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萝目光一斜,这才看到旁边的桌上已经摆好了笔墨纸砚。 碟子里的点心不多,一共也不过两三块。 刚一吃完,他便被尉迟延直接拽到了桌边,猛地一压! 江云萝顺势直接坐在了地上。 尉迟延神色不悦。 随即便听她坦言道:“膝盖疼,若是再跪下去,他日,你要将我掳去西岐,怕是要准备马车了。” 尉迟延:“……” 江云萝好整以暇的看着他,心中笃定他不会再为难。 比起跪在这里,自然是让她跟在马车后面跑更让他心中舒畅。 果然,尉迟延只是冷哼一声,便拂袖坐了下来。 江云萝也挪过砚台,开始磨墨。 但奇怪的是,尉迟延却迟迟没有动笔。 等她磨的差不多了,这才突然将纸笔扔到她眼前。 “写。” 他居高临下的丢出一个字。 江云萝面露不截 随即便请他继续道:“不管如今那个凌风朔是真是假,你的字迹,他应当是认得的吧?让他自己送上门来,不然……” 他意有所指。 江云萝心底却是咯噔一下。 当即便将笔摔到了一边—— “不可能。” 话音刚落—— “本王的命令,你没有违抗的余地!” 尉迟延一把拽过她手腕,猛地将人拉至自己眼前! “违抗了又如何?” 江云萝嘴角噙着同样的冷意:“你除了威胁,怕是也使不出别的招数!我早说了,那炸药,你若是敢点,便直接引了!慕漓也好无牵挂的攻进来!哦,对了,就连那炸药的招数都是从我这里学的,尉迟延,你这辈子都不可能赢过我……” “江云萝!” 尉迟延被戳中心中痛楚,一声暴喝,猛地亮出藏在袖间的短刀,直逼江云萝唇边! 目光却在触到那殷红唇瓣的一瞬间停顿了一瞬。 心里的暴虐欲在疯狂滋长。 因为他知道,她说的都是实话。 但…… 那又如何? 她现在已经在他手上了! “哈……” 他突然轻笑一声,满脸暴怒转为讥讽。 “赢不过你又如何?你毕竟是个女人,现如今更不可能再掀起什么风浪,若乖乖听话,本王说不定还能赏你两天好日子过,若不听话,那以后便套上锁链,乖乖当本王的狗……” 江云萝不说话,只是目光讥讽又怜悯的看着他。 “你这是什么眼神?” 尉迟延被那目光刺痛。 随即便看到她薄唇轻启,笑道:“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可怜罢了,整个西岐竟无人可用,让你不得不如此大费周章的来对付我一个女人。” 话音未落—— 尉迟延便像是突然被戳中了伤口的野兽一般,猛地把江云萝掀到了地上! 目光更是凶狠的要杀人! 他也的确这么做了。 “管好你的嘴!” 他手中短刀刷的一下便横在了江云萝颈边! 想起如今的西岐,更是怒火中烧! 刀刃又向前逼近一寸! “你真以为本王不敢杀你!!!” 江云萝这一下摔的极狠,浑身骨头都像是要散架一样的痛,闻言却没有丝毫退却,反而迎了上去! 尉迟延手中利刃极快。 不过是一瞬间的功夫,她雪白脖颈上便多出一抹红痕! 若不是尉迟延撤手及时,她的脖子现在恐怕早已划开! “你!” 没想到她竟真不畏死,尉迟延大惊。 江云萝眼底却依旧是那抹不屑,勾唇嘲笑道:“看来还是你更舍不得我死。” 尉迟延攥着短刀的指节猛地收紧! 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想着,他突然抬手—— “嚓——” 空气一瞬响起被划破的声响。 江云萝只觉得颧骨的位置猛的传来一道尖锐刺痛,接着便有温热的液体流了下来。 “本王是不能杀你。” 尉迟延看着那刺目鲜红缓缓流过脸颊。 “但本王可以折磨你,若再有下次,毁的便不是你的脸,而是……挖了你的眼睛!迟早将你调、教成一条听话的狗!” “来人,把她带回去!” 两名暗卫立刻在门外现身。 江云萝却已经自己站了起来,眉头都没皱一下,转身便朝外走了出去。 她身姿挺拔,每一步都走的稳健。 若是不是她脸上还滴着血,根本看不出半分阶下囚的狼狈! 反倒是像来和尉迟延谈合作的! 鲜红血液顺着下巴滴滴答答落了一地,叫一旁暗卫看了都暗自心惊,只是默默的跟着她,竟没有一个人上手! 头顶—— 几只鸟儿突然拍着翅膀飞过几人上空,叽叽喳喳的叫了两声。 江云萝脚下一顿,却也只有短短一瞬,便继续神色如常的向前走去。 只有唇角无声的勾了一丝。 听话的狗? 尉迟延怕是……没有这个机会了。 谁给谁当狗,还不一定! 傍晚时分—— 夕阳将天幕镀上一层碎金色。 夕阳下,秦昂手下的驻军营地升起袅袅炊烟。 兵士们正有条不紊的待在军营中,或是看守,或是排队去打饭。 远处—— 慕漓和花月各带一队人守在高处,正蹲伏在草丛中,看着营地方向。 对方十分小心,在周围的各处山岗都设了暗哨。 但也只有内围一圈。 像是对自己的部署自信极了,笃定不敢有人来犯。 恰好给慕漓寻到了破绽。 微风略过。 一只鸟儿停在慕漓肩头,啾啾的叫了两声。 他侧耳细听,随即又琢磨了一阵,眉头便突然舒展。 “它怎么说?” 花月饶有兴趣的盯着那不停蹦来蹦去的小家伙。 随即便听慕漓沉声道:“万事俱备,今晚便可以行动了。” 听到此话,周围人不禁都眼神一亮。 有人小声道:“那明日便可救出公主了!” 此话一出,慕漓与花月下意识对视了一眼。 这几日以来,他们无时无刻不在担心江云萝。 虽说去之前已想到了各种可能发生的情况以应对办法,也相信她的能力。 但…… 情之所至。 又怎么可能全然放心? “啾啾!啾!” 那来传信的鸟儿突然又叫了两声,打断了花月的思路。 随即便听慕漓沉思道:“要起风了。” 几乎是他话音落下的同时,山间忽然刮起了一阵细小的风。 自西向东。 刚好是由他们所在的地方吹往军营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