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鸿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大雪纷飞让他看不清前方的路,可他脑子里的画面却是异常清晰。
《特殊交易》的每一幕,每一场,每一帧,在他脑子里徘徊,随后简化成线条,小人。
他心中火热,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提笔画分镜,走向宿舍的脚步愈发轻快。
回了宿舍一推门,就瞧见薛海正骚包的往头上抹着发蜡。穿着一件灰色的呢子大衣,一条超大号的奶白色羊毛围巾遮住半张脸和两只耳朵。
计鸿眉头微微一挑,“嚯,少爷这是要去约会啊?”
“嘿嘿,人姑娘约我线下见面了。”
“得,那祝你旗开得胜。”计鸿回到位子上,拿出纸笔正要画分镜,一只手忽然摁住他的胳膊。
“鸿哥,我还有个不情之请。”薛海嬉皮笑脸的勾着计鸿脖子,“我一会儿约会你能不能帮我……”
“嗯?”计鸿心中大为震惊,“你还有这癖好?先说好,我不接受拍照录像留念。”
冠西哥怎么没的他还是记得住的。
“滚蛋!”薛海一脸的没好气,“我那是怕说露馅儿了,找你给我做个参谋。”
“少爷,书信我能帮你想,约会我怎么跟你传消息?蓝牙耳机啊?”
“卧槽!鸿哥,你还有这见识!”薛海一副见了鬼的模样,从兜里掏出一个超大号的蓝牙耳机。
长十厘米左右,宽也有三四厘米,一股古早的气息扑面而来。
看着这蓝牙耳机计鸿也是一愣,他娘的零几年就有蓝牙耳机了啊。
“我爹有个宝岛朋友,是华新啥公司的老板,喏,他们公司的新品,还没发售呢,我让我爹给我弄了一个。”
计鸿咂咂嘴,煤二代无所不能啊。
“唉,可我要写咱期末作业的分镜……”
薛海“啪”一声,三千块钱拍在桌上,“鸿哥,我俩能不能开个好头就靠你了!”
“好兄弟,我怎么会弃你而不顾呢?”
薛海热泪盈眶,“鸿哥!”
计鸿义气冲天,“少爷!”
“欸,对了鸿哥,你剧本从老刘那过了?”
“对啊。”
“你剧组还缺人不,让我挂个名儿,咱剧组资金我包了。“
“这么好?让我想想……”
两人闲唠嗑的功夫,把这个古早的蓝牙耳机给研究明白了。和20年后的蓝牙耳机大差不差,不过这个只能用来通话。
“鸿哥,你瞅瞅能看出来不?”
薛海把蓝牙耳机贴在耳朵上,一条大厚的围巾挡住耳朵和脸颊。
计鸿竖起大拇指,“完美。”
收拾好,薛海就要去约会地点——文创园入口。
他本来还想拿束99朵的玫瑰花,看的计鸿那叫是一个恨铁不成钢。
“你还整捧玫瑰花,文创园那地界多显眼啊,到时候过来过去的都侧着头瞅,你俩是北动的猴儿啊?你这不平白让人姑娘心里儿犯紧张嘛。”
“再说了,你这一捧玫瑰多少钱了?人姑娘敢接吗?”
薛海一琢磨,是这么个理儿啊。
他诚恳的握住计鸿双手,五张带着油墨香味儿的钞票也塞了过去,“鸿哥,我太想进步了。”
“你看,又急。”计鸿和蔼一笑,“现在去超市,让老板给你整两杯高乐高。价格亲民,味道亲民,人姑娘也负担的起。”
“等她这高乐高一喝,你俩的缘分就算是开始了。”
“懂了鸿哥,那我先走了啊。”薛海以拳击掌,匆忙离去。
计鸿把钱塞进兜里,拨通薛海电话后打开免提,听着沙沙的声音,一手拿笔一手拿尺画着分镜。
过了半个小时左右,嘈杂的手机里传来人声。
“你好,你是江边鸟吗?”
计鸿笔尖一顿。
“对,是我。你是狐狸蜜?”
“哈哈,你好~”
“哦,路上买了杯热巧克力奶,请你喝一杯。”
“嚯,那谢谢了啊。”
计鸿笔尖继续在纸上游走,很快,一张精致的结构透视图被勾勒出来。
计鸿画着图,饶有兴致的听着两人唠嗑。
那个叫狐狸蜜的姑娘倒是健谈,说个不停,不过话里的信息密度和知识储备着实是有些难为薛海了。
所以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单方面的应和,偶尔爆几句计鸿提供的金句。
“……所以我一直觉得你们导演系——啊…那个,我是不是话太多了?”狐狸蜜似乎是察觉出来一直是自己单方面的说,语气蒙上一层羞涩,“和我聊天挺累的吧…”
计鸿拿起手机,“哪有,哪怕是莫雯蔚的《阴天》,也比不上跟你聊天。就这么回。”
蓝牙耳机传来的金句让薛海眼睛一亮,他清了清喉咙,眼中一片深情,“哪有,哪怕是莫雯蔚的《阴天》,也比不上跟你聊天。”
“啊?啊…哎呀,瞎说什么~”
计鸿微微一笑,“少爷,到你乘胜追击的时候了,把她拉到你擅长的领域去。”
“明白!”
杨蜜歪歪头,“什么明白?”
“噢,没啥。”
大约一个小时之后,喜形于色的薛海一脚踹开宿舍大门,上来就给计鸿一个熊抱。
“鸿哥!我太成功了!”
他拉过凳子坐下,给计鸿点上根万宝路,绘声绘色的描述着刚刚的雪中漫步。
计鸿听着,一点点复盘,随后发现了一个问题。
“你俩连手都没拉过?”
让计鸿这么一说,薛海也有些疑惑的挠挠脑袋,“我试过,但她没让。”
“那她为啥不让你拉她手呢?”计鸿好奇道。
“所以你为啥不让他拉你手呢?”袁珊珊好奇道。
文创园,一道绝对靓丽的风景线袭来,勾住了无数人的目光。
深红色的风衣配着一双若隐若现的哑光丝袜,长靴在雪地上踩下一个又一个印子。
在一片白蒙蒙之中,她是最耀眼的一抹红。
雪中艳红打着电话,微微皱眉,“这个薛海……给我的感觉好怪。明明我俩在面对面说话,但他就好像有延迟似的。”
“嗯……就像个提线木偶。”
她又不傻,和薛海接触了这么久,很快就发现了他身上的不协调之处。
这个薛海和江边鸟就像是两个人。
袁珊珊顾涌到张晓斐床上,钻到她被窝里把她压在身下,“晓斐怎么看?”
“下去!压死我了…蜜蜜你的意思是这个薛海背后有人替他出招?”
“目前还只是怀疑。”她银牙轻咬,眯起眼,像是一只狡猾的小狐狸,“最好别让我发现江边鸟和薛海是两个人,否则,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