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星奴们也许是在X-CASE基地太久了,他们不愿意开口说话,意识波似乎成了他们之间交流的唯一纽带。
星奴们和小可的密集的意识波交流告一段落后,肖恩领着小可走入他在楼里的办公室。
“自从这些星奴们从X-CASE基地解救出来之后,医治他们的创伤需要人手,我就常常在这里和ARF基地来回跑。他们在X-CASE基地受折磨的时间或长或短,最长的有10年,多数人在5-7年,只有少部分人在一年以下。
“在X-CASE基地的这段时间,他们基本被隔绝在世界之外。你刚刚见到的只是他们一部分人。”
“情况最严重的星奴是怎么样的?”小可感觉到一阵眩晕,尽管他们被救出来了,但是他们所遭受的苦痛,她依然无法感同身受。
她庆幸她当时做了决定让雪吉尔顶替她,不然也许她现在会沦落成和他们一样的命运。
尽管这个决定对雪吉尔是残忍的不公平的,但当他们所有人都被解救出来,从事后的结果来看,这个决定似乎是正确的。
“那些在X-CASE基地超过了7年以上的人,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医治他们了,我感觉他们的大脑已经自我屏蔽了,就好像自闭症那样,这似乎是一种自我保护机制。把自己和整个世界隔离,外部痛苦也就无法成为痛苦,内在的自己成了唯一的避风港。把自己的灵魂囚禁在自己意识深处的小世界内,任何人都无法伤害,这也许是他们能活着出来的唯一原因。”肖恩唏嘘不已,“但是当他们出来,发现被屏蔽的住的灵魂他们再也没勇气打破那层屏障了。”
“我能做些什么?怎么帮助他们?”
“你已经把他们救出来了,后面的路要他们自己走,走出这无边暗夜。”肖恩戴上眼镜,不合时宜的拿出一份惊奇人才公司的密件,一脸严肃的说,“现在我们来谈谈你的新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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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尔先生?”小可盯着摆在她面前的照片,这个名字对她而言完全陌生。
“没错,你的任务就是查清楚穆尔先生的真正死因,他是X-CASE基地链条上游的医学研究所的的研究员。也是休格医生年轻时的死党。这次从惊奇人才雇佣你的人就是休格医生。找到穆尔先生的死因,我们也许就能真正知道X-CASE基地研究所利用我们AMIX星系星奴们的身体、器官和血液开展了哪些研究,取得了哪些研究成果。”
“为什么是我?”小可睁大了眼睛,望着肖恩。
“惊奇人才公司的委员会评估后认为你是最合适的人选。另外,休格医生的诉求也十分坚定,他指定要你来调查,他不接受其他任何惊奇人才公司调查员。”肖恩解释道,“你没得选,现在的选择就是要么结束你现在的任务;要么说服你现在雇主,同意你再接一个新的任务。”
小可沉思着,这些信息汇聚在一起,一环环的布局,把她逼进一个死角,让她别无选择。
他们的所作所为都在暗示她必须接受这个新任务。
黑羽欲言又止的眼神,给了她元老标记线的基因——那是羿曦提前做好的铺垫和示好的礼物。
接着是肖恩,特意先安排她现场见证了X-CASE基地被救出来的星奴的支离破碎的灵魂和状态,然后再将X-CASE基地研究人员穆尔之死的案件扔在她的面前。
刚才那些星奴们的一张张失魂落魄的面孔在她脑海中不断盘旋,穆尔之死案件的调查也许能揭开更多X-CASE基地的面纱。
为了这些备受摧残的星奴,为了给全世界一个关于X-CASE基地针对星奴们的残忍真相,狠狠撕碎外星人威胁论的论调,她能拒绝这个任务么?
还有休格医生的坚定态度,没有给惊奇人才公司其他的选择。
所有这一切都在暗示她,必须接下这个新任务,无法拒绝。
但如果要接受这个任务,她要么主动终结现实世界国家联盟的工作,要么说服萨威利先生同意她接受这个新任务。就这这两个选择而言,后者比前者更容易。
他们给了她足够的铺垫,但最终还是把如何解决难题的问题扔给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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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恩正在实验室里对元老雨泽、元老深渊先生、元老标记线的基因样本进行分析,并输出生物特征画像。
小可则走出办公室,一个人在星奴们治疗的庭院中溜达。
太阳沉下去之后,天空开始变得暗沉,黑暗肆意在天空中蔓延。
“我们一起聊聊?”卡伦走到小可的面前,他没有用意识波,破天荒的开了口。
他正好在一棵树下,在暗沉的暮色下,他的两只眼睛格外明亮,就像狼的眼睛,在暗夜中看起来是绿色的。
康柏溪这时也从树后面走了出来,他的浓密的头发中有一道白色的曲折的伤口,头发不再生长,露出一条白色的线,如同一道闪电。
也许X-CASE基地曾对他做过开颅手术,他手里拿着一根球棒,盯着小可,他的眼神飘忽不定,在黑暗中如同两团鬼火。
她诧异的望着他们,随后她点点头,跟随卡伦和康柏溪进入了他们二人的病房。卡伦小心翼翼检查了周围的环境,确保没有窃听设备。
“我们想告诉你一些你所不知道的。”康柏溪一脸神秘,他没有用意识波,也许是怕意识波就像一个广播,被其他星奴接收或窃听。
“什么?”小可的眼神惊疑不定。
“比如,还有一些仍在失踪的星奴,他们在哪儿?你知道么?”康柏溪说。
小可谨慎的摇摇头。
“他们被人掳走了,被地球人,没有最后成为了地球人圈养的走狗或奴隶,这个称呼也许不确切,但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康柏溪语气中暗含嘲讽,“总之,他们选择不当试验品,最终沦为AMIX星系的叛徒,选择了地球人当新主人。”
小可抿了抿嘴唇,欲言又止,也许真存在这种可能性。
“你觉得为什么有的星奴被关了很多年,AMIX星系地球基地也不派人去找他们的下落?你想过么?”卡伦低声道,“因为,我们是被故意遗弃的那部分星奴。我们仍有价值,但价值不高。如同鸡肋,食之无味,丢之可惜。我们不值得AMIX星地球基地付出更多的资源去拯救。”
“当然,那些投奔地球人当主人的星奴的命运也并不见得有多好,他们也被关在地下深处或者岩体之中,因为,这是唯一让AMIX星系地球基地或者惊奇人才公司找不到他们的办法。他们的地球人主人会一直抽他们的血,压榨他们的各种能力和技能。”康柏溪说。
“你们怎么知道的这些?”小可诧异的问。
卡伦和康柏溪目光对视,彼此默契的点了点头。
卡伦先开了口,“我们可以进入幻影世界和他们交流。之前在X-CASE基地,我们也可以进入幻影世界,但是他们会限制时间,而且会监视我们的言行和大脑,禁止我们和外界的人沟通,多数时候,我们只能当哑巴;只能看,不能输出任何内容。”
“当然我们也不能交流那些禁忌的内容。比如我们被关在哪儿,我们是谁?我们不能暴露任何线索。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在幻影世界的艺术魅影,你开放了X展览。我们清楚的知道,某些在地球人手中当奴隶的星奴,他们中有些人看到展览之后动摇了,X展览成功的激起了他们内心的反抗意识。”康柏溪补充道,“他们也想逃出来。”
“他们想回归AMIX星系地球基地?”小可问。
“他们用AMIX星系星奴们特有的意识波这种东西留了言。以他们地球人主人难以察觉的方式,通过某种隐喻让我们知道的。也就是把意识波转化成某种漫不经心的涂鸦、色彩线条、编码和数据,就像之前的地球人发电报,把文字转化为某种电码。我们BICA星的星奴经常这么干。”卡伦跟小可解释道。
“这么说,卡伦,你和卡索通过某种方式联系上了?”小可问。
“是的。”卡伦毫不避讳的说,“在X展览中,我试图用了这种方法意识波转化成涂鸦、色彩、线条和编码的方式。卡索回应了我,还有其他一部分仍失踪的星奴,也用同样的方式在和我们沟通。”
“之前被困在X-CASE基地的时候,你们为什不用意识波转化为编码这种方式在幻影世界留下求救信号?把线索传递出来?”小可问。
“我在某些地方的确留下过,但是,幻影世界那么大,被另外一个BICA星的星奴发现的概率实在是太小。就好像我将一个用罕见的密码写成的密件放进漂流瓶扔进大海,期待能遇到一个能破解该密件的人能在恰好在合适的时间、地点不经意间发现它。而且,幻影世界的巫师会时不时清洗数据。只要幻影世界一清洗数据,我留下的痕迹就会荡然无存。”卡伦苦恼的说。
“但是X展览的出现,让情况不一样了。它可以成为这些被拐带走的星奴们的传递信号的据点。”卡伦的眼中燃起了希望之光。
“你的意思我们可以通过他们留下的信号为线索,找到他们并拯救他们?”小可扬起眉毛。
“只有星奴才能拯救星奴自己。”康柏溪冷静的说,“那些失踪,投奔地球人新主人的星奴,他们也需要被拯救。而X展览,将这些星奴们的命运联系在了一起,他们被X展览所召唤,被鼓舞,他们也想要逃离他们所面临的地狱般悲惨的境地。”
“他们在哪儿?他们的主人又是谁?你们现在掌握了多少线索?”小可好奇的问。
“至少目前我们有一条确定的线索,雷哲,他是一个BICA星奴隶,他现在是被元老史都力圈养的一个狗头军师。他已经蠢蠢欲动,他想要自救,希望得到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