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本来正准备上马离开,听到拓跋烈的这句话,又到他们的面前,轻声道:“这位大哥说什么?”
拓跋烈道:“这马儿的睫毛打卷,尾毛脱落,乃是轻度中毒之兆,若是我没有猜错,它最近是不是食欲不振?”
“是啊!这两日我也正在奇怪,不知它的食量为何突然下降,还以为是天气突然变凉的缘故。”
拓跋烈道:“应当是吃了有毒的野草,姑娘若是想医好它,准备两斤巴豆,混合在草料中给它吃了,让它将体内残留的毒素全都拉出来,然后在弄些车辙草喂给它吃,马上就可以恢复如初。”
一旁聂岚忍不住道:“夫人,不要相信他,我们怎么知道他是不是骗子!”
那女子娇叱道:“不得胡说!”
拓跋烈虎目一翻:“你信就信,不信便算了,懒得多管你们的闲事!”他转身向大佛寺走去,龙渊向那女子拱了拱手,也追了过去。
这大佛寺已经有近四百年的历史,那时秦还未被大康吞并,在神武皇龙胤空一统中原之后,下旨重修寺院,重缮佛身,大佛寺达到空前的鼎盛,辖七十二禅、律院,占地六百亩,成为大康数一数二的佛门圣地。
七十年前,大佛寺在黄河决口中,被大水淹没,后来大康两任帝王下诏重新休整,不过仍然没有恢复过去的恢宏气派,寺院地面积仅是过去的三分之一。萧牧野前来东都之后,才复建了钟鼓楼、放生池、山门殿、牌坊,又让人重新修整大佛的金身,佛寺的香火也渐渐兴旺起来。
拓跋烈还有要事去办,还愿之后,先行离开了大佛寺。龙渊进香之后,来到碑林之中观赏着历代帝王的墨迹,直到正午时分方才返回客栈。
刚刚来到鸿雁客栈门前,却看到三名美女武士站在门前。龙渊仔细一看其中一人正是在大佛寺前诬蔑他们偷马的聂岚,心中不禁一怔,不知道她们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住!”
龙渊听到她语气不善,心知不妙。微笑道:“聂岚姑娘怎么知道在下住在这里?”.
>名美女武士道:“把这个妖言惑众地家伙给我带走!”两名美女武士冲上前来抓住龙渊的臂膀。
龙渊微微一怔:“我究竟何处得罪了姑娘?”.
>.给我交出来!”
龙渊这才明白他们冲着拓跋烈来地,难道拓跋烈是故意设了个圈套害这帮女子?不由得暗叫倒霉,此时拓跋烈等人全都不在这里。想不到这笔账会算在自己的头上。
此时周围不断有人围了过来,聂岚怒道:“全都给我闪开,将军府的事情轮得到你们管吗?”
龙渊早已看出这些女兵有些来头。却不知聂岚口中的将军府是何人地府邸。他微笑道:“岚姑娘。我跟你前去向夫人解释,在下有手有脚。用不着你们照顾吧!”他甩开两名女兵的手臂,取了自己的坐骑,跟随聂岚一起向将军府行去。
将军府位于胭脂湖畔和心瑶行宫毗邻,地处胭脂湖一角,府门外有一座完全开放的花园,一条弯曲地溪流和几道木篱笆将花园和府邸分开,将军府府门并没有龙渊想象中的雄伟气魄,只是两扇普通的黑漆大门,门前对立着两座石灯。
走入大门,豁然开朗,又是一座不小地花园,迎门,一个汉白玉地座子上摆放着一块细长而玲珑地太湖石,远处是一座植被丰满的土丘,土丘之上建筑着两栋木制小楼,通往小楼地石阶两侧全都长满了各色的花木,其中虽然没有什么名贵的品种,可是清风浮动,暗香袭人,让人不仅心旷神怡。
龙渊知道能够住在这胭脂湖畔的绝非普通人物,低声向聂岚道:“岚姑娘,这里究竟是什么人的府邸?”.
>.
龙渊内心剧震,他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低声道:“可是大将军萧牧野?”.
>.打?”
龙渊沉默了下去,一切都已经搞明白了,这里竟然是萧牧野的府邸,想来那位美丽的女郎一定就是他的妻子宋曦君,在龙渊的心中萧氏兄弟无疑是他生平最憎恨的仇人,萧逆寒亲手将自己的江山夺走,而享受这些江山的却是他的两个儿子。
小楼后方的空旷草地之上那匹雪夜狮子骢正有气无力的躺在那里,宋曦君身穿蓝色长裙,半蹲在爱驹前方,美眸之中充满忧伤关切的神情。
从龙渊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她雪白乳丘的上缘,宋曦君颈部延伸到胸前的曲线惊人的完美,她觉察到龙渊的到来,转过俏脸,异常冷静的美眸在龙渊的面孔上扫了一眼,轻声道:“这位公子,请问你的朋友现在在什么地方?”
龙渊摇了摇头道:“他刚才和我分手,我也不知他去了什么地方。”
宋曦君叹了口气,目光重新转向爱驹,黯然道:“这匹马儿已经陪伴我整整五年,在北疆先后两次救过我的性命,今日若是我得罪了你们,曦君这就向你赔罪,还望公子帮我找到你的朋友,救回我的马儿。”
看到宋曦君凄楚的目光,龙渊也觉着有些不忍心,他来到那狮子骢的面前,却见狮子骢的眼睛无力的闭上又睁开,显然是虚弱到了极点。心中暗自奇怪。
烈地为人,按理说不会作出这种卑鄙的小人行径,他术并不太懂,低声道:“夫人是不是喂了巴豆给它?”
宋曦君点了点头道:“按照那位大哥所说喂了两斤巴豆,想不到它腹泻的厉害,转瞬间就变成了这幅模样。”
龙渊向狮子骢尾部望去,却见它拉出的全都是黄色的稀水,似乎已经不受控制,汨汨从后方流出。
龙渊忽然想起拓跋烈临走前的吩咐:“他所说的车辙草你们可喂了?”
宋曦君指了指一旁。她已经让人弄了一堆车辙草过来,可惜这狮子连看都不看。
龙渊暗叫麻烦,他忽然想起一件事,这马儿不断的拉稀。体内水分源源不断的流出来,是不是因为失水过多渴了地缘故?他大声道:“或许是它渴了,快弄些水过来!”
龙渊是抱着死马当成活马医的念头,反正暂时也找不到拓跋烈。干脆拖延一下时间也好。
几名女武士拎着木桶走了过来,想不到那狮子骢看到清水,竟然将头抬了起来,跪在地上。嘴巴探入木桶中,转眼间,一桶水已经喝了个一干二净。喝水的同时仍然在不断拉着黄水。直到喝完了四桶清水。这狮子骢好像才精神了许多,摇摇晃晃从地上站了起来。主动走到那车辙草前大吃了起来。
看到眼前的变化,宋曦君惊喜到了极点。
龙渊也没有想到这狮子骢竟然让自己误打误撞地给治好了,其实就算没有他治疗,那狮子骢也一样没事,刚才躺在那里只不过是拉得虚脱,失水过多的缘故,缓过劲来就会一切如常。
在宋曦君看来,龙渊是救了她爱驹的神医,恭敬向龙渊道:“多谢公子救了我的马儿!”
龙渊笑道:“小事一桩,只要夫人不误会是我们害了你地马儿就成!”
宋曦君让聂岚打来了热水,让龙渊洗净双手,微笑道:“公子请楼内饮茶!”
龙渊恭敬不如从命,跟随宋曦君来到小楼客厅坐下,一名绿衣婢女奉上香茗,宋曦君做了个邀请的手势,龙渊端起香茗饮了一口,微笑道:“好茶!”
宋曦君淡然笑道:“还未请教公子的高姓大名呢!”
“我叫王远镇,这次前来东都是为了经商!”
宋曦君点了点头:“王公子日后在东都若是有什么麻烦,只管向我开口,能够帮上你的地方,我一定倾力相助。”
龙渊笑道:“多谢夫人!”,心中暗赞这宋曦君为人地确很有一套,给人的感觉不即不离贤淑适度,萧牧野能够娶到这样秀外惠中的妻子,也算他地福气,他缓缓放下茶盏道:“萧大将军何时回来?”
“他在北疆巡防,恐怕要过些时候才能过来,王公子认得我家相公吗?”
龙渊道:“在下认得萧大将军,可是萧大将军并不认识我!”
宋曦君道:“有机会我一定介绍王公子和我家相公相识,他为人热诚喜好交友,认识王公子也一定开心得很呢。”
龙渊内心中涌起一股莫名地仇恨低声道:“一定!”他地目光落在前方的墙壁之上,那墙壁上挂着地一幅卷轴,却是著名画师吴立本所画的薛将军出猎图,这幅画原藏于大康皇宫,后来被萧逆寒拿走,想不到现在竟然挂在了此处。
龙渊越看越恨,这萧家的行径和强盗无异,自己的江山社稷,乃至皇宫内的一件器物,他们都不曾放过。
宋曦君留意到龙渊的目光,轻声道:“王公子认得此画?”
龙渊点了点头:“这幅画是吴立本所画的薛将军出猎图,我在几年前曾经见到过一幅同样的画卷,不过可惜是赝品,今日方才得以见到真迹!”他仔细看了看这幅出猎图,此时方才发现这幅画卷之上的用笔润色好像和真迹有些不同,曲折回旋的地方略显生硬,心中顿时明白,这幅画乃是临摹之作,不过因为画者的技巧实在高超,看起来几乎可以乱真。
他愕然道:“这幅也是赝品?”
宋曦君露出淡淡笑容,不无赞许道:“王公子果然是此道高手,实不相瞒,这幅画乃是曦君临摹之作,真品现藏于心瑶行宫的书房之中。”
龙渊啧啧称奇,能够将这幅画作临摹的如此之像并不稀奇,难得的是宋曦君一个女子竟然能够模仿出吴立本洒脱豪迈的笔法,大胆奔放的用色。
龙渊深深一揖道:“夫人的才学让王某钦佩!”
宋曦君温婉笑道:“我这画肯定还有不少的毛病,不然怎能被王公子一眼便识破是赝品!”
龙渊笑道:“但凡临摹之作,因为要可以模仿原作之形,笔法必然出现生硬的痕迹,正所谓,得其形,得其势,却无法得其神,夫人这幅画作已经有了六分神韵,也算难得,以夫人的笔法,若是自己随心所欲的画出作品,想必水准已经可以直追吴大师!”
宋曦君谦然笑道:“我哪有那样的本领能够和大师相比!”
龙渊正想说话,却听到门外响起一个清脆的声音:“嫂子!”,一位年约十四五岁的美貌少女笑盈盈从门外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