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我刚才怎么了？是不是有犯病了？”

“阿爹别担心，我没事的，就是小睡了一会儿。”

曾笑笑从昏迷中缓缓醒来，她强忍着痛苦，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她不希望自己的苦难成为父亲的负担。

“大人，求求你救救笑笑，她还那么年轻，她应该活着，我愿意用我的性命换她的命，恳求大人出手。”

曾淮义再次请求，曾笑笑有些诧异地看着林修缘。不是她不相信对方能够救治自己，而是她从未想过自己可以好好的活下去。

“你们还是听完代价以后再决定吧。”林修缘面无表情。

“大人请说。”曾淮义渐渐冷静下来。

“绝灵体是一种极为特殊的体质，几乎药石无灵，即便九叶仙芝也只能缓和，无法根除。”林修缘没有吓唬对方，而是在阐述事实。

“那……那该怎么办？”曾淮义暗暗下定决心，无论什么代价他都愿意承受。

“我可以让她活下去，并且不老不死，但她付出的代价则是永恒的孤独，你们愿意吗？”

“我不明白大人的意思，不老不死乃是修仙之人毕生的追求，难道不好吗？”曾淮义心里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林修缘直言不讳道:“不老不死，就意味着她会看着身边的亲人朋友一个个老去或死亡，然后孤独的活在这个世界上，你觉得这样的代价，是她想要的生活吗？”

并不是每个人都有一颗寂寞的心，长生不老只是一种美好的愿景。

一个人孤独的活着，十年百年没问题，千年万年也许还能够坚持，可是万万年以后呢？天地都腐朽了，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任何熟悉的人或物，那才是最悲哀的事情。

当然，不曾经历过死亡，就不会知道生命的可贵；不曾孤独的生活，就不会知道寂寞的苦涩。

“我还是想让笑笑活下去。”

曾淮义认真点了点头，曾笑笑却把头低下，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林修缘淡淡摆手:“我还没有说完。”

“还、还有什么？”曾淮义顿时紧张起来。

“刚才只是其一，孤独是毒，熬一熬总能熬过去，但是不老不死的代价是以血为生，你们还能接受吗？”

“什么？以血为生？那不是和怪物一样！？”曾淮义面色大变。

妖月仙子与两位妖王面面相觑，他们自然明白林修缘的意思。

僵尸，不老不死，以血为生。

只要将曾笑笑变成僵尸，对方就能活下去。

可正如林修缘所说，这样的代价不是谁都可以接受的，至少妖月仙子就非常抗拒这样的代价，他不想自己成为一个“怪物”。

“吼！”

一声低吼，林修缘背后血翼伸展，露出森然獠牙，血腥恐怖的气息将曾淮义父女笼罩其中。

邪恶狰狞、残暴疯狂……

种种可怕的情绪刺激着父女二人的心神，曾淮义惊慌失措恐惧颤抖，曾笑笑反而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目光清澈如初。

“僵、僵尸……你是僵尸？！”

曾淮义难以置信的看着林修缘，他绝对不愿自己女儿成为嗜血而生的怪物。

“没错，我是僵尸，我也可以将你的女儿变成和我一样的僵尸。”

顿了顿，林修缘复又道:“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成为僵尸之后，你女儿将获得强大的力量和血脉天赋。绝灵体质不会再伤害她，她也不会失去理智，除了以血为生之外表面上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当然，如果她不想嗜血，也可以用兽血炼制血灵丹服用，只是以后恐怕无法再品尝美食了。”

血灵丹是上古炼尸宗的不传之秘，专门给僵尸服用修炼的丹药，毕竟炼尸宗以炼制尸傀为主，他们也不可能动不动就放尸傀出去吸血，所以才研制出“血灵丹”这样的丹药，用来抵消血瘾的痛苦。

林修缘得了上古炼尸宗的传承，对于僵尸的特性，没有人比他更加熟悉。

“为什么会这样？”曾淮义痛苦纠结，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取舍。

此事关乎曾笑笑的命运，哪怕身为父亲，曾淮义也无法轻易决定。只是，他还有的选择吗？

要嘛成为僵尸，要嘛被病痛折磨而死。

“我、我不知道……”

曾淮义捂着脑袋有些不敢面对，她毕竟只是个少女。

曾笑笑上前抱住自己父亲，轻声安抚:“没事的阿爹，我没事的。”

“你们好好考虑吧。”

林修缘没有逼迫，也没有劝说，转身返回船头。他一个人眺望着远处天际，谁也不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孤独，或许吧。

只是林修缘不曾想太多，因为他已经习惯了。

片刻之后，妖月仙子走来:“世子，真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仙子似乎很在乎曾笑笑？”林修缘反问。

“难道你不觉得很可惜吗？”妖月仙子长长一声叹息:“她是一个爱笑的好姑娘，眼中真诚纯净，妾身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有些美好的东西，不该如此凋零。”

林修缘淡淡摇头:“绝灵体又叫诅咒之身，在上古时代，这是一种极好的炼器材料……很残忍是吧？这就是她的命，如果她不想接受自己的命运，只能逆天改命，而成为僵尸是目前唯一的办法，也是我唯一能够想到的办法……当然，具体如何选择，就看她自己了。”

有时候，活着远比死亡更加煎熬。因为死亡只是一瞬间，而活着却要承受无尽的痛苦。

其实林修缘可以不用解释的，但他还是希望妖月仙子能够理解，在他未来的计划中，妖月仙子是很重要的一个环节，他不希望二者之间的合作出现隔阂。

妖月仙子点了点头表示理解，而后转问道:“妾身很好奇，世子难道也是以血为生？”

“我不用，我的情况和普通僵尸不同。”

林修缘有金色尸丹，可以吞噬万物，所以无需以血为生。

当然，嗜血同样可以让他获得力量。只是以他现在的境界，普通的精血已经无法提升他的实力，所以他并不嗜血、也不嗜杀。

杀人，只因对方是敌人。

就在二人闲聊之际，一座岛屿的轮廓出现在前方，周围雾气缭绕。

“到了，前方应该就是冰火岛。”

妖月仙子正准备神念查探，不料岛上突然传来一声巨响，随即巨浪狂涛铺天盖地侵袭而来。

与此同时，一个巨大的阴影出现在水面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