩。 阿姨柔声细语的问向他：“怎么了？你的父母呢？” 而这个发音，小王莽完全听不懂。 但是他下意识的对于这个温柔的成年女人生出了亲近感。 所以任由她牵起自己的手，朝着那栋看起来并不如那些巨大高楼厉害的小楼走了过去。 陆云正隐藏在黑暗之中，他看到小王莽被带入了燕京孤儿院，就已经心里有了谱。 虽然这势必会对时间线产生一些影响…… 这种影响，对于时间线来说，却是完全微不足道的。 它甚至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而且陆云也还很心善的给王莽扔到了2008年，燕京的孤儿院。 要知道，这时候陆云已经从崩溃的米国股市翘来了大笔的资金。 在加上龙国为了复苏经济拨款的四万亿，这让孤儿院的待遇远远强于陆云原本的时间线。 此前就提到过，在刷新了2008年的世界线后，陆云的平行记忆当中，童年的幸福指数提高了不少。 “希望你过的开心。” 陆云一步再次踏入时空门。 来到了半年之后，2009年3月份。 然后找到了已经融入到孤儿院之中的王莽。 陆云惊奇的发现，这小王莽的适应能力的确极强无比。 他不单单是可以流利的说普通话了，而且还在孤儿院当中成为了阿姨们都很喜欢的对象。 “行啊……” “不愧是演技派。” 王莽的父亲虽然死的早，但他的母亲却还是健在的。 不过对于汉朝来说，父亲亡故的孩子，其实生活可以说是艰难无比，这也就构成了王莽那种为了讨人喜欢而伪装自己的性格。 再加上这家伙本身也有天赋，所以无论在哪里都是如鱼得水。 2009年4月3日的这天晚上。 陆云再次出现在了王莽的床边。 他睡的很香，似乎已经接受了这样的生活。 “可是生活毕竟是残忍的。” 陆云嘴角带上了一丝笑意。 然后他又抓起了王莽的后脖颈，直接给他拎回了公元前三十九年七月八日夜晚的王氏家族府上，拎回到了陆云给他带走时的那张榻上。 王莽又豁然间惊醒。 “？” 他惊异无比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脸上带着诧异，却又是感觉一阵阵的恍惚，有些头晕目眩的。 “那些……都是梦吗？” “可是……” 他拍了拍胸口，使劲儿的呼吸了几口空气。 却并未发现什么其他的情况，只能当做是一场真实无比的梦，又倒头睡了过去。 第二天，小王莽的母亲看到了他，惊讶的说道：“吾儿一夜长了许多！？” 王莽反应了半天，才想明白母亲在说什么。 毕竟汉朝时候的发音，和二十一世纪还是有着很大不同的。 渠氏担心无比的问道： “吾儿寝衣何去？” “吾儿头发为何断了？” 而此时王莽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大脑之中也是轰的一声：“那梦境成真了！？” 王莽母亲渠氏惊讶无比，眼神之中满是费解。 王莽毕竟只是孩童，他惊喜说道：“母上，儿昨日入梦，所见新奇无比！” 而渠氏在听过之后，却是十分紧张： “儿，此梦不可说与旁人！” “担心有祸！” “这断发……便说是昨日烛火燃之而未尽！” 在汉朝的日子又过了半年…… 到了公元前38年2月6日。 陆云又给他提回到了2009年4月3日凌晨，燕京孤儿院的那张床上。 陆云的计策就是如此。 让王莽拥有两份人生，两份记忆。 其中一份是在西汉，另外一份就在21世纪。 陆云就好像是一个缝合机，每半年，就给王莽换个时代。 因为陆云给王莽换时代的时候，都是换回到他于此前那个时代后消失后的那一秒。 所以说是缝合机…… 这样，无论是对于二十一世纪，还是对于西汉末年，王莽的存在是连续的。 除了他本人之外，没有对旁人产生任何的异样。 不过麻烦的是，从西汉给他带回来的时候，要用最快的速度先把他头发搞定。 正是这样的操作…… 让本来不是穿越者的王莽，成为了穿越者。 …… 王莽又惊醒了。 看着这个集体大通铺的孤儿院卧室，王莽张了张嘴。 他稚嫩的脸上，显出了几分无奈的表情。 然而今年七岁的他，却已经有了极强的接受能力。 虽然意外无比，但他没有吭声。 只是沉默的用力掐了掐自己，即便是疼的眼泪都要出来了，也没有感受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如果换成是一般人，此时多半得疯。 但是王莽毕竟非同寻常，他很快接受了这个结果，然后咬了咬牙，恶狠狠的给自己盖上了被子，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晨，孤儿院阿姨看着排队打粥的王莽，有些惊讶的说道： “哎？我说，这小王是不是长个子了？” “是诶，这小孩子正是长身体，但是一晚上涨了这么多还是挺奇怪的。” “小王，姨给你块肉，别和你那些小伙伴说啊！” 小王莽不是那么开心，但这不妨碍他笑的很可爱很甜。 而这一年，王莽也跟着其他孤儿们一起接受了孤儿院的启蒙教育。 虽然这孤儿院的教育和义务教育有些不同，但是王莽却是似乎一头扎入了学习的海洋里。 就这样，时间一天一天流逝，而他也频繁的穿梭在西汉和二十一世纪。 很快，王莽也找到了这个规律。 每半年，脖子都要疼一次。 但是每疼一次，就会穿越到不同的世界当中。 在现代的耳濡目染之下，小王莽也不由自主的开始对比了起来自己每半年调转一次的这两个时代里，到底有什么不同。 他逐渐意识到： “在这个时代，没有奴隶，田地都是属于国家，对于每一个平凡的人们来说都是平等的。” “在这个时代，学习很重要，可以改变命运，学习优秀之人，可以让国家变得强盛。” “在这个时代，所有物品的价格，都是同统一调控的，不会因为什么时候出现特殊的变故，导致大量的饥荒……” 在数学课上，他见到了游标卡尺。 这东西对王莽的印象极为深刻，他认为这东西简直妙极了。 可以把尺度测量的极为精准，而不需要像是普通的尺子一样，在测量时往往需要反复的对比。 在听那些阿姨闲聊时，他甚至听到了一些有关于汉朝的故事。 虽然七零八落，印象不够深刻，但是他听到了“刘秀”二字。 小王莽没有记住别的，但是就是记住了这两个字。 “刘秀？” “刘秀是何人？” 此时刘秀还没出生。 但他有些觉得，这就是自己宿命之中的对手…… 就这样，在每半年一次，但时间有不那么固定的一次次穿梭之中，王莽在二十一世纪过去了四年半，同时也在西汉过去了四年半。 在2013年4月7日的这一天晚上。 他突然间又回到了西汉末年，公元前三十五年九月七日。 王莽感觉自己被重重的摔在了榻上，猛然间惊醒，后脖颈又感觉一阵生疼。 “又回来了吗？” 王莽在这九年之间，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来回穿梭。 他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只是重新躺在榻上，安安稳稳的睡过去了。 他以为在半年后，他还可以回到那边的世界，回到那个孤儿院里。 不过……王莽数着日子，又等了七个多月。 而这一次，他没有再回到二十一世纪。 这让王莽多少有些失落。 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再回到那边的世界…… 但是他冥冥之中却是意识到，自己可能再也回不去了。 不过，王莽的心中却是已经暗暗的立下了宏愿。 那些在未来见识过的一切，都在他胸中轰隆作响。 “我乃天选之人，有天朝盛世之识！” “刘汉多狗辈，我将以另立新朝为业！” 在二十一世纪他所学到的东西不算太多，但是耳濡目染之下却是也有了很多新的认知。 王莽仍然习惯性的伪装着自己，却以坚定的脚步在一步步的踏向他的理想。 即便是陆云什么都不做，以这样的性格，也必将成就一代枭雄。而历史本身就是如此，陆云只不过是给王莽的人生，又加了点佐料。 陆云看着王莽将这许多秘密藏在心底，也自然是没有再干涉什么。 对于2013年失踪的燕京孤儿院“小王”，并没有能掀起什么波澜。 那时候的天网还不够成熟，而离开孤儿院消失在社会之中的孤儿也不再少数。 毕竟都是些无根浮萍…… 真正关心他们的人，真的很少。 所以除了其中一位孤儿院阿姨在百忙之中偶尔去派出所问问之外，持续了几次也就不再去了。 再加上时间线对于世界线的修正，王莽曾经在2008年9月到2013年2月的孤儿院呆了四年半的经历，似乎从未出现过一样。 就连他曾经存在过的记忆，也正在被迅速替代，被遗忘…… 至于陆云没有再让王莽回到二十一世纪的原因，是因为此时的王莽的实际年龄，已经有十五岁。 但无论是在西汉还是在二十一世纪，王莽对于那个时间节点的年龄只有十岁出头。 毕竟现在看起来还好，十来岁的年纪看起来有些差距但是差距不大。 顶多可以解释为是有些早熟。 但如果这个差距再放大，那可就不一样了。 如果真让他在21世纪从六岁呆满十二年，达到从孤儿院离开的年纪，那再加上西汉的十二年，那对于王莽来说就是二十四年，他的实际年龄将达到三十岁…… 而三十岁的老男人刚刚从孤儿院离开……这种事情可就不一定会毫无影响了。 然而对于陆云来说真正重要的点还是在于…… 王莽真正在历史上开始有记载的年纪，正是在十来岁左右。 再多，怕是会有别的变故。 在搞定了这些之后……陆云重新踏步入时空门。 而时间线上未有任何波动。 就好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历史上对于王莽的记载，一条也没有改变。 即便是他真的开始摄政，即便是他最后真的称帝，在西汉后建立“新朝”，却也没办法在根本上改变什么。 天下大势，不是凭一个人的力量就能改变的。 他所做的一切，不单单没有让西汉的状况变得更好，甚至可以说是在急转直下。 一个擅长于隐忍和伪装的枭雄…… 他将未来先进的一切带到西汉的，只是制度，而不是思想。 然而不考虑现实的制度变革…… 只能说是一步步的臭棋。 这样的改变，最终就注定了什么都无法改变。 即便是缓和了一定的矛盾，但是根本上的问题没有解决。 虽然所图谋的是好的，但是他在位时所下达的许多政令，情况都与现实相悖。 遭到了反弹之后，王莽又开始了严刑峻法……而这更是加剧了动荡。 他杀了许多叫刘秀的人或者是刘秀的替身…… 但偏偏没有杀死真正的刘秀。 在加上膨胀和独断之后的乱令…… 最终…… 新朝仍旧十五载而亡。 陆云只造就了王莽穿越者的事实，但却并未在西汉做任何其他。 而“穿越者王莽”所造就的一切，和时间线上本该所发生的一切，没有任何差别。 这或许是王莽本身的性格所造就的…… 又或者说，这就是历史的必然。 正如仍旧再死贞观二十三年的李世民一样，单凭局中之人，无法造成任何改变。 王莽仍然死于绿林起义，死于地皇四年。 …… 公元二十五年，刘秀登基。 刘秀在未央宫登基时，却发现王莽十分酷爱的一尊鼎消失了。 但是刘秀根本没在意，仿佛它本来就不存在一样。 这是因为…… 陆云带着那尊鼎来到了长安郊外的一处地方，并且确认了这里在未来的两千年区间内都不会有任何变故。 接着，他就把这尊鼎埋了起来，而且埋的极深。 这上面，刻着这个时间段任何一个人都无法看懂的一些符号。 唯有死去的王莽知道，这是他曾经有过的一段记忆。 而这，就是陆云此次计划对时间线所产生的影响，是最终指向的结果。 也正是陆云此行的目标。 虽然陆云也可以选择自己随便找个物件，然后刻上些什么作为王莽穿越者的证据…… 但是这种做法不够稳定。 和这样的方式比起来，陆云此时所做的一切，却完全是发生在过时间线上的事实。 无论是对世人，还是对时间线来说，这一点都无可否认。 而对于陆云来说…… 这毕竟是在任务出现之前开始自主执行的修正操作，为了确保操作成功，再怎么谨慎也是理所应当。 陆云将会让这尊鼎在地下长眠近两千年。 然后它将会在2023年10月30日被挖掘出来。 而等到这尊鼎再次重见天日…… 它身上的九九乘法表凸纹，将会震撼整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