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首府京都,衙门大牢。
李怀运睁开了睡眼朦胧的双眼,周围闷热的环境,让他身上全是汗水,同时这里还伴随着一股腐臭味。
他头痛欲裂,用手轻轻地拍了拍脑袋,“我这是喝了多少酒,都睡到垃圾堆了。”
不过,当李怀运看清周围的情况后,才发现自己正被关押在,暗无天日的大牢内,粗大而又沉重的铁链铐住了他的双手。
“我f...这特么是哪儿呢?”他猛地站起身,铁链碰撞发出了哐当的金属声响。
紧接着,过往的记忆涌入了他的大脑。
李怀运,斩妖司的一名丁级捉妖师,在前几日,奉命捉拿在京都现身的某妖物,不幸的是,在他捉拿途中,失手错杀一名路人,
在此之前,斩妖司已经派人提醒了他,那是个路人,不需要理会。
不过他坚持己见,违抗命令,后经官府和大理寺现场查验,确认那个路人的身份。
李怀运失手错杀路人,以大周的律令,他会被流放边陲之地,只是,加上违抗命令,数罪并罚,按律当斩。
糟了!我这一穿越就是斩首!这是地狱级的开局啊!
李怀运使劲扒拉了一下头上,那凌乱而又潮湿的头发,他低头沉思了,将事情的过程,重新梳理了一遍,他总觉这事情有不对劲。
执行任务的时候,明明亲眼见到那路人,在暗号标记处停留许久,而且那人的面貌和身体状态也都很可疑。
为什么查验身份和尸检后,居然是个无辜的路人?其中必定有什么隐情。
李怀运站到牢房前,手指紧紧抓住木头,朝着外头大声喊叫,希望有人能来,替他传话给办案的人,再查验查验那具尸体。
可吼了很久,喊到声音都哑了,这个大牢内,还是没有任何动静,异常的安静。
他一脸失落的转身,背靠着牢房大门,缓缓的坐了下来。
过了片刻,牢房大门那里传来了一阵轻缓的脚步声。
李怀运听到声音直接从地上蹦起,目光死死地盯着牢房的大门那里,真有希望了?
一个身着蓝色丝绸长裙,头上戴着琉璃钗,身段婀娜的女人正在朝他走来。
此女子面容清秀,胸脯挺立,蜂腰宽胯,走起路来丰臀一扭一扭的,格外的风情万种!
“红韵!”李怀运看着站在大牢门前的女人。
被他唤作红韵的女人柳眉倒竖,伸出手臂,用拳头狠狠的砸在了李怀运的脑袋上,“叫姨娘!没大没小的兔崽子!”
“哎呀!”李怀运大叫一声,摸着脑袋,怒视着牢房外这个妩媚丰润的女人,“这里又没外人!”
“管你有没人,你都要喊我姨娘!”
这个只比李怀运大十多岁的女人,是他爹李长青的小妾,在他出生前就已经被纳入李府,按照对方的年龄,他一度怀疑他父亲,是不是有炼铜的癖好。
李家在京都是做药材生意的,早年间,父母亲起早贪黑,努力打理这门生意,凭借着精准的眼光和勤奋,生意一直做的挺不错,因此,家境也相对殷实,
奈何十年前,他父母在去洛城进药材,往回走的途中碰到了妖物,一行人全都丧生在妖物手中。
至此家道中落,家中生意也一落千丈,被其他商人接手,那年,李怀运才刚满十岁,自然是由红韵这个女人来当家。
这女人除了是他的姨娘,其他身份信息一直很神秘,他也跟家中的老奴婢女打听过,奈何知道身份的,也就只有以前遣散的那些仆人和婢女,新来的跟他一样,都不清楚。
最让李怀运困惑的一点是,他这个姨娘不知道姓什么,一般人都喊她李夫人,就算亲近一点的邻居,也都喊她红韵。
“我怎么说的!早就劝过你,别进斩妖司,现在好了,弄成现在这样,你让我怎么跟你爹交代!”
“怎么交代?不用交代,等我下去了,我自己跟爹娘交代。”
“你!”红韵气不打一处来,随即对着他脑袋又是一下,“瞧瞧你说的是什么话!”
“怎么又动手打我!”
“我是你姨娘,打你怎么了!”
李怀运向来跟这个当家的女人不太合,只因这女人一直把他当孩子,在他看来红韵那年纪也就合适当他姐而已,父母早亡,他是长子,现在他已经成年了,家里应该让他来做主,红韵也要听他的。
“你当初就该听我的,跟我学医!”
一说到这事情,李怀运就来气,这女人一直瞒着父母死亡的真相,直到有一天,他才无意中听到父母的死跟妖物有关,于是,他便立志要进入斩妖司,希望有朝一日能够找到妖物,为父母报仇。
可是,红韵却极力反对他进斩妖司,并且没有任何缘由。
在京都,想要进入斩妖司,除了规定的修炼境界,还需要其他方面的资质,而打磨这些资质,是需要进行修炼的,这对常人来说,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李家的药材生意被人接手后,整个家,就只有红韵一人,靠着开医馆,治病抓药,来维持家中的开销。
因此,她相当反对李怀运进入斩妖司。
两人因为这事吵了好长时间,最终,李怀运固执的想要将,他娘留下来的传家首饰当掉,换做修炼的费用。
红韵差点气得晕过去,看着那些传家首饰,万分心痛,只能答应李怀运的要求,打磨资质的费用也由她来出,条件就是,那些首饰由她来保管。
在那之后,两人达成了默契,不在为这事情争吵,而现在他们再次因为这事争吵。
“姨娘,你怎么又提这事,说了我不想学医,而且我每月将俸禄上缴,难道还不够?”
“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你那点俸禄也就勉强一个月的伙食。”
李怀运入狱前,是斩妖司丁级捉妖人,属于最底层,因此俸禄少实属正常。
“你个小兔崽子现在又入狱了,光打点这边就花了不少的银子,你这是逼我去教坊司?”
李怀运撇了这女人一眼,凭他姨娘的样貌和身段,到那里还真有可能成花魁,那清丽脱俗的气质以及丰腴的身段,对任何的男人都相当有吸引力。
加上那妙手回春的医术,哪个教坊司的花魁能有这般能力。
不过,他可不愿意,自己的姨娘要靠这样方式来挣钱,那不是给他这个当家的蒙羞。
“你这年纪去那里,不自惭形秽?”
红韵听到这话,又是一拳狠狠的敲到他脑袋上,“你说谁老了,小兔崽子,我看你不想活了!”
李怀运低下头,一脸的落寞,“现在这情况,我本来也没什么机会活下去了!”
话说到这里,原本吵闹的牢房,突然间,又安静了下来,两人对视了一眼,都难掩心中的悲痛。
“我跟你的堂主商量过了,要想保住你的命,只能去做内线。”
斩妖司的内线意味着李怀运将改头换面,混迹江湖,去往各地疆域做内应,从此再无正常人的身份和生活。
“我不会去的!”
“那你想死了?”
“不想!因为我很肯定,这事情肯定有问题,尤其是那个路人。”
“尸检和调查结果都出来了,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李怀运不以为然,“被杀的路人,肯定是妖物!我相信自己判断!”
“你...”红韵被这个固执的人,气的胸脯不停起伏,“你怎么这么倔!还不死心!”
“不让我亲自尸检,我绝不相信。”
“想屁吃呢!你现在是带罪之身,怎么可能让你尸检。”
“所以,”李怀运说话声音低沉了一些,知道自己不占理,希望红韵能够想想办法,帮他一把。
“姨娘你能不能想办法,帮帮我!”
红韵铁青着脸,大声骂道,“小兔崽子,进斩妖司花了一大笔银子,现在又弄这事,打通关系又是一笔银子,你姨娘开的是医馆,不是钱庄!”
“你还不如去做内线!”
李怀运撇过头,一脸的不乐意,“那不就证明我杀错人了吗!我相信自己的判断,只要让我尸检,一定能还我清白!”
红韵对李怀运的固执感到头疼,她揉了揉额头,平复了一下激动的情绪,这次来见他,打点了一些钱财,让原本不厚的家底更加薄了。
而要官府给他亲自做尸检,恐怕需要更多的银子打点,甚至根本就不太可能。
拿钱!是不可能拿钱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在拿银子打点了。
红韵那深邃的眼眸一转,她想起打点时,那县令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对劲,目光中明显充满欲望!说不定可以利用一下。
这小兔崽子真够烦人的,还得我牺牲色相来帮他!
这么多年,两人辈分不同,却没有大小之分,时刻都能因为一些小事吵起来!他们看上去像是一对冤家,但感情一直都还不错。
有这机会,红韵还是想试试,她绷着个脸,转身准备离去。
李怀运看到他姨娘一声不吭的准备离开,立刻喊了一声,“姨娘!”他现在可就剩这唯一的希望了。
“闭嘴!让我想想办法!”红韵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匆匆的离开了牢房。
李怀运想到家中的近况,心知红韵的难处,便无奈的叹口气,心中也不抱什么希望了,他其实已经在考虑,是否真要去做内线,一辈子深入江湖,再也无法跟他这个姨娘相见。
县衙内厅。
红韵坐在侧旁的木椅上,他的容颜俏丽,明眸皓齿,浑身散发着一股端庄优雅的气质。
她一脸微笑的朝着高县令点点头。
高县令半眯着眼睛,脸上浮现了一抹特别的笑容,他搓了一下嘴边的八字胡,端起了茶杯,轻轻抿了一口,那轻浮的目光在红韵那挺立的山峰上打量着。
“李夫人,令郎的事情,不是已经帮忙了,为何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