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武十七年。
金秋九月,流金铄石。
夏国,上京城。
秦王府,正厅。
阳光透过窗棂挥洒厅内,挥洒在叶洵身上暖洋洋的。
叶洵身着锦衣,端坐案牍前,缓缓睁开眼眸。
一道倩影映入眼帘。
叶洵微微一愣,这一幕好像似曾相识。
去年的今日,同样的地点,同样的坐姿,人生却已经有所不同。
站在叶洵面前的依旧是上官云卿。
叶洵抬头望着上官云卿,笑道:“怎么了云卿,有何事吗!?”
上官云卿缓缓道:“殿下,您那《大梦红楼》已经搁置很长时间了,您看在府中这几日,能不能将这本书写完?”
叶洵一愣,随即笑了笑,“没问题,这事本宫倒是忘了,这几日正好有时间,本宫抓紧将《大梦红楼》写完。”
上官云卿点了点头,继续道:“对了殿下,赵统帅说,他的武艺不强,只能教依依她们三个人些基础功夫。”
“他还是希望殿下可以为他们三人找一个武道大师来教导,他们这个年纪很关键。”
叶洵没有犹豫,应声道:“好,本宫记下了。”
“那云卿先去上课了。”上官云卿应声,随后出了前厅。
秦王府高手肯定不少,他们都有任务,不可能长期驻扎府中教导依依三人,所以还需要另寻一个能人。
上官云卿倒是位好老师,将依依三人课业安排的十分合理。
上官云卿离开后。
叶洵将最新情报拿了起来。
距离苏瑾制造舆论的计划已经过了五日。
这五日,庐州金家受到了举国声讨。
由大夏各州城的文人墨客牵头,对金家进行口诛笔伐,无情的抨击着金成远。
贪墨为国捐躯将士的抚恤金!
拐卖大夏孩童送晋国当肉丁!
桩桩件件尽摆案头,鲜血淋漓,触目惊心。
大夏百姓,三军将士,文人墨客就没有不对此痛心疾首的。
一个自诩名门正派的百年世家,竟然在暗地里干着如此苟且,肮脏,龌龊,丧尽天良,泯灭人性的事!
这是绝不能被任何一个有良知的大夏百姓,所接受的。
庐州金家必须受到制裁,这是大夏千万万百姓,将士和文人的迫切希望。
大夏,关州。
关州城,刺史府。
此时,府外已经聚拢起了大批的文人墨客,还有好一些百姓和为国捐躯将士的家属。
一名身着青衫的男子站在最前方,望向那围在府前的披甲将军,目光如炬,眼眸猩红。
“李将军!”
“这几日桩件件旧案被翻,您应该知道!”
“赵山河,可是曾经您手下的兵!”
“他为戍卫我大夏戍卫边疆而亡!是我大夏英雄!”
“但他的家人受到了怎样的待遇!?他妻子被赵县令逼迫的投井自尽,他父亲被打断了双腿,他儿子跟着断了腿的爷爷相依为命!还要徭役赋税!”
“这是我大夏英雄应该有的待遇吗!?”
“公理何在!?天理何存!?”
“难道这是李将军你想要看到的结果吗!?”
青衫男子言语激动,眼眸猩红,几乎是吼了出来。
听闻此言。
周围百姓,家属和文人们皆是义愤填膺,怒火中烧。
围在刺史府前的李统帅和关州军将士们,亦是眼眸湿润,气血翻涌。
他们亦是为赵山河感到不公。
那些天杀的官吏,怎么干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来!?
紧接着。
青衫男子又将一名垂着脸的男子拉了过来。
青衫男子乃是关州诗会创始人刘青,更是此次抗议事件的牵头人。
“李将军你再看看他是谁!”
“这也是你李将军的旧兵!贞武十二年为了追捕逃犯,硬生生丢掉了两条胳膊!”
“现在以乞讨为生!若不是还有一双儿女,他早就自绝人寰了!”
“你问问他拿过一文钱的抚恤金吗!?”
“难道你们不认识他吗!?难道你们今后也想沦为他这副模样吗!?”
“今日不为他人鸣不平!明日何人为你诉不公!!!?”
话落。
李统帅目眦欲裂,紧握的双拳正青筋暴起,“王武!你不是说你领到抚恤金了吗!?”
王武颤抖着嘴唇,两行清泪滑落脸庞。
“是发了!”
“但第二天又被要走了!”
“他们说发错了,说......说我不配!”
李统帅呼吸沉重,胸腔起伏,怒吼道:“干你娘的狗官!”
与此同时。
刘青指向身后一些人。
“李将军你睁开眼睛看看!”
“他家孩子被拐,娘子投井自尽!”
“他爹亦是战死,现在靠与野狗争食而活!”
“她的夫君.......”
......
李统帅和将士再也忍受不住这样的屈辱!
将士们纷纷眼含热泪,望着李统帅!
这他娘的当的是什么兵!?
护的是谁!?
嘭!
李统帅将手中兵刃戳到地面,跪倒地上,向刺史府叩首,“还请刺史大人为民请愿,还我关州百姓们一个公道!”
话落。
周围将士纷纷跪到地上,“还请刺史大人为民请愿,还我关州百姓们一个公道!”
与此同时。
后方百姓和文人亦是跟着跪到了地上,“还请刺史大人为民请愿,还我关州百姓们一个公道!”
刘青亦是跪了下去,他一身浩然正气,大义凛然原本是不屑跪的。
但现如今难得有这么个为国为民的太子爷,为民请命,为民做主。
他刘青义不容辞。
这才是真真正正儒家之道。
为生民立命!
与此同时。www.bǐqυgetν.℃ǒm
府门缓缓打开。
关州刺史祝温纶缓缓走了出来。
百姓,将士和文人的目光,全都落到了他的身上。
祝温纶扫视众人,深深揖礼。
“大家快快请起,世人都言我关州刺史祝温纶是个无能不作为之辈。”
“但实则不然,这些年我祝温纶不过是隐忍而已。”
“这些贪官污吏欠你们的,我祝温纶自当一一为你们讨回!”
这种事情百姓们不理解。
但祝温纶却十分明白。
若是没有太子爷牵头,这种事根本就是无解,凭借他一个小小的关州刺史,难堪大用。
所以他一直在隐忍,将关州贪官污吏的每一笔血债都记着,血债血偿。
与此同时。
大夏各州城纷纷爆发了为民请命,制裁贪官污吏和庐州金家的民愿。
庐州金家之名,在短短数日已是遗臭万年。
一匹匹带着民愿快马,正向上京城风驰电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