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伴儿最讲究个理法,程何氏也晓得他不会说啥,心里却和自家想的一样。
程何氏也就不念叨分家这事儿了,转回来又说债该咋办。
咋办?他哪知晓?
程老爷子听着就只会叹气却没话说。
话说那可是二百两银子!都把老大逼的跑来要分家了,还咋办?谁晓得!
正因晓得债多,程老爷子才气归气,可也没把分家真放在心上。
他也晓得这都是债逼的,话说的,谁日子过的好好的,突然就摊上这一大笔饥荒,是谁谁不得急眼!唉,就是亲兄弟也闹心得很呐。老大也是被逼的没法了,才一时猪油蒙了心跑过来说分家,其实他也晓得他们老两口指定不会同意,说也都是白说说,可就是架不住害怕呗。
咋整啊。
程老爷子心上愁得不行,可嘴上还得安慰老伴。
就哼了一声说,她既是病了这一场,倒是把这理儿寻思明白了,倒也是好事儿。省得她整日里就是会偏袒这些儿孙辈,娇惯的他们不知晓啥是活人的道理了。现今既是寻思明白了,那往后就得把这老大一家子重新管束起来。还敢藏个私房钱,胆子倒是大!往后可是不行,谁敢都要行家法,看谁还敢?哼,惯的把心都养野了,这都是她的错,往后也得改改。
程何氏被老头子训斥了,虽是脸上挂不住,可心里却也认这个理儿。就低了头说知晓了知晓了,往后一定不这样了,一定把这个家好好管出来,再不能再由着他们性子去了。
程老爷子这才满意地不言声了。
话说到这份上,再说啥也管不了当债还,程何氏就说她该出去做饭了,省的她不在,老大媳妇又作妖。
程老爷子就点头说去吧,再咋日子也得过,锁匙他给了老四媳妇了,找她要去。
程何氏就哎了一声,当下就下了炕,又去了灶间掌总儿。
程家因着程何氏能起身,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就连装的跟没事儿人似的老大程忠,和程李氏母女俩也都松了一口气。
话说就算是分家,他们家是长子长房,按照规矩那也是要跟着老两口一起过的。老头儿老太太身子骨硬朗,就能省下许多瞧病的银钱。这要是老太太有了啥事儿,那他们可不是要抛费银钱受累?
因着这个缘由,程李氏就显得格外殷勤。也不管程何氏一对上她就黑了脸,只管自家笑着脸跟前跟后地忙乎上手,就连平日里没事儿就要咳的两声也消停的没音了。
程何氏看着就心烦,就想着训斥两句,可又一寻思现今家里这样儿,再不能让老大媳妇寻着空子搅事给添乱了,就硬生生把到嘴的话又咽回去了。
恰这时,程小杏回来了。
她今儿回来的早。现今天儿越来越冷,上山除了捡些木枝子也没啥能做的了。就是下套子那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大部分时候都是啥也捞不上。
就是柴火也难捡,今日程小杏就只背了一小捆柴火回来。
程何氏瞧孙女冻的那样儿,就心疼的不行。忙上前拉着她的手直往灶边送,让快暖和着,别冻坏了。
又问程小杏用没用她大姐姐给的香油膏子,用了咋这手还冻的裂口子了呢?
程小杏就嘻嘻笑说用了用了,这不才用上嘛,就是有用处,也显不出来。
程何氏啧啧嘴,心里猜想着小孙女是没用,是不舍得用呢,说不得还想着要卖了银钱给他爹凑银钱呢。
这个傻孩子,这都是没用的事儿,就只会苦了她自家了。
程何氏心里就是发苦,可因着今儿程李氏母女俩眼盯得紧,说话就不便宜,程何氏就只得拍了小孙女一巴掌,啥也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