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智还觉得对不起他四哥。
又叹息说,刚刚的大夫是他请来的,不擅长接骨,可是医术在这县城里也几乎是算最好的了。那同行相忌,他自然不能说接得不好,可若是真的接的不好,确实还是要请人过来再给看看,这就要指望着槿侄女多费心了。
紧接着又问程木槿,她那个帮闲的相熟的同乡人在哪里?用不用他跑腿过去请?因她毕竟是小娘子,自己是男子,到底说话行事便宜些。
这话说的,程木槿有什么不明白的?这分明就是程智晓得了,她嘴里说的所谓同乡,就是那个向花行掌柜动手的人。他怕她又跟那个人接触,便自己主动请缨,要出面处理了。
程木槿觉得自己和郑侯爷在京城里的那些事,最好还是不要让程家人知晓为好。
话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一个是解释起来太麻烦,一个就是伴君如伴虎。
虽说郑侯爷不是什么君,可到底是顶级权贵,她自己一个人搅进去倒也罢了,至于其他的人,就且还是不知为妙吧。
于是这时候便需要一个美丽的谎言了。
于是,她便跟程智说那便让墨枝去吧。她跟那人是亲戚,说话也便宜,以前没跟他们说,是觉得没有这个必要。
程智多聪明啊,自然是听出这都是临时编出来的,可是他看着他大侄女那张平静淡然的脸,还有那平静淡然中的一丝笑意,就还是把要反驳的话又咽回去了。
也罢,大侄女神秘得很,他是看不懂了。
不过到底不用她亲自去,那便没什么了。
于是,程智就也点头答应了,只是也叮嘱墨枝,行事要小心些。
墨枝自然是连忙答应了,施礼转身离开去办差。
娘子的吩咐她心里明白,这是让她去找当铺里的车把式呢。
墨枝离开了。
事情都做完了,接下来的事便只剩下等着了。
趁着这空当,程老爷子就又跟程木槿说让她回家去。说她到底是个小娘子,她四叔是男子,不用她照顾。再一个,小娘子在外面住宿也不便宜,还得多花银钱,还是回家去吧。顺便也把事儿都跟她奶说一声,让家里人都放心。
程木槿也有此意,便答应了,说一会儿墨枝回来她们便回去。
说罢,她就从自己的荷包里又取出一张银票来,递给程老爷子。
跟他说在外面到处都要用银钱,宁多不少,这些他就先留着用,若是不够再跟她说就是。
她之前去银庄兑那八百两银票,除了那张还给花行东家的二百两,其余的都折换成了小额的银票,几十两不等。
程老爷子人老,眼睛却好,见是一张银票,还是官制的银票,就忍不住吃惊。
他瞪大眼问程木槿,那咋?那木疙瘩到底卖了多少银钱?那咋还了二百两还能有剩下的?
那要是半钱一钱的银子,哪怕是一两二两的,他倒也不用多问,他大孙女有傍身银子也不是头一天知晓,可这一出手就是银票子,这,这也太吓人了吧?话说,要是少了,又哪里用得着银票子?
程智也是吃惊地看着程木槿,看她怎么说。
程木槿就微微颔首,给父子两个解释。
说是这许多银钱也是出乎她自己意料了,说是买家十分喜欢那个物件儿,说正合他用,便多给了些。
说着,她纤长的手指就把银票打开来,递到程老爷子眼前让他瞧。
程老爷子和程智打眼一看,就都又是一惊:这竟是一张二十两的银票!
父子两个互相看了一眼,都是有些不知该说什么好。
都感觉跟做梦似的。
就刚刚前几日,他们还掰着手指头数着那铜板攒银钱还饥荒,每日里一睁眼就要愁死了,这咋一眨眼时候,不单是还清了那二百两银子的债,咋还一下子用上了二十两银子的银票了……
这真不是做梦?
程老爷子当下就又要开口问,却被自家老儿子给拦住了。
程智到底是读过书的人,想的更仔细周全。
他对他爹使眼色低声道:“爹,财不露白,人多眼杂,有什么话还是等回家再说吧。”
反正他是瞧出来了,自己这个大侄女有本事着呢,都能雇人打断别人的腿了,区区银钱又算得了什么?他们还是不要问了的好,左右她也是老程家人,心里也有这个家,他们只管信她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