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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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掌柜心中亦是暗暗叫苦。

陈师固然说话不客气,可这程小娘子也是不遑多让,弄得他这个中间人可是为难,他是两边儿都得罪不起啊!

程小娘子固然不用说,那是连侯爷都看中的人,眼力又好手艺又佳,加以时日必然名噪京城,甚且,全周武怕是都要知晓她的大名,那可是了不得的大行家啊。

可陈师也是了得啊。

那可是曾世真曾先生举荐过来的,不说手艺,就是眼力亦是顶顶的好。在他们这一行里,那也是鼎鼎有名气的大家,且,还屡次得到曾先生的夸赞。试问,这样的人,又岂是他能轻易得罪得了的?

侯府是势大,可亦不能无事生事,平白得罪了人去不是?

李掌柜一时左右为难,斟酌着他这话要怎样说,才能打过圆场去。

忽听得一旁的程师小娘子淡淡道:“陈师此话差矣,虽不是问我的家传秘术,可到底关着个人的绝学,我又岂会轻易说之与人?陈师身为此行大家,口气未免有些托大了。”

任何时代都有技术保密这一说法,不然哪里来的家门绝学祖传秘方?

况且,有些事不过是一层窗户纸的事,只需一句话便可让真正懂行的人拨开迷雾见得真月。陈师虽嘴上言之凿凿说不问她的家传绝学,内里又岂会不知大家都是行家里手,只需一言半语便可开悟的道理?

说到根底,他只是瞧不起她罢了!

程木槿其实并不吝啬说这样的话,有些事即便是知晓了原理,可若要找准那个点办成事也是极难的,说说又有何妨?只是此人傲慢自大,太过失礼,她心中不喜,便不愿告诉他罢了。

陈师听得此言却是气的脸色更加黑沉,冷冷地哼了一声,道:“莫不是只是信口胡话,其实并不知其根底到底如何?若是如此,我不问便罢。”

说着就是抬头望天,冷笑连连。

齐胜在一旁气的都笑了,实在忍不住,便插嘴道:“陈师何出此言?我程姐姐又岂是那等没见识的人?会把三百年前的东西硬是看成七百年前的?那是蠢事,我程姐姐可不会做!她若说是三百年的,那就一定是三百年的,准错不了,我信!陈师才莫要信口雌黄胡言乱语,诋毁我程姐姐的名声!”

“哎,哎,齐小哥快莫要如此说,陈师不是那样意思。”

李掌柜一听齐胜这话着实不善,大有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的劲头,连忙冲着齐胜连连摆手,满脸懊恼焦急之色。

又对脸色黑如锅底的陈师连连拱手,劝和说软话:“陈师莫怪,小孩子家家的不会说话,又不懂得这一行的规矩,您大人有大量,千万莫要与他计较。”

他着实没想到这个小哥如此袒护小娘子,连这样的一句半句酸话都听不得。这下子可是麻烦了,这怕是要得罪人。

陈师脸色跟黑炭一样,狠狠地瞪了齐胜一眼。可他到底是匠人出身,知晓这一行的水深水浅,且李掌柜也对那个小娘子留着小心,他便忍住了没发作,给李掌柜留了脸面,没有再出言训斥。

却是甩袖就走。

没想到却又被人拦住了。

不是别人,正是那个戴着竹笠的小娘子。

只见她站的笔直,一双眼睛在竹笠下明亮亮,淡淡道:“此话虽然有些莽撞,可亦有他的道理。我自断代为三百年前的乾北之物自有我的道理,只是陈师让我说出其中关窍却是不能。您看这样可好,不若我做旧一件物件儿佐证如何?”

说罢亦不看陈师,淡淡看向别处。

这……

这小娘子好大的脾气!

一旁的李掌柜已是不知说什么好了。

别人陈师已然是认了这宗事,这位祖宗怎地就不会借坡下驴趁机揭过便算了?

怎地还较上这个劲儿,偏要对上了?难不成连那些许口头上的酸言醋语都听不得?

这真是……

他有心想要再劝两句,可左右看看那二位小祖宗,还是只能摇头作罢。

暗道一声也罢,这左一个是毫不在意,眼高于顶,右一个是满面欢喜,摩拳擦掌,他又能劝得了谁去?

这真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他且再看看吧,若是实在不成,便只有得罪曾先生了,唉,这事儿闹得!

反观齐胜,却真是满面欢喜:一半为着程姐姐替他说话撑腰,一半则为着那个陈师不知好歹,这回可好,这是要丢脸丢到姥姥家去了!

他对他的程姐姐那可是一万个相信的:程姐姐说什么就是什么,绝不会错!

这次那个眼睛长到头顶上的可要出丑了!

甚好!甚好!

甚妙,甚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