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天青如水龙隐现(1 / 1)

未央笛 悠远的晴空 1527 字 9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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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间的战场一片混乱,伍师爷现身之后,修文远立刻落入了下风,因为在场的三个人都想要他的命。

“若你肯帮我杀了此人,蓝山的生意,我分你三成的份额。”这是伍师爷给章捕头的诚意。

章捕头在短暂的沉默之后,缓缓咧开的嘴角如同嗅到了鲜血的饿狼:“成交。”

修文远没想到伍师爷居然会武功,或者说,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人想到他居然会武功。

只见伍师爷一掌拍碎了桌上的酒壶,漫天碎片被他闪电般捏住几片随手射出,修文远身上的灰衣立刻就多了几道破口,滴滴猩红落在了地上,朵朵血花缓缓绽放。

修文远的眼神一点点地冷了:“飞雪落梅!原来是你!当年七苍门还真有漏网之鱼!”

伍师爷放声大笑:“青龙会屠我师门,今日我就先杀了你这狗贼,以慰七苍门上下在天之灵!”

冷哼一声,修文远黑掌如铁,拍碎了一个背后偷袭的捕快的肩膀,他的目光立刻转向了一旁的双随风:“双贤弟!此人乃是七苍门的余孽,你我联手,先取了他性命再一起杀出去!”

这话说的,好似刚刚冷眼旁观的人不是他一般,修文远这副做派实在叫双随风作呕,他冷笑道:“对不住了修老哥,我改主意了,似乎将你送下地狱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伍师爷哈哈大笑:“双先生果然识时务,你放心,杀了此人,我保证东平城里不会再有人找你的麻烦。”

“师爷大气。”

双随风眼前一亮,他立刻和章捕头联手,左右夹攻修文远,而伍师爷则如同一条毒蛇,隐匿在战局之外,冷不丁给对方来上一下子。

修文远彻底落入了绝境之中,既要防备神出鬼没的暗器,又要对付这两个难缠的对手,他想要脱身,却发现自己已经被对方死死咬住,根本退避不得。

着急之间,一道厉芒扎入他的左眼,鲜血立刻是迸溅出来,修文远捂着眼眶痛呼,双随风和章捕头瞅准机会,各自从左右打出一掌来,双双命中了修文远的前胸,当即叫对方的胸膛凹陷下去。

修文远口中鲜血狂喷,身子如同破布袋一样向后甩出,撞翻了一屋子的桌椅之后,奄奄一息地躺在了角落里。

“咳咳,没想到修某纵横江湖多年,今日竟然要丧命在你们这些小人手中。”

修文远瞪着仅剩的一只眼睛,话语中有不甘,有愤怒,但更多的则是一种色厉内荏的悲哀与恐惧。

这一点没有被这几个人错过,双随风两颊满是酒气酡红,他仰着头,发出了大仇得报的猖狂笑声:“修文远!你也有今日!这便是你胆敢算计我的下场!”

却不料,他只得意了这么一瞬,下一秒,双随风的笑声立刻戛然而止,他的胸前多了半截红刀子。

双随风仅剩的醉意终于也散去了,他发出的笑声定格在了僵硬的嘴角上,随着那红刀子抽出,他的身子如同断了线的木偶,扑通一声瘫倒在了地上。

“你——你不讲信用!”双随风瞪着一双赤红的眼眸,不甘地发出了最后的嘶吼。

章捕头嗤笑一声,长刀落下结果了双随风的性命,他朝此人的尸首啐了一口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在本捕头跟前嘚瑟。”

看着双随风才得意就命丧黄芪,修文远先是一愣,然后忍不住发出了一阵快意的笑声,哪怕是因此牵动了内伤叫他呕血不止,他的笑声也没有减小半分。

章捕头没有理会这个日暮途穷的家伙,他甩了一把刀上的血,咧着嘴对伍师爷笑道:“现在青龙会出局了,我要八成的份子。”

听见此话,伍师爷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古怪,他极力在掩藏嘴角不自觉翘起的弧度,眼底的嘲弄也被他紧紧藏起来。

蓝山境内的神怪把戏能够维持住,主要靠的就是三方势力的支持,其一是镇子上的百姓自发地替他们保守秘密,其二是费总管带来的康王府的门楣助力,其三便是青龙会的武力。

现在镇子上被巫朔和云荷月搅得一团糟,费总管被他杀了,青龙会也被他得罪干净了,等于三根柱子同时折断,三眼菩萨这场戏已经唱不下去了。

就算他把十成的份子都交给章捕头,对方也不可能再从这里收到一个铜板。

只是即便如此,伍师爷还是故意做出了一副为难的表情,甚至还表现出了被章捕头的武力所胁迫的那种敢怒不敢言。

最终,在他无奈的妥协下,章捕头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志得意满的章捕头这时候才想起了还有个青龙会的人要处理,只是在他转头之际,却发现本应该如同一条死狗般躺在那里任自己宰割的修文远,居然不见了。

夜幕之下,修文远沉默着逃命,他躲进了一条小巷,漆黑一片的眼前,忽然冒出了一道微弱的亮光。

那亮光原来是一根烛火,一个少年一手握着蜡烛,一手护着那脆弱的烛火不叫风把它吹灭,就这么一步步走到了修文远跟前。

修文远看着眼前的少年,不知为何突然又想到了那记忆里,属于七苍门的飞雪落梅,他虽伤重就要昏迷过去,但脑子却在此刻变得异常灵敏。

这瞬间,他跟伍千行一样,想到那个方向,这应该是和七苍门一起埋进坟墓里的东西,除了孤魂野鬼之外,也就只有那个叫人胆寒的掘墓人才可能会得到。

鬼使神差地,修文远嘶哑着声,张开了嘴:“天青如水。”

巫朔眨了眨眼,嘴角微微勾起:“飞龙在天。”

修文远惨笑一声:“果然是这样,当年你忽然杳无音信,大龙首说你已经死了,可我们谁都不相信你这样的人物会死得那样简单。”

巫朔低着头,小心翼翼地护着那烛火,声若缥缈:“修先生的铁砂掌似乎与旁人不同,我旁观了两次,却始终不得其要领,可否请你将个中奥妙传授一二?”

修文远的呼吸越来越弱,但此刻他却大笑出声:“萤火之光能得阁下看重,修某此生无憾矣!”

修文远颤抖着站直了身子,他虚弱的样子就如同巫朔手中捧着的那抹烛火。

“我还有一个心愿。”

修文远脸上的苦色一点点消失了,这一刻他仿佛又变回了那个傲然自立的铁手书生,他看着巫朔说道:“当年我进京赶考,路遇山匪劫道,阴差阳错这才成了如今这副样子,可否请你劳累走一趟山东,将当年那盗匪找出来,替我杀了他。”

巫朔好笑地看着他:“这三年一次的科举天下有多少学子来争那出头的名额,即便是修先生真的进了京,也未必能够考得上吧。”

修文远倒是洒脱,他说道:“的确如此,只是心中仍有一份执念罢了。”

“好,我答应你了。”巫朔想了想,点头应承了下来。

“多谢。”修文远似乎松了口气。

大约半炷香的工夫,小巷里的灯光消失了,巫朔一个人从里头走了出来,云荷月双手环抱靠在墙边,冷不丁地道:“山东路远,我们最好现在就启程,省得夜长梦多。”

巫朔诧异地抬起头来,然后笑了笑:“云姑娘,非礼勿听。”

云荷月一句废话没有,直接甩给对方一个后脑勺,然后大步向前,她手里拿着两个人的行李,看来她们在这东平是连一天都待不住。

巫朔自顾自地摇摇头,然后快步追上了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