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村有起苦笑,“那还能怎样?难不成这案子你有把握解决吗?你如果有把握,咱们现在就开始查,不然的话,趁早别浪费时间了。” 奥寺哑口无言。 他将求助的目光看向濑户礼跟神尾枫,神尾枫也同样束手无策,他曾经模拟过这桩案子,哪怕找出真凶,也很难落实证据,甚至最终会将师傅逼上制造伪证的不归之路。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神尾枫在心里这样问自己。 一旁的濑户礼道:“东山警视不是帮咱们争取了三天时间吗?咱们努力一下试试看,万一能发现重要的破案线索呢?” 奥寺连忙跟着点头,“是啊师傅,你放宽心,我们几个就算不眠不休,也得帮着把这桩案子查明白,肯定有办法的!你说对吧,神尾刑事?” 神尾枫嗯了声,“对,没什么破不了的案子的,只要咱们有决心,一定有希望。” 北村有起对于徒弟们的鼓励并没多大感触,只是挥了挥手,“算了,你们先下班吧,案子的事尽力即可,不用太费心了,我想一个人静会儿。” 三个人点头,随后离开了办公室。 从警察署出来的路上,奥寺忍不住道:“这桩案子的确很难破,所以咱们得帮帮师傅他老人家!” 濑户礼摇头道:“连师傅都束手无策,咱们能怎么帮?” 奥寺左右张望一下,神尾枫心里就一咯噔,顿感不妙。 果然,接下来对方出的主意有点骇人听闻,甚至可以说是铤而走险。 “这案子这么陈,什么证据都没有,我估摸着说不定凶手都死成灰了,甭管是得癌了还是过马路被车撞死了,总之很可能咱们永远都找不到他。既然如此,咱们何不随便找个人来当凶手呢?” 濑户礼听完张大了嘴巴,“我靠,你要弄假凶手?这件事很严肃的,你别胡来!” 神尾枫深有同感,奥寺这家伙为师父着想的出发点是好的,可手段有些极端,这比制造伪证还冒险。 奥寺不以为意道:“这么多年过去了,如果凶手真的已经不在人世,而咱们又查不出来,这案子就没个结果了?反正到时随便安个替罪羊,对死者家属有交待,对警视厅那边有交待,对社会舆论也有交待,皆大欢喜不好吗?” “可如果凶手没有死呢?”濑户礼怀疑这件事的可行性。 “那他更乐见其成了,有人替他顶罪,这是天大的好事,凶手怎么会知道究竟是咱们故意而为还是调查失误呢?”奥寺很有信心道,“他总不可能自己跳出来,说咱们找的凶手是假的,他才是真的吧?” 神尾枫道:“这件事没那么简单,而且师傅他办了这么多年案,又不是傻子,咱们想瞒过他的眼睛不太可能。” 奥寺道:“只要咱们办得天衣无缝,肯定能蒙混过关的!” 神尾枫又问,“那你想找谁顶罪,总不能跟阿三他们一样,上大街随便抓个人屈打成招吧?你要这么干,别说我不会帮忙,我还会第一个退出。” 奥寺好似早已有了主意,直接说了出来,“找往年已经被处决的死刑犯,把罪名往他身上安,反正人已经死了,再多点脏水也没什么。” 见神尾枫跟濑户礼两人犹疑不定,奥寺急忙劝道:“你们就甭操心了,帮点小忙就成,出了事,我会把所有责任担着。这桩陈年旧案,哪怕是移交给搜查一课,也没法破,他们那帮人为了自己的名声,说不定也会找替罪羊。 你们想,这案子尸体就剩一把骨头,案发十几年,再过几天就超过追诉期了,凶器迄今未找到,就连案发地周围的建筑也换了好几茬,第一案发现场更没法确认,这找谁能破案?搜查课就算把东京第一侦探毛利先生请来也不可能做到啊!” 神尾枫说道:“你这个主意太馊了,放到以后再说吧。当务之急还是要利用这三天时间,尽可能的查清案子,实在破不了案的话,再另说。” 濑户礼跟奥寺点点头,决定先一块查案,尽可能不去做这种铤而走险的事。 “你俩开车没?咱们一块去坂田町看看吧。”神尾枫问道。 濑户礼拍了拍裤兜,“我开车了,先去附近吃点东西,然后给日野聪也打包过去,他不是还在那儿没走吗,正好捎上。” ——·—— 坂田町2番11号,日野聪跟附近交番的巡警蹲在地上休息。 “这附近的居民就没有超过十年的啊,都是最近几年搬进来的,根本没法查啊!”一名巡警抱怨道。 日野聪也有些愁,他下午连着挖了几个地方,都没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那柄所谓的凶器,被找到的可能微乎其微。 就在这时,埋葬骸骨的土坑警戒线外过来一伙人,他以为是署里过来帮忙的,立马拍拍裤子上的灰土跑过去迎接。 结果看见来人,日野聪有些傻眼了,“釜山杂草?你怎么来这儿了?” 来人身材比较高大,站在日野聪面前明显高出一头,头发很短,看上去很有精神。 不过日野聪明显跟此人相熟,立马叫出了对方名字,并像个老大哥似的拍了拍对方,问道:“杂草,好久不见了啊,从高中毕业到现在,得有五六年了吧?” 名叫釜山杂草的人不动声色的推开日野聪的手,对于日野聪强加给自己的称谓有些不满,“日野君,我现在是警视厅冷案课二系的系长,你可以称呼我釜山警部!” 警视厅冷案课,即专门负责旧案悬案的部门。 所有刑事案件均有黄金破案期,而超过一定期限未能破获的案子,档案都会转入冷案课,由专人负责侦查此类悬案。 日野聪一愣,看了眼对方身后跟着的一众大檐帽,恍然大悟,“哦,原来是冷案课的啊,我就说嘛,这桩案子十几年了,你们肯定得露头。刚刚还在琢磨呢,等明天上班打算去冷案课借一下当年的档案,咱们还真是心有灵犀了,就跟上高中时候一样!” 说着,日野聪还一脸激动的要跟釜山杂草撞一下肩膀,结果被对方一个闪身躲开,日野聪险些摔倒。 “嘿,忘了忘了,好几年没联系,感情生疏了。没关系,待会儿咱们一块喝顿酒,感情不就回来了嘛。”日野聪自顾自笑道,丝毫没有尴尬。 “喝酒就不必了,我们这次是专门为了山本七惠的悬案来的,这桩案子搁置十几年了,今天总算有了眉目。幸田检察官夫人的遇害,曾一度是警界的耻辱,现在是时候一雪前耻了。”釜山杂草一脸严肃道。 “是,是,凶手实在太猖狂,连我们司法人员的家属都敢伤害,还逍遥法外这么多年,不过如今蹦跶不了几天了!”日野聪深有同感。 釜山杂草冷冷瞥他一眼,随后径直朝着骸骨发掘地走去,身后一众大檐帽也都掀起警戒线走了进来,完全无视日野聪的存在。 走到土坑前,见到有两名刑警正在坑里挖掘,釜山杂草呵斥道:“谁让你们随意破坏现场的?立即把铁镐放下,将相机移交冷案课,离开现场!” 两名负责发掘侦查的刑警停下动作,看了眼土坑上的来人,面面相觑、莫名其妙。 “怎么,我说话不管用吗?立即停止挖掘,移交相机,离开现场!”釜山杂草怒道。 两名刑警看了眼釜山杂草的警衔胸章,警部级别,跟北村有起是平级的,于是放下了手中的铁镐跟相机。 日野聪匆匆跑上前,打圆场道:“哎这是做什么呢,杂……釜山君,他们都是警署的刑警,负责现场勘验的,是咱们自己人。” 釜山杂草冷哼一声,从兜里摸出证件亮在他面前,“你看好了,我们是东京警视厅冷案课二系的刑警,谁跟你是自己人了?你算哪条道上的?” 日野聪怔了怔,看一眼土坑里等着自己拿主意的刑警还有不远处交番的巡警,强颜笑道:“釜山君这是做什么呀,大家都是警视厅的警员,肯定是一家人嘛,怎么闹得这么生分,咱们不开玩笑了哈……” “没跟你开玩笑!”釜山杂草瞪了日野聪一眼,随即对土坑里的刑警以及周围巡警道,“现在起,山本七惠骸骨一案,正式由警视厅冷案课接管,无论你们是涉谷警署的刑警还是交番巡警,请立即离开,这桩案子不需要你们了!” 一听这话,日野聪急眼了,嚷嚷道:“什么?你再说一遍?这桩案子被你们冷案课接管了?凭什么啊,我们涉谷警署的兄弟们辛苦两天了,好不容易查出点眉目,你们说接管就接管,口气未免太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