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个大好人。
然而南絮闻言却冷笑出了声,“呵,你们太仓宗打架打架不行,捡漏倒是争当第一。”
都是修炼了千年的狐狸,在这里演什么聊斋。
太仓宗门主脸皮也挺厚,到了这一步干脆开门见山,打开天窗说亮话。
“先前确实是你们走在前头输出战力,那妖丹也是你们先得的,你们玄宗自己没拿到怪得了谁,现在我也是为你们着想。你们长老团可以逞强,但你们这些弟子可以吗?”
最后一句话,让南絮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不可否认,先前那种发泄一样的猛攻打法让他们长老团都有些吃不消,更别提普通弟子了。
“好,十六层你们先上。”
南絮到底还是点了头,选择让弟子这一轮先养精蓄锐。
可惜天不遂人愿,几分钟后变故突生。
为了第一个去寻宝,太仓宗门主率领门人兴匆匆就抢先上了十六层,然后身影一消失在楼梯口,惨叫声也接踵而至。
“啊!”
凄厉的喊声回荡在古塔内部,让人头皮瞬间发麻。
还在十五层的众人齐刷刷全都站起了身,神情凝重。
出事了。
“其余弟子押后,各宗长老先跟我上去。”南絮顾不上先前的约定,第一时间下令保留宗门的火种。
而其他宗门也下意识遵从了她的话,自发形成队伍,走在最前列。
走着走着,连城就发现不对劲。
“诶,你……”他看着走在前边的少女,眼睛里充满了疑惑。
“嗯?”叶澜回眸瞥了他一眼,轻声道:“先前不是这么排的吗?”
连城:“……”
额。
虽然是这样没错,但现在情况能一样吗?!
他想把人揪下去,但十六层入口已然近在咫尺,刚张嘴还想再多什么的时候,忽地最前头的南絮脚下忽地一滑,整个人直直便往下陷落。
“大师姐!”
连城吓了一跳,赶忙伸手要去捞,可半空却有一股魔气从底下冒出来抓住他胳膊用力向下拉扯。
那力道太大,彼此又是在楼梯里,前后拥挤不想撞到别人,动作就变得捉襟见肘。
眼见后边有人推了他一下,堪堪也要一起掉下去之际——
唰。
面前倏地有一道白光闪过,紧接着胳膊上的魔气被瞬间斩断。
连城稳住身体,回头去看时,发现刚刚差点被自己揪出队伍的少女正两指并拢,内劲强悍到凝结成实质的长鞭,鞭子所过之处,魔气都被逐一斩断。
而她另一只手里还拉着南絮……
解决完魔气触须后,众人贴紧了墙壁避免再中招。
而南絮被拽上来后,神情复杂地看了叶澜一眼,轻声道了谢,“你又帮了我们一回。”
她说的是我们,就是将功劳都记在了玄宗上。
叶澜知道她心里别扭还有疙瘩,也不点破,只是点了点头,“不用谢。”
谁也没料到古塔内部的楼梯竟然被魔气腐蚀了。
“这个洞,更像是陷阱。”连城探头看了眼,挡住一道魔气后退回来,脸色不太好看,“太仓宗那些人,怕是凶多吉少了。”
闻言,众人陷入了沉默。
因为刚刚太仓宗是全员出动的,所以眼下连十五层都没有幸存的弟子,也就是说太仓宗的精锐在一夜之间覆灭了。
虽然各大宗门之间有纷争也有内斗,但同为古武界的老邻居,在场的人心里滋味都不太好受。
但逝者已矣,很快他们就重整了情绪。
“刚刚一照面,这只妖物的实力我们已经见识到了,而且那些魔气很熟悉,很像先前冲出古塔的灵体身上携带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只妖物的灵智已经趋近于人类,会更加难缠。”
众人一想到楼梯上就损失了一支宗门精锐就心有戚戚,再想到对方是一只狡猾程度不亚于人类的强大邪魔,心中多少都没了底气。
南絮看出大家想打退堂鼓,眼眸中不带半点情绪道:“古塔内部已经开始腐蚀,外部也遭到了破坏,今日若不能将这只妖物除去,古武界有没有明天就难说了。”
此话一出,所有人又都沉默了下来。
想起十五层自家宗门的优秀弟子们,还有古塔外层层守卫的后起之秀,他们这些老骨头要是退了,或许下一个倒霉的就是他们。
半晌。
“干!今天老子把命交代在这里了!”
“对,反正活了几百年也够本了,今天就让老祖宗们开开眼,让我们亲手拆了这座塔!”
……
余下七大宗门皆决定奋起反抗,宁愿战死也不后退。
而临行之前,红梅宗的弟子们也放下了矜持,纷纷牵起了北斗宗相中的男弟子的手,把自己的手帕作为信物送给对方。
“无论还能不能活着出去,这都是我的一番心意,其他的,就等出去之后再说吧。”
面对如此热烈直接的表白,北斗宗一帮笨驴们一个个都是面红耳赤不知所措,但有些看对眼的男弟子也表示会共进退,会护着喜欢的姑娘一起出去。
场面悲壮又感人之际,玄宗这边倒是意外地平静。
他们坐在最前方,差距不到一米就是邪魔的深渊陷阱,看着昏暗又滞涩的楼梯口,大家不约而同都想起了一个人。
“你们说,当初族长是不是也像这样,累了坐在这里休息过?”年纪最小的青藤突然出声,嗓音却不复清朗,反而沙哑得可怕,还裹挟着鼻音。
“有的吧,咱们一群人打到现在都累得够呛,更别说当时她只是一个人,单枪匹马闯了十几层。”连城靠着墙壁,眼神似乎飘远了望向某个过去,口中喃喃道:“虽然我们是看着她长大的,但她好像总是一个人。”
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一个人进仙山修炼,再一个人云游四海一走好几年,再回来时急匆匆就上了战场。
他们虽然是守护者,可多数时候都只是看着她略显单薄的背影走在前方。
南絮身为长老团唯一的女性,跟当初的叶澜走得最近,几乎情同母女,如今细想起来都不自觉红了眼眶,沉沉闭上模糊的视线那一刻,她也问出了心底的问题。
“她这一生,有过快乐的时光吗?”
“……”
没有人回答她,因为没有人知晓,也再也无从探究。
唯有坐在其中,面容显得格外年轻清冷的少女在心中默默给予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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