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华杀猪般的惨叫:“不要踩……不要踩,我错了,饶了我,我下次再也不敢了。”“行,给温叶和我好好认错。”徐二龙说。“对不起,我真的错了,温叶,我不该骂你们。我下次再也不了。”张华连声讨饶。“滚吧,别在我面前出现。”徐二龙收回脚,啐骂一句。张华从地上爬起来,连滚带爬跑开。温叶上前,担忧看着徐二龙:“你没事吧。”“我没事。”徐二龙拍拍自己的胸:“放心,我打架,可没有输过。”温叶拉着他看了看,确认他真的没受伤,才放下心。“这张华,真的令人厌恶。”她皱着眉头:“像个癞皮狗。”这世上,最烦人的,就是癞皮狗这样的人。若说一般的人,有什么利益冲突,或者别的事,打一架,大家互相说开了,也就算了。可张华这人,现在明显就像个癞皮狗。“若是下次,他再敢来招惹,我废了他。”徐二龙暗自磨着后牙槽。“不要。”温叶急得直摇头:“他那人,纯粹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你真把他打出三长两短,到时候,会赖上你。不值得为他这种人犯事。”她的想法,未必没有道理。瓷器哪会去跟瓦器碰。“嗯。”徐二龙应了一声,重新骑上自行车:“走吧,先去办正事。”在温叶指引下,徐二龙找到她们村长的屋子。这村长,是个小老头,微微佝偻着身材,在村里还是有些威望。徐二龙上前,递着烟,作着自我介绍,是温叶的对象,说明来意。小老头眯着眼,打量徐二龙,能看出,这小伙子,不是一般的农村人,人家这气派,这打头,这说话的谈吐,有点来头。他没必要做恶人。收下徐二龙的一包烟,村长也没说什么,痛快给开了材料证明。接过这些证明材料,徐二龙装进挎包中,跟老村长连声道谢,走了出来。这正事办完,总得回去看看温老五。否则,别人都知道温叶和她对象回村了,结果却不回家看温老五,只怕脊梁骨都要被人戳穿。两人刚绕到这边村尾,在家门口,就碰到李淑华。李淑华尖酸刻薄道:“哟,这还知道回家啊?这进村子,不先回家,跑别处去溜哒了?”温叶神情自若的道:“我以为我爸在陆叔家喝酒,所以,先去那边看看。”“喝酒喝酒,还喝屁的个酒。”李淑华道:“昨晚栽倒水沟里,头上缝了几针,看他还敢喝屁的个酒。”“我爸受伤了?”温叶抬腿,急步走进屋子。李淑华在后面,看着她身上穿的红色昵子大衣,又是铮亮的小皮鞋,心下是羡慕。果真,小骚货,长得象个狐狸精一样,就是有本事哄男人。看,这才多久,这一身上下,全是新衣新裤,这一身行头,都值不少钱吧。越想,李淑华越气啊,当初就该多要彩礼啊。结果,要个工作,也没保住。温叶进屋,就看见温老五额上缠着纱布,坐在门口的板凳上。“爸,你伤了?”温叶问。“嗯。”温老五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目光是看向徐二龙的手上:“不是让他来的时候,给我提酒来吗?”温叶无奈:“爸,你都醉得受伤了,就别喝了。”温老五才不听这话。徐二龙从善如流的回答:“好的,叔叔,下一次,我一定带两瓶好酒过来孝敬你。这一次,就提了这一块肉过来,给你好好补补身体。”这一块肉,也算是令温老五满意。他对李淑华道:“还不快去把肉煮了,我跟他好好喝两杯。”李淑华看着有吃的,勉强压下心中的不快,上前接过肉,去煮饭。徐二龙环视一下四周,没看见张华。也不知道他是没回来呢,还是看见自己在,没有露面。李淑华在灶房屋里,摔打着柴火棍,大着嗓门指桑骂槐:“这柴棒棒,可真难砍,这又要我烧火,又要煮饭,这是要难死我?”温叶冲着徐二龙使个眼色,自己起身,去灶房里帮着煮饭做菜,省得李淑华一个劲在那儿叨叨。徐二龙心下也烦。要不是今天回村来办这个证明,他都想带着温叶离得远远的。他坐在那儿,陪着温老五说话。温老五并不是个多话的人,耳根子软,容易被李淑华挑拨,平时就爱喝酒,好象喝醉了酒,就什么事可以不管了。李淑华做菜,也有点私心。她不让温叶切菜,让温叶负责烧柴火就行。送来的那一块肉,她把瘦的一截切下来炒,肥的一截留着。她想着把这大肥膘留着,到时候自己跟儿子两个慢慢吃。温叶穿着大红昵子大衣坐在灶前,火光印得她的小脸如抹了最艳的胭脂,艳丽得不可方物。“小狐狸精,骚蹄子。”李淑华心中暗暗骂着。都不知道是怎么勾搭男人的,哄了这么好看的一身衣服穿。温叶拉起大衣下摆。她怕一不小心,下摆在地上擦脏,又怕一不小心,被火星给溅上。“我去换一件衣服来。”温叶起身,回她的房间,准备去换一身衣服。她的房间乱糟糟的。明明之前,她去上学的时候,是收拾好了才走的啊。温叶皱着眉头,收拾着东西,把红昵子大衣脱下,换上一身破旧的棉衣,重新回灶房前烧火。一顿饭,总算做了出来。苞谷米掺着的米饭,一个白菜炒肉,一个炒土豆,再加一个萝卜汤。在农村,能沾肉的伙食,也算不错。“这个张华,这吃饭的功夫,也不落屋。”李淑华说:“我去喊他。”温老五道:“他哪一次吃饭,不要人喊?不管他,我们自己吃饭。”这一说,李淑华板着脸:“这还不是你闺女惹出来的好事,算计来,算计去,算计自家人,给个工作,结果只干了两天。”徐二龙正色道:“阿姨,你这话就不对了。这份工作,温叶当初干得好好的。张华自己不上进,被开除了,这怎么能怪温叶?县城里那些国营厂矿,遇到不合格的工人,开除的也多了去,这能怪谁?叔,你说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