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你说这小子生得这么好看,真是咱们景人吗?”那妇人指了指大堂之内的阮儿,被唤作老李的男人托着下巴打量了许久,转着圈来回打量一番,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妇道人家,真是头发长见识短,一天天净关心什么好不好看,好看有个屁用?一个大男人长什么样子重要吗?” 妇人看了他一眼,不禁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这二人被抬到这里已经一天一夜了,老韩家媳妇下手没个轻重,用了能药倒一头牛的量给了两个少年,没死了就算是万幸了。 她不服气地小声嘟囔道:“怎么没用了,头儿男人不就是因为好看吗?自己丑得都让人买票参观了,还装什么男人,简直糟蹋男人……” 老李瞥了她一眼,虽然没听清她说的是什么,可倒也确实让女人适时闭了嘴。 不一会儿,老韩家的也到了,其余几家有目共睹的都到齐了,众人简单寒暄过后,一齐看向堂前的神像,那神像是蛇神像,神像前香火供奉不断,两边的烛火更是照得此处灼灼。 不一会儿,清风扶起帘幕,两边的布帘子微微浮动,帘子后面,缓缓走出一个人来。 李家媳妇内心忍不住赞叹:到底还是头儿,生得如此千娇百媚,便是没有神功盖世,也必然有大把的男人愿意为了她前仆后继。 帘子缓缓向后退去,先是看到那人的眉眼,一双含情眼,黑亮的眸子里,是道不尽说不明的百转千回,蛾眉微蹙,一缕愁思之下令美人更显韵味,两瓣桃花唇微启,似乎里面有着说不完的柔情蜜意,酿酒一般地令人昼思夜想。 然而这位再美,也绝不敢有人对她生出什么非分之想。 路辛夷看着台下的众人,道: “这里是神堂,你们怎么绑了两个人来?” 自羽京墨走了后,她再没有找到他的一点点消息,连尸身也没有。人们说,神陨落后,会化作青烟飘离人间,于是她铸了这尊神像,作为她对他最后思念的寄托。 不知不觉,已经三年过去了。 这三年来,她带领众人下山,利用自己的一点小钱,在山外觅得这块世外桃源,带领众人住下,随即,又找了些靠得住的伙计,与众人在此处以种地为生,过上了最原始也最惬意的乡村生活。 而她不善劳作,只好日日守在这神堂前,一边修行,一边陪着这神像。 没有了楚国人的打扰,他们过得极为快活恣意,只是,她也有很多年没有见过涂山淞了。 此刻向台下望去,这是这些年来她为数不多的见到的陌生的面孔,平日里,她只在房中挂一幅涂山淞的画像,日日对着画像说话,由此,村子中的其他人也都见过了这位青丘家的淞公子。 只是这一看,路辛夷只觉得面前这二人有些面熟。她走下台阶去,又打量了许久,才命人取来凉水,将二人唤醒。 李书白被这冷水一激,险些一个喷嚏打得站起来。 阮儿也醒了,见一大群人围着自己,不由得内心有点发怵,他壮着胆子道: “你们这些刁民想干什么?你们都是景人,难道不知道,月国的律法对景人更为严苛吗?你们想干什么?” 只见他们二人被五花大绑着,活脱脱两个端午节的肉粽,此刻动弹不得分毫,只能任人宰割。 一个男子打扮的女人走上前来,问道:“哦?这么说来,你们不是景人咯?” 一听这话,李书白赶紧辩解道:“女侠我是景人!” 他挪着屁股往一边的阮儿对面蹭了蹭,好让自己和阮儿划清界限,用下巴指着阮儿道: “这家伙是楚人,你们看他生得那么好看,不是楚人就是青丘人!这是个妥妥的狐妖!” 那女子冷笑一声,奇怪的是,明明感觉到她在冷笑,却没看到她脸上有任何表情变换,她也抬了抬下巴,傲慢道: “既然如此,你倒是说说,你一个景人,怎么和这来路不明的人混在一起?” 李书白欲哭无泪,上前蹭了几下,几乎一屁股坐到那女子鞋上,女子嫌弃地往后退了几步,却不料他直接一甩脖子,将下巴贴在她腿上,哭泣道: “女侠!你一定要为我做主啊!这家伙非要缠着我问我他用哪把武器比较好!非要我收他当徒弟,你看我自己都没个兵器,他这不是强人所难嘛!于是这家伙就一直缠着我,一直追我到这里来了!呜呜——” 肖丛挑了挑眉,她突然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低头看去,只见这家伙脖子左侧隐隐有个黑点,脑中一阵电光火石后,才带着不敢确定的语气问道: “你是,李书白?” 李书白一听自己的名字,如同触电一般坐正了,抬头去看肖丛,左右仔细辨认一番,不由得惊得他当场站了起来,连身上的绳索也顾不上了! “肖丛姐!” 周围众人都愣住了,路辛夷更是一愣,她赶忙走下来,只见这二人已经满眼含泪,下一刻,李书白就撑开了自己身上的绳索,一把将肖丛揽进自己的怀里。 “你这小子,怎么长这么大,这么高了!”肖丛无奈地摇了摇头,锤了锤他的背,见路辛夷下来,急忙将他拽开,向路辛夷看去,揪着李书白的袖子,道: “这是公主啊,你不认识了?还不快行礼?” 李书白这才正眼看向路辛夷,只见此时的她与早年前他脑中的记忆已经判若两人,他打量了好一会儿,直到肖丛都快把他的袖子拽烂了,他才赶忙行礼道: “原来是路姐姐公主!多年未见,路姐姐竟生得如此出挑了!想必其中定然有许多内情,快与我异议讲来!”(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