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比山洞舒服的,多谢村长通融。” 说着,江云萝看向月牙儿娘手中的鱼,笑的无奈:“嫂嫂如此照顾,昨日便已经送了许多东西来,今日又……” “嗐,一条鱼而已,不算什么稀罕物,你只管收着便是!” 盛情难却,江云萝便也不再推辞:“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她本想找盆水来,先把鱼放着。 可没想到月牙儿娘拎着鱼便进了厨房,随即便眼前一亮:“收拾的这么干净!江姑娘倒是个会持家的!不过这鱼收拾起来味道太大,我帮你收拾好了!中午直接炖了就是!” “不……” 江云萝下意识要拒绝。 却架不住对方太热情,说着便已抄起菜刀,两下将鱼拍晕,便开始刮鳞。 江云萝:“……” 盛情难却,江云萝也不好把人丢下自己离开,只好在一旁陪着说话。 话题自然是围绕着昨日不听话的小丫头。 “哎……昨日多亏了你们夫妇二人,那丫头平日里便疯疯癫癫的到处跑,村长早已经下令,不许任何人去那火水附近玩,他们几个猴孩子平日里装的乖巧,昨日一审才知道,他们几个除了月牙儿,竟都不是第一次去了!昨天夜里,家家户户都在打孩子!还好你住的远,不然怕是要被吵的睡不着了!” 月牙儿娘好气又好笑的连连摇头。 江云萝也对那岩浆抱有疑虑,赶忙问道:“既然如此危险,那为何不派人守着那岩……火水?” “守着它做甚?” 月牙儿娘叹了口气:“村子里的人就这么多,家家户户都有自己的事要做,哪有人有时间天天在那里守着?有了昨天的事,想必之后也没人敢再去那里了,吃一堑长一智,若真有哪家的孩子失足掉进去,也是命,月牙儿到底是命好啊……” 说着,她又连声对江云萝道了好几声谢。 江云萝见时机成熟,突然道:“我有一事,不知……可否请嫂嫂帮忙?” “跟我还客气什么,你尽管说!” 月牙儿娘答应的痛快。 江云萝这才放心道:“不知……我可否借用一下家中工具?譬如斧子,锯子之类的。” “你要这些做什么?” 月牙儿娘不解。 江云萝闻言一顿,直说道:“我想造船离开这里。” 反正到时船造了一半也会被人发现。 还不如实话实说。 没想到月牙儿娘却是突然变了脸色。 “你要离开?” 江云萝不知她是何意,只能笑着反问:“我……不能离开吗?” “倒不是这个意思。” 月牙儿娘这才意识到自己反应似乎有些大了,尴尬的笑了笑,随即道:“那海上全是大雾,连方向都无法辨别,你想要离开,怕是有些难。” 江云萝赶忙追问:“那不知这雾气何时会散去?” “散去?” 月牙儿娘表情更加怪异。 随即像是在斟酌用词般语言又止了半天。 这才道:“江姑娘,不是我要打击你,只是……我在这岛上生活了几十年,从未听说过雾气有散开的时候啊,因此也从未有人出去过。” “什么?” 江云萝一时间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她刷的坐直,神色紧张道:“可我初到岛上时,分明见到一望无际的海面……” “不可能。” 月牙儿娘一口否决。 且十分笃定道:“那应该是你看错了,你说你来到此地是因为遇到海难,那想必是因为溺水,出现了幻觉。” 江云萝不再说话。 她可以肯定。 那不是幻觉。 怪不得那天月牙儿一脸欲言又止。 可…… 若月牙儿娘说的也是真的,说不定……从没人见过,是因为那诡异雾气只会在特定的时间轮回内消散? 可谁知道确切的时间呢? 若是一百年一次,她来时恰好赶上。 到下一个百年,早和凌风朔变成两把黄土了! 一直以来身体不愿意接受的那个事实挣扎着要在心底扎根。 江云萝猛地咬牙,剔除掉沮丧的念头。 随即便听月牙儿娘突然压低了嗓音,小声道:“江姑娘,其实我今日来,还有一件事……” “嫂嫂您说。” 江云萝瞬间回神。 随即便听月牙娘道:“不瞒你说,从我记事起,我们这里虽从未来过外人,但其实谁都想过,雾海之外,会不会也有和我们一样的小岛,生活着和我们一样的人,因此……看到你们,我们并不算意外,只是……” 她突然停顿了一瞬。 随即将声音压的更低:“月牙儿这孩子生性活泼,我知道,她从你那里听说了不少外面的事,还有其他的孩子也一样,村长的意思是……这里的房子,你想住多久都可以,还请你不要再和任何人讲,外面于这里有什么不同了。” 从她说出第一个字开始。 江云萝便察觉到,这才是她今日的主要目的。 不许她再讲外面的事…… 是怕有人忍不住心动,会离开这里? 可那又怎样呢? 外面的世界比这里要好上许多,对他们而言,出去只有好处。 这村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心底的疑问已经列了一大串。 可江云萝面上却没有显露半分,而是当即便答应道:“好,之前是我考虑不周了,以后我不会再提,还请嫂嫂代我给村长赔个不是,或者我亲自……” “那倒不必,我同村长说一声就行!” 听江云萝答应,月牙儿娘明显松了一口气。 随即又道:“至于出海,我劝你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不如既来之则安之,横竖住在村里也不用发愁吃喝,你也不是孤身一人,往后再和你家男人生个小娃娃,一家三口,也算和美!” 江云萝:“……” 倒也不必计划的这么长远。 想着,月牙儿娘手中的鱼已处理完毕,洗干净了放在菜板上。 “那我便先回去了,这鱼你记得吃,放些野山菜一煮,滋味鲜美的很!” “好,多谢。” 江云萝笑着看她离去。 直到人在坡道尽头消失,脸上的笑容这才瞬间褪去。 凌风朔也从屋内走了出来。 “都听到了?” 江云萝挑眉看向他。 凌风朔点点头。 方才的距离,以他的耳力几乎不用凝神,便能将两人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