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安冷眼看着,眉头轻轻皱起。
“殿下执意如此?”他抬头问。
墨凌危嗤笑:“你怎么伤的她,我自然怎么还给你。必须如此。”
“你要是不敢,我也给你一个机会,你去找沈宁宁求情认错,她若肯帮你说上半句好话,我就放了你。”
谢明安深吸一口气。
半晌,他双眸黑沉:“臣既让郡主受了委屈,又怎么能在遇到困难的时候,再舔着脸找郡主求助。”
“一人做事一人当,臣愿割耳,为此事做了断。”
说罢,谢明安伸手,直接拔出匕首。
“噌”的一声响,锋利的寒芒震颤,倒映出谢明安一双冷然清醒的薄眸。
当他用匕首,准备碰上左耳时,武放从后,一剑挑开了那把匕首。
在谢明安的耳根后面,留下一道血痕。
匕首“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谢明安反倒是有些讶异:“太子殿下?”
墨凌危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眉眼无情。
“别以为是本太子心软了,要不是为了沈宁宁,必定废了你两只耳朵。”
“今天来,实为警告,而并非找你麻烦,因为我答应过她,不会与你为难。”
“若不是她苦苦为你求情,你刚伤了她耳朵那日,我已经让人将你捆入宫廷,重罚示众了。”
谢明安心头一惊,犹如雪水流淌而过,带来丝丝的凉意。
沈宁宁竟然为他求过情?
“她……”等谢明安回过神,再想追问的时候,墨凌危竟已带着人离去。
留下谢明安,当堂伫立,久久不语。
……
齐府。
齐岫薇已经养了一个多月,恢复的缓慢,面色比外面的雪还要白。
她裹着厚厚的裘衣,里面穿了三四件防寒的暖襟子。
“吃呀,吃呀。”齐岫薇蹲在房间里,逗弄着沈宁宁送来的老鹰。
猛翼扑闪着翅膀,躲避齐岫薇递来的馒头块。
跟沈宁宁那边的伙食比起来,这里简直食不下咽。
好几次猛翼都想飞出去,奈何齐岫薇怕冷,门窗紧闭,它飞不出去。
偶尔下人来将它带走,却不懂事地往猛翼爪上栓了红绳,导致它飞也飞不走。
齐岫薇见猛翼不吃,有些发愁。
“是不是馒头不合你胃口?”
“小姐,奴婢从厨房里,偷偷弄了点猪油泡的肝碎肉。”丫鬟捧来一碟碎肉。
猛翼闻到香味,顿时蹦跶到门口等着。
齐岫薇笑着站起来,让丫鬟将盘子放在地上。
猛翼顿时大快朵颐起来。
齐岫薇和丫鬟笑着说:“怪不得它不吃馒头,原来,是要吃肉。”
丫鬟道:“老鹰都是这样的,性子野得很呢,以前在家里的时候,老鹰都只吃田鼠。”
就在这时,门口有家仆匆匆跑来。
“小姐,有贵客登门,请求见您。”
齐岫薇好奇:“谁呀?是福宁郡主吗?”
她在京城里的朋友不多,如今能说得上话的,唯有沈宁宁一人。
家仆却摇头:“他自称是宫中的裴校尉,说福宁郡主告诉他,他的鹰儿在您这。”
齐岫薇猛地往前一步:“裴隐,是裴隐来了!”
面上的喜色止不住的蔓延,嘴角抿出饱满的笑意。
她拽着丫鬟就要出门,走了两步又折回来。
“快,为我点胭脂。”
丫鬟一愣:“小姐,大夫说了,您现在不能受风。”
齐岫薇恳求地拉着她的手:“我就去一会,穿的厚厚的,保证无事。”
丫鬟实在没办法,只能答应了。
不一会,齐岫薇带着下人,走到正厅。
她身子尚且虚弱,走了这么一小段路,竟气喘吁吁。
裴隐规规矩矩地站在庭院中,黑色的身影,像一柄沉默的宝刀。
他回头,看见齐岫薇来了,拱手请安。
“见过齐小姐。”随后,他抬起薄眸。
果不其然,他养的孽鸟猛翼,就在齐岫薇身后的家仆手臂上蹲着。
另外一名丫鬟,还举着盘子,让它快乐地吃着里面的碎肉。
裴隐便道:“这是卑职饲养的老鹰,给郡主和齐小姐添麻烦了。”
齐岫薇红着脸,忙摇头:“不会不会,猛翼它很乖,吃的也不多,而且性情温和,是裴校尉养得好。”
“我也想养一只这么可爱的鸟儿解闷,不知裴校尉是从哪儿得来这只鹰的?”
裴隐淡淡道:“前年旱灾,它还是雏鸟的时候,被山上的猎户掏了鸟窝,除了它,其余的兄弟姐妹都被吃了。”
“我恰巧路过,所以将它买了下来,从此养在身边,在宫中办事传信,有了猛翼方便许多。”
齐岫薇了然地点点头。
怪不得,沈宁宁让它来送信,它那么轻车熟路。
“真是比信鸽还厉害。”她浅笑。
那边猛翼吃完了,家仆解了它脚上的红绳,它便迫不及待地飞向裴隐。
猛翼直接稳当当地停在了裴隐的肩头。
“不多叨扰了,卑职这就告辞。”裴隐拱手说罢,转而离开。
齐岫薇张了张嘴,还想留他喝杯热茶。
但想到两人还没那么熟络,便不太好意思开口。
饶是如此,能跟裴隐说上一两句话,她已经高兴得很!
“阿嚏!”齐岫薇冻得抖了抖。
丫鬟面色大变:“小姐,外面天寒地冻,太冷了,您快进屋吧,可不能冻着。”
齐岫薇却笑的眼神有光,神采飞扬。
“我心里暖的很,才不冷。对了,你派人去跟郡主说一声谢谢,等我好全了,定邀她游园。”
此时,裴隐已经带着猛翼,翻身上了马背。
他伸手,揪了一下猛翼的脑袋。
老鹰不满地扑腾两下。
裴隐呵笑:“平时喂你喂的也不少,还这么嘴馋,跟回别人家。”
“再有下次,我便将你当成鸡,炖了。”
猛翼仿佛听懂了,缩起了脖子,老老实实地站在裴隐肩头。
两日后。
沈宁宁去国学府,陆绍元趁着下课的时间,来荒字班找她。
“沈宁宁,听说你在找一对冒犯你的母女?可找到了吗?要不要我让我哥派人帮你啊。”
沈宁宁摇头:“不用啦,哥哥的人,已经查到了,她们得罪我那晚,竟举家连夜出逃京城。”
陆绍元一听,哈哈大笑。
“那她们死定了,京畿两道大雪压城,走不了多久,就会冻死的。”
此时,祥云村内。
董阿牛正跪在秦奶奶面前哭,院子里,围满了村民。
“秦奶奶,你可不能包庇他啊,得给我们做主。”
“你亲戚阿牛说要成婚,找我们各家借粮借钱,还借走了我家棉被棉铺,结果现在,他说他还不出来了。”
董阿牛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是真的还不出来了,丽芬她家都搬空了,我都不知道她去了哪儿。”
“你们要我还东西,干脆把我的命要去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