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宗海、华宗河涉险过关,最后,刘文津来到小凤面前。
刘文津不再淡定,汗滴不断从脸上掉落,此刻他比谁都紧张,如果办砸了这事,以桥野龙一的脾气会把他直接送回731部队实验室。
情况更加糟糕,眼前这个大姑娘和那个孕妇根本看不出是同一人,他转头看眼桥野龙一,对方阴沉的表情显现出不耐烦。
他硬着头皮小心翼翼回到桥野龙一旁边低声道,“报告大佐,没有发现可疑目标。”
“你们俩过去。”桥野龙一扭头对当时医院门外站岗的哨兵下令。
两个哨兵来到众人跟前逐个看去,没有一个印象中的那个医生。
“华先生,对不起,我要对你的住宅搜查,请把所有家眷都叫到这间屋子。”
华家一家老少二十多口加上十来个佣人,被软禁在客房。桥野龙一折腾半天一无所获。他走到华宗江跟前,阴鸷地说道:“华先生,我还要去你的诊所搜查,你可以指定这间屋子里的一位随我们去,如果找不到杨杰,去的人需要被暂时隔离,直到水落石出。”他意思再明白不过,就是要扣押人质。
兄弟们争着要去,被华宗江拦住。“都别争,我去。”他媳妇哭起来,“你不能走。”她一哭,女眷们都哭出声来,接着孩子们也哭起来。
桥野龙一不如刚进来时那般客气,拉着脸,目光凶狠地朝屋里所有人扫视一遍,说也奇怪,老老少少见到他的目光一个个流露着恐惧,哭声顿止。他手一挥,“西木君,你陪华先生去换衣服。”
卡车载着华宗江来到隆福寺的华仁堂,桥野龙一吩咐刘文津先乘车赶回医院,通知宗庆大江让吉田中队长释放所有的人,收队回驻地。又交代刘文津如何向欧阳云月解释这段时间他在哪里。
华神医慌了,桥野龙一刚走,焦急地问老四华宗海怎么办。华宗海没了招儿,现在是和日本人直接杠上,任何做法都是以卵击石。屋内哭声四起,尤其华宗江媳妇哭得死去活来。
“都别哭了。”华神医大声喊道,他额头青筋暴跳,眼珠子瞪得像山核桃,长髯一抖、一抖,他也是急了。“我现在就去找中西贞喜。”颤巍巍来到书房,寻找中西贞喜留给他的纸条。半天,才在一本《药典》中翻出。
鼓楼,华神医在老三华宗湖、老四华宗海、女儿小凤陪同下来到华北派遣军司令部,对门岗说要见中西贞喜。
岗哨不懂中文,见来人又是中国人,态度极为恶劣,上来便驱赶,华宗海刚解释就挨了一枪托。“爸爸,你快把中西贞喜给你的条拿出来。”华宗海叫道。
华神医这才想起,连忙从兜里掏出一张对折的纸,展开递上。岗哨见是日文便看起来,马上,态度大变,跟另外一个哨兵说着什么,那个哨兵跑到传达室前和里面的人又说了几句,里面的立刻拿起电话要通司令部参谋部,叽里呱啦说起来,放下电话后,里面的人走出来,请华神医四人进传达室等候。
不到十分钟,一辆车开到门口停住,一个穿着和服的中年人跳下车直奔传达室,此人正是中西贞喜。他认出华神医,大声寒暄着,华神医也不管是谁了,拽住其袖子,着急地说起来。中西贞喜不会中文,但看出华神医焦急的模样,立刻拿起电话给参谋部值班室打电话,要其迅速找一个会中文的赶到传达室,然后拉着华神医坐下,安慰华神医。又过五分钟,翻译赶到,中西贞喜这才明白华神医为什么找他,拿起电话直接要通宪兵队,要大队长立刻放人,大队长刚答应,电话被桥野龙一抢过去,巧得很,他搜查完华家诊所,亲自押送华宗江来到宪兵队。
桥野龙一自报家门,把自己的任务大致向中西贞喜介绍,请对方不要管这件事。他说话向来不喜客套,加上慢条斯理,给人一种傲慢的错觉。中西贞喜怒气渐生。
在日军战斗序列中,情报部门受重视程度比野战部队低,同样大佐军衔,一个联队长就可以对桥野龙一不买账,何况还是华北派遣军的副参谋长。
“大佐,华老先生是我的故交,我可以担保,你马上放人。”他这样说已经是给桥野龙一面子。
“不行,将军。”桥野龙一没有半点妥协,“我现在执行的是梅津司令官的命令,请多包含。”
中西贞喜是日本陆军大学炮科毕业,性格也和大炮一样火爆,本来觉得自己已经降低身份说话,对方居然拿梅津美至郎来吓唬,大炮脾气顿时发作,“你等着,我马上过去。”扔下电话,立刻命令值班参谋给他调一个中队的警卫部队,并让华神医先回家,保证华宗江一会儿就会回去。
他是真动了肝火,华神医好不容易来求他,这点屁大的事按说一句话就能解决,却让外来的一个大佐搅黄,对他而言简直就是耻辱。四卡车的警卫部队在中西贞喜带领下来到宪兵队,宪兵大队长登时慌了,带着副大队长跑步前来迎接,刚报完姓名职务,脸上就挨了一个耳光,中西贞喜一摆头,下令逮捕大队长,又让副大队长接任大队长一职,要其亲自送华宗江回家。
桥野龙一态度大变,他眼前站着是一位腰挎战刀、佩戴少将军衔的帝国军人,其职务是可以和冈村宁次大将同桌讲话的人,而华北派遣军司令官冈村宁次大将论职务与军衔都可以和梅津美至郎大将平起平坐,他一个小小的大佐岂能对抗。
狗怕主人的秉性顿时在桥野龙一身上出现,先是立正,接着二目平视规规矩矩行军礼。
“混蛋。”中西贞喜狠狠给了桥野龙一一记耳光,桥野龙一的眼镜倚里歪斜地搭在鼻梁上,嘴里喊着“哈伊。”没敢动。中西贞喜恨恨骂道:“混蛋东西,驻屯军早有命令,凡辖区内的中国人必须采取怀柔政策,尤其华老先生这类的豪绅,是帝国团结对象,你怎么可以把他的儿子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