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气”、“死人的地方”几乎每一个字都在凌风朔的怒点上挑衅。 可偏偏眼前的人是凌老夫人。 若换做旁人,怕是此时早就被拉下去撕烂了嘴。 只可惜,他不发作,凌老夫人却不领情。 “你那是什么脸色!” 见凌风朔一脸不悦,凌老夫人反倒开始发难。 “难道我说错了吗?江云萝那祸害都已死了那么久!你还留着她的院子,你真当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身为凌家子孙,自是要建功立业,给祖上争光!你在战场上我管不着,可在这王府,为凌家开枝散叶,也是你的责任!” “你早些续弦生子,也算是了却了娘一桩心事!不然……” 她越说越激动,说到后面,竟开始掩面而泣:“不然哪天我死了,有何颜面去地下见你爹与祖父……” “娶谁?贺薇儿吗?” 凌风朔语气冷硬,对她的眼泪不为所动。 凌老夫人闻言一噎,也干脆挑明:“薇儿哪里不好?听话懂事,又知根知底,不比江云萝那个疯子和柳凝霜那个白眼狼强?!我就相中薇儿了!” 凌风朔面色狠狠一沉。 还没答话,便听凌老夫人又道:“若你有别的喜欢的,也不是不行,只要过了我的眼,一样可以进我凌家大门,但薇儿如今无依无靠,所以届时也必须过门!做你的侧妃……” 听她越说越离谱,凌风朔忍无可忍,干脆扭头就走! 口中也沉沉下令道:“来人!备马!” “又要去哪!” 凌老夫人一个箭步拦在凌风朔眼前! “好不容易才回来一趟。,连一宿也待不住?你究竟有没有把娘的话放在心上!” 像是铁了心不许他离开,说着,她突然狠狠扯住他衣袖,厉声道:“不许走!你何时答应我续弦的事,何时再……” 话音未落—— “是圣上要派我出去!难道要我抗旨不成!” 凌风朔一把将自己的袖子扯了回来。 力道之大,直接将凌老夫人扯了一个趔趄! “哎呦!” 她惊呼一声。 一旁嬷嬷赶忙上来搀扶。 凌风朔只微微动了一下指尖,见她站稳,拔腿便走。 “朔儿!站住!朔儿!!!” 凌老夫人在他身后呼喊,目光中只剩凌风朔越走越快的背影,直至消失不见。 一个时辰后—— “驾!!!” 一队人马在夜色中奔袭,风尘仆仆的停在了驿站外。 “王爷。” 黑鹰回头看向一路都黑着脸的凌风朔。 随即听他命令道:“修整。” “是。” 两人听令,立即要去安排暗卫值守。 却听凌风朔又道—— “今夜本该在府中好好休息,你二人也劳累了许久,明日可以晚些出发。”33�0�5qxs�0�2.�0�4�0�2m 跟了凌风朔许久,两人平日里若是受累受伤,凌风朔多是奖赏居多,却鲜少会说这种话。 墨影与黑鹰先是一愣,随即便都有些受宠若惊,赶忙道:“都是分内之事,王爷这段时间才是真的受累了……” 方才出门时得知是因为凌老夫人又折腾了一番,凌风朔才不得不半夜启程,着实让两人心疼了一番。 王爷也太难了…… 追不到心上人,好不容易回府也不得安宁…… 凌风朔没再多说,将踏炎交给两人,独自上了楼。 墨影牵上马,一脸揶揄的凑到了黑鹰身边。 “诶,你有没有觉得,王爷自打失忆恢复了之后,好像变温柔了?” “嗯?” 黑鹰一怔,似是从没考虑过。 思索半晌才道:“似乎是变得比从前好说话了些,大抵是因为公主吧。” 提起江云萝,两人双双陷入沉默。 随即对视一眼,默契的跳过了这个话题。 楼上,凌风朔却也在想着这个名字。 方才那些好像在关心旁人的话…… 也不知怎的,便脱口而出了。 从前他总觉得男人之间,无需言语太多…… 是因为和她在一起的那段时间,每日都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养成了习惯吗? 脑海中又浮现出整日在山居洞穴中与她相拥而眠的画面,凌风朔心尖一颤。 接着便听到敲门声响起—— “进。” 他正色看向门口。 随即看到黑鹰走了进来。 “王爷,迷信来报,近日牵丝阁的信鸽都是一路往西,公主和花阁主在北溟境内应当已经走远了。” “嗯。” 凌风朔点了点头,示意知道了。 黑鹰转身离去,房门也重新关上。 夜色如墨。 连日以来都在赶路。,几乎没睡过一个整觉,就算是铁打的身子,此刻也难免疲惫不堪。 凌风朔却丝毫困意都没有。 江容渊的态度让他不安。 他早已知晓了一切,却什么都不说。 若全然不在意,今日便不会那般试探自己了。 至于瑶儿…… 心中不安越来越重,脑海深处也逐渐涌起针扎般的刺痛。 凌风朔只得闭眼运功,不再多想。 心中只剩一个念头。 无论如何,他都会保护好她。 半个月后—— 北溟境内,盐城。 地如其名,此城紧邻北溟境内的西海岸,故而盐业发达。 一入城中,便觉得空气中似乎都飘着咸咸的海风。 集市上—— 煤球蹲在江云萝肩膀,那一对小黑豆眼看什么都觉得新鲜,见到人家吆喝着卖鱼干,冲下去便啄了一口! 随即被咸的整只鸟蹦了起来! “啾!” 知道自己闯了祸,它直接朝着花月跳去。 花月赶忙好笑的伸手接住,无奈道:“你这小家伙怎么什么都敢吃?” 江云萝也好笑的扫了小家伙一眼,又急忙冲店家笑了笑:“不好意思,它方才啄的那条鱼我买了吧……” “公子客气了!这咸鱼不值几个钱,这条我自己留着便是!” 那店家摆摆手,倒是也好说话。 江云萝却已经掏出钱袋。 就算不买,也总要有些赔偿的。 她将钱放在案板上,刚要收手—— 身子却微微一僵。 随即回头与花月对视了一眼。 看到他轻轻点了点头。 又来了。 那总是时不时出现的,监视一样的目光。 自从上次那两个黑衣人“绑架”失败后,对方便再也没有露过面。 但却也没有放弃。 一直在跟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