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内心剧震,赵锐虎为何会说出这番话来?难道蓝循,他不愿继续想下去,因为他已经猜到了结局,最坏的结果仍然发生了,龙渊稳定了一下内心的情绪,低声道:“你先起来,仔仔细细将这件事说给我听!”
赵锐虎这才含泪将蓝循如何将虎符托付给他的事情说出,龙渊知道蓝循原来早已决定向自己归顺,想不到又突然遭此横祸,心中着实感叹了一番,蓝循之死让他过往对蓝循的那点仇恨早已烟消云散,更何况在他死前已经感悟。
龙渊缓缓走了两步。
赵锐虎道:“现在大公子认定是你让人刺杀了大将军!”
龙渊冷笑道:“胡人兵临北疆,我为何要做出这种自毁长城的事情。”他抚摸着桌上的虎符,低声道:“这虎符可以调动关中兵马吗?”
赵锐虎大声道:“符在,等若大将军在,若无虎符,任何人无法调动关中兵马!”
龙渊重重点了点头,他大道:“追谥蓝循思忠王,加封蓝洛为靖国公,蓝氏属下将领全都提升一级!”他的目的是让这个消息尽快传播出去,让天下人都知道蓝循已经归顺于他。
龙渊清醒的到,正是蓝循的死亡让关中陷入空前的危机之中,他留下的这个虎符已经成为能否扭转大局的关键,龙渊迅速做出决定,让石娃子率领大部队马上从黄沙关向东进入关中蓝循留下的权力真空必须要有一支强有力的力量来占领,此刻已经刻不容缓。
拓跋烈和周龙山并辔立于高岗上,遥望正南方的青华城,城墙之上旌旗林立副严防死守的模样,拓跋烈不禁叹了口气道:“蓝循这老东西当真顽固,本王给他机会,他居然不懂把握!”
周龙山道:“蓝循为人向自视甚高。单单一个使臣很难将他说动。更何况此人民族情结极重张脸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放下。”
拓跋烈低声道:“所以你当初劝我不要出使臣?”
周龙叹了口气道:“现在弥敦应该已经是凶多吉少。”
拓跋烈有些愤怒地凌空挥舞了一下马鞭:“汉人有句话叫识时务者为俊杰。蓝循如此顽固。却不知如何拥有今日地地位?”
周龙山仰望灰蒙蒙地天空意识地裹紧了大氅。低声道:“大王打算何时攻城?”
拓跋烈抿起嘴唇:“今晚!”
“不见虎符,我等绝不撤军!”韩成泰响亮的声音回荡在白虎堂中。
蓝洛怒道:“韩老将军,我蓝氏对你不薄父亲生前更是视你如兄长一般,可是如今他尸骨未寒,你却带头喧闹,这究竟是何意思?你心中还有没有我父亲的位置。”
韩成泰气得胡须瑟瑟发抖,他大声道:“蓝氏对我有恩,大将军待我如同手足是如此我才要据理力争,大将军生前曾经说过只要他有一口气在就不会让胡人渡过北疆防线,可是他刚刚辞世你便要违背他的意思要撤去防守,放任胡人入关身为人子你可曾想到过孝义为先?”韩成泰性情刚烈,当着众将的面就和蓝洛争执起来。
蓝洛怒吼道:“也就是说你不愿服从蓝氏的调遣!”
韩成泰冷冷道:“蓝氏并非是你一个,过去我服的是大将军,大将军不在,我一样会追随蓝氏,可是能让我心服的是拥有虎符的那个,大将军若是打算把蓝氏交到你的手中必然会将虎符传给你,你拿出虎符,让我等心服口服如何?”
蓝洛被韩成泰反将了一军,心中的愤怒几乎难以遏制,可是他也清楚,韩成泰说出这番话不仅仅代表是他自己的意思,也是父亲留下的那一帮老部下的意思。他缓缓点了点头:“好,你想看,我就让你看!”他从怀中取出虎符,托在掌心,高高举起道:“你们可给我看清楚了!”
蓝芷云微微一怔,想不到大哥终于找到了虎符。
韩成泰却伸出大手:“给我看看!”
蓝洛对韩成泰实在是恼火到了极点,心中暗下决心,他日若有机会定然要将这老东西碎尸万段方解心头之恨,他冷冷瞥了韩成泰一眼道:“父帅的遗物岂是你说看就看的!”
韩成泰冷哼一声道:“不让看,难道那虎符是假的?”
蓝洛怒吼道:“韩成泰,我尊你是蓝氏故人,再三忍让,可你却处处进逼,何尝把我蓝氏放在眼中,何尝把我父亲的尊严放在眼中,你再敢信口雌黄,我决不饶你!”
蓝芷云看到两人之间的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慌忙上前劝解,韩成泰也继续纠缠虎符之事,大声道:“大将军若是活着,绝不会答应撤兵!”他转身向白虎堂外走去。
韩成泰这一走,又有几名将领跟着走了出去,蓝洛气得面红耳赤,蓝芷云从旁劝道:“大哥,韩老将军一直都是那个秉性,你不必和他一般见识。”
蓝洛低声道:“我有虎符在手论他同意与否,明日蓝氏就开始撤军。”
韩成泰愤愤然离开了大将军府,取车马的时候,负责照料车马的车夫悄然来到他的身边道:“韩老将军,东林阁有人在等你!”
韩成泰微微一怔,车夫又道:“我娘是蓝氏的乳母张氏……”
韩成泰实在想不通一个乳母见自己做什么,可是想起乳母张氏和蓝氏之间的关系,他还是决定前往东林阁去一趟,这两日关中的变故实在太多蓝循的突然离去让这帮老部下全都失去了目标,他们不知自己的未来该往何处去,韩成泰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原来的意思守住关中,直到耗尽自己最后的一滴热血
韩成泰悄然来到东林阁约定的房内,掀开珠帘,却见一位少年公子背身凭窗而立暗自奇怪,不是说要见自己的乃是蓝氏乳母,怎么忽然换成了一个少年郎?
那少年听到脚步声缓缓转过身来,却见他眉目清秀,对韩成泰而言竟有说出的熟悉,韩成泰忽然认出眼前这位竟然是蓝循的义女蓝秀。
秀女扮男装是为了掩人耳目,蓝循过去的部下之中她想来想去靠的无非是寥寥几个,她甚至连大哥蓝洛和姐姐蓝芷云都没有考虑。
关中众将无不知道蓝循的两个女儿都已经心属龙渊不到会在关中见到纾秀,韩成泰不由得吃了一惊然道:“二小姐……你……”
秀低声道:“韩,我让张恒找你过来,就是想问你一句真话,我爹爹究竟怎样了?”
韩成泰叹了一口气道:“大军……大将军……”话未说完双目之中已经涌出泪花,纾秀看到他的表情已经确信父亲已经遇难,双膝一软,扶着桌子慢慢坐在椅子上,黯然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前日晚间,一蒙面杀手潜入他的书房……用……他的剑刺入了大将军的心口……”说到伤心之处,韩成泰不禁老泪纵横。
秀虽然柔肠寸断,可是却没有下一滴眼泪:“大将军府向来防守严密,为何会有刺客潜入?我爹爹武功高强,为何那刺客刺杀他之时毫无还手之力?”
韩成泰道:“刺客已经被公子射死了,从他身上留下的钱袋可以推测出,此人来自巴蜀。”
秀秀眉微颦,她瞬间就推敲出这件有着太多的点,一个能被大哥一箭射杀的刺客又怎会是父亲的对手?倘若他是龙渊派来的刺客,为何又要留下这条线索,让别人怀到龙渊呢?更何况纾秀相信龙渊的胸怀和人品,这种宵小的手段他不会做。
韩成道:“大将军尸骨未寒,公子就提出放弃北方七关,蓝氏全部兵力向关中撤离。”
秀不解道:“他这样做岂不是等于将关中之地双手奉送给胡人?”
韩成泰道:“所以我们不会答应。”
秀轻声道:“韩伯伯,我想见见爹爹!”
韩成泰想了想,终于点了点头道:“我带你去见他!”
蓝芷云和蓝洛兄妹二人望着空空荡荡的白虎堂心中都是失落无比,蓝洛怒吼道:“你看到没有,爹爹尸骨未寒,这帮过去所谓忠心耿耿的部下又有哪一个尊重我们蓝氏,他们现在想得只不过是自己,全都在为自己考虑。”
蓝芷云道:“大哥,你手中的虎符……”
蓝洛从妹子欲言又止的神情已经知道,她对虎符产生了怀。蓝洛叹了口气道:“如此非常时期,我若不这样做,又怎能号令三军?他们又岂肯服我?”
蓝芷云默然无语。
蓝洛道:“妹子,我今日所做的一切全都是为了蓝氏着想,只有抱住我们的实力,日后才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此时蓝洛的副将匆匆忙忙走了过来,惊声道:“蓝将军,兵营中疫情扩散的速度加快了,今晨又有五百多名士兵病倒。”
蓝洛皱了皱眉头,这件事的确有些麻烦。
蓝芷云道:“大哥,我看不如将谢庸和那些药师放了吧,如果没有他们的帮助,只怕疫情根本控制不住。”
蓝循的棺椁就在将军府中,韩成泰和一帮老部下也在灵堂守灵,下午的时候蓝洛方才离开灵堂前往处理军营事务,蓝纾秀在韩成泰的安排下来到灵堂之中,这次她带来了柳思变,因为蓝纾秀对父亲的死因产生了强烈的怀,她要涉险查验父亲的尸首。
因为蓝洛和蓝芷云并不在场,一切变得容易了许多,可是当纾秀拜祭完父亲,要开棺验尸之时,却遭到几位老将领的反对,人死为大,现在在惊扰蓝循的尸首显然有不孝之嫌。
秀含泪道:“诸位叔叔伯伯,身为儿女决不能眼睁睁看着父亲含恨而死,纾秀大胆猜测,爹爹之死有着极大的点,恳请大家容我放肆,开棺验尸还我爹爹一个公道!”她含泪跪倒在地上。
所有人都沉默了下去,韩成泰率先道:“若是大将军之死真有冤情,我们这样阻拦又怎能对得起他!”他怒视众人道:“今日我来做主,开棺验尸,所有责任我来承担!”
韩成泰在这帮老将领之中有着极高的威信,他既然说出这句话,就再也没有人反对。
韩成泰和另外一名将领走上前撬开棺椁,蓝纾秀俏脸煞白的看了看棺中,当她看到父亲惨无人色的面庞,心中酸楚再也忍不住,两行珠泪簌簌落下,强忍悲痛道:“柳先生,劳烦您了!”
柳思变走到棺椁前方,一名将领忽然道:“且慢,他柳思变是龙渊的人,我们怎么知道他会不会故布疑阵,引起我们蓝氏内部纷争?”
柳思变平静道:“我柳思变乃是一个医者,绝不会出卖自己的良心。”
韩成泰道:“知道你们会有这种顾虑,所以我把杜先生请来了!”杜先生是专职给蓝循看病的大夫,对于他的品德这帮老部下还是信得过的。
韩成泰今日答应验尸也是承担着极大的压力,他望着脸色苍白的纾秀道:“二小姐,你为何断定老爷之死会有蹊跷呢?”
秀轻声道:“我爹爹清醒的状态下,却不会让人正面刺中心口!”眼前浮现出儿时的画面,蓝循用木棍教她剑法,父亲洪亮的声音响起:“若是躲不过对方的剑,一定要护住心口,护住心口就等于多了一份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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