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何一定要前往女真?”龙渊反问道。
云瑶看了看他:“你的两位结拜兄弟命在旦夕,难道你准备置若罔闻?在你心中究竟还有没有兄弟间的情义?”
龙渊呵呵笑道:“这好像是我的事情,跟你有何关系?”
“你……”
龙渊道:“我现你对我是越来越关心了。”
云瑶怒视龙渊,用力咬住樱唇。
看到她生气,却流露出一种更为动人的美态,龙渊看着她薄怒轻嗔的模样,心中也不禁一动,他虽然在初来回龙沟之时就已经认识云瑶,可是她却始终没有太深的了解,总觉着云瑶的身上隐藏着太多的神秘,所以并不想和云瑶谈论下去,低声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有些事情的处理并非要我亲力亲为,还有很多种其他的途径和手段。夜深了,云瑶姑娘还是早些回去吧。”说完便转身走回小楼。
云瑶望着龙渊渐行渐远的身影,美眸中却流露出无尽迷惑,她并不相信龙渊会对两位义兄如此冷漠,以龙渊的为人,刚才的那番话绝不是他的由衷之言,云瑶默默道:“你一定会去!”翌日正午,龙渊便和诸位娇妻一起向梓潼行进。苏红袖诸女已经知道龙渊即将远离,一个个将难舍难分之情埋藏在自己的内心之中,她们明白,若是现在表现的过于忧伤,一定会影响到龙渊的心情,牵挂越多,龙渊越不可以全心投入这件事中。此行的危险性也就会大大的增加,她们在为龙渊考虑的同时,龙渊也一样在为她们考虑,尽量谈论着轻松的话题,冲淡临行前地离愁。
虎域关黎明的前夜静谧而深沉,终于到了分别的一刻,龙渊一一吻别诸位娇妻,行辕之中诸位爱妻无声啜泣,宛如一朵朵带雨梨花。
梅朵换上了龙渊平日里的衣服,在接下来的路途之中。她要负责装扮龙渊,避免被他人现龙渊金蝉脱壳的事实。
众女之中,苏红袖表现的最为平静,温柔笑道:“都哭什么?若是让别人知道岂不是平添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虚慧妍含泪露出一个笑容道:“姐姐说得对,公子不久就会凯旋而归,我们有什么好哭泣的?”
龙渊点了点头,目光和苏红袖于虚空中相遇,心中升起一股难言的歉疚。眼看苏红袖即将临盆,而自己无法在她生产时守在身边,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天大地遗憾。
苏红袖牵住龙渊的手掌,轻声道:“我们等着你。他也在等着你,你千万不可让所有人失望!”
龙渊微笑道:“我这次前去是为了和完颜兀都做朋友,而不是要跟他拼个你死我活,放心,这世上能够对付我的人还没有出现!”
依依惜别之后,龙渊悄然离开了行辕,耶律峰早已在虎域关东门等候着他,这次龙渊前往女真并没有带领太多人前去,只是带上原本就在女真土生土长的耶律峰。正如他刚才所说,他这次去并不是为了打打杀杀,而是为了解决这个麻烦,带回陈武阳和狄惊雷。至今龙渊仍然不相信自己和完颜兀都之间会有不可调和的矛盾。
黎明时分,易容之后的龙渊和耶律峰一起纵马离开了虎域关,一路向东北行进,离开虎域关东门的时候,一轮红日正从远方的山峦之上冉冉升起,照地天地间红彤彤一片,龙渊纵马行出东门之后,再没有回头向后方望上一眼。深秋的风迎面吹来。已带有瑟瑟的寒意,冬日近了。春天还会远吗?萧牧远来到书房前,却看到房门大开,内心中不禁一怔,他皱了皱眉头,很少有人可以不经他的允许进入书房之中,他大步走了进去,当他看清里面坐着地是纵雪的时候,心中的愤怒顿时烟消云散,微笑点头道:“我当是谁,原来是你这丫头,今日怎么想起来找我了?”自从上次东都事变之后,他们兄妹之间已经产生了难以弥合的隔阂,纵雪很少过来找他。
纵雪道“娘让你过去,她有话单独向你说!”
萧牧远点了点头,这段日子因为忙于政务,他很少去娘的身边问候,当然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每次前往母亲的榻前,她总是对自己视而不见,萧牧远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以为周围所有人都已经知道了他陷害亲兄弟的事实,只不过没有向他点破而已
兄妹二人走出了大门,纵雪却向相反的方向走去,萧牧远不解道:“你不去娘那里吗?”
纵雪低声道:“我去看二哥!”
萧牧远心中涌起莫名地悲哀,他能够断定纵雪是故意在避开自己,假如不是娘亲让她过来,她绝不会主动过来找自己。众叛亲离!不知为何他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这四个字,宛如四座大山一般压迫得他透不过气来。周围的每个人都在孤立他,甚至连自己的亲人也在远离自己,而他却要为了萧氏地基业而努力支撑下去,这些人谁有真正懂得他心中的痛苦?萧牧远在心中默默的对自己说,此时他方才意识到,身边连一个可以说心里话的人都没有。
萧老夫人的状况变得越来越差了,望着已经瘦的皮包骨头地母亲,萧牧远心中一酸,虎目之中涌出两行热泪。他握住母亲干枯如柴的手臂,颤声道:“娘!儿……来了……”
萧老夫人地眼神灰暗无力,她地手掌用力抓住萧牧远的大手,望着儿子地面庞,嘴巴张开,过了许久方才见她的眼眶中流出两行清泪。
萧牧远拿起毛巾,为母亲将脸上的泪水擦去,轻声道:“娘,你想说什么,只管对我说。儿今日哪里都不去,只在这里听着。”
萧老夫人点了点头,目光向周围看了看,萧牧远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做了个手势,示意周围的宫女离去。
萧老夫人费了好大力气方才道:“我……什么都……清楚……什么都明白……”此言一出,萧牧远一颗心怦怦直跳,他不明白母亲地这番话到底在指什么?挤出一个笑容道:“娘说什么?”
萧老夫人抓住萧牧远的手掌:“一切……都是……都是你……”
萧牧远有些惊恐的摆脱开母亲的手掌:“娘……说什么?”
“有没有被他现?”萧牧野压低声音道。没有人能够相信,萧牧野在身重奇毒之后,竟然可以慢慢恢复,现在他说话已经恢复了正常。上肢的活动也变得自如起来,假如让萧牧远知道这件事,只怕吓得连魂魄都要不见了。
纵雪摇了摇头:“他应该没有现我前往书房的真正目的。”
萧牧野点了点头:“有什么现?”
纵雪道:“他好像跟女真一方过从甚秘,刚才我从书房内现了一封他写给女真国二王子完颜兀都的信!”
萧牧野冷冷道:“信上说什么?”
“说……”纵雪美丽地明眸突然黯淡了下去,“他说要用北方三关换龙渊的人头!”
萧牧野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他缓缓摇了摇头道:“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
萧牧野低声道:“北方三关是我们抵御女真人侵略地第一防线,放弃了北方三关等于将门户开放给女真人,也就等于放弃了我们萧氏的基业,他有何颜面去面对父亲?”
纵雪道:“最近的形势不容乐观。蓝氏和梁氏和亲,只怕不日就会进攻我们,我看他终日愁眉苦脸的,想必也在为这件事烦恼。”
萧牧野冷笑道:“阴谋诡计他有些本事。可是上阵杀敌却是大大的不行,梁氏和蓝氏联军又如何?”
纵雪叹了一口气,伸出粉拳轻轻为萧牧野在麻木的双腿之上轻轻捶打了几下。
萧牧野低声道:“天可怜见,留下我这条性命,让我有一日可以将冤屈陈昭。”
纵雪捶打的节奏忽然变得缓慢起来,美眸中龙罩上一层深深的忧郁,她轻声道:“二哥,让一切就此结束好不好。等你好了。咱们一起去北疆寻找嫂嫂,再也不回来这里好不好?”
萧牧野淡然一笑。虽然没有说话,心中却暗自感叹,纵雪毕竟是个小丫头,历经凶险之后,仍然顾念着兄弟姐妹之间的情意,她只怕忘了,上次差点死在萧牧远地手中,萧牧远虽然是自己的大哥,可是当初他出手对付自己的时候哪里顾念了半分兄弟的情谊,如果让他得知自己恢复到这样地程度,只怕他还不知要用怎样恶毒的手段来对付自己。这一年多一来,萧牧野虽然躺在床上,手足瘫痪,可是他的头脑却不糊涂,他知道自己败在哪里,他败在心太软,败在太顾念兄弟间的手足之情,更因为自己的一念之差,而丧失了先机,让大哥抓到机会,毫不留情的扫清了自己,而且辣手处置了自己的岳父,陷害了自己的妻子,将自己害得家破人亡。
萧牧野绝咽不下这口气,能够支撑着活下来地原因就是仇恨,对萧牧远这个亲生大哥地仇恨已经超越了一切,他生存下来就是为了复仇,眼看自己的身体在一天天地恢复,萧牧野内心中充满了惊喜,他知道上天仍然没有放弃自己,再次给了自己一个复仇的机会,假如他可以完全康复,他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对付大哥,让萧牧远为所做过的坏事付出百倍的代价。
纵雪从萧牧野眼眸的深处捕捉到了那难以泯灭的仇恨,芳心不由得感到一阵颤抖,在二哥将开始康复的第一个信号传递给她的时候,纵雪的心中充满了惊喜,她忘却了二哥当年对她的冷酷和无情,悉心的照料他,帮助他在别人毫无觉察的前提下悄然康复,可随着他的康复,纵雪也开始感觉到与之同时苏醒的惊人野心,和对萧牧远难以泯灭的仇恨,这一现让纵雪从心底感到害怕,从自己的了解,从萧牧野的口中她已经见证了过去那场兄弟阋墙的惨剧,她不想同样的一幕再次生,她曾经无数次劝说萧牧野放弃复仇的想法,可是看到他怨毒的眼神,纵雪明白,这场争斗无法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