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斥道:“纵雪,你不在御花园陪娘,怎么到处乱的少女正是他们的妹子纵雪,虽然纵雪并非萧逆寒亲生,可是从襁褓中便被萧逆寒收养,他们一家都当纵雪是掌上明珠一般疼爱,萧逆寒临终遗言也特别交代,让他们兄弟二人善待这位妹子。
纵雪撅起可爱的小嘴:“都是小白乱跑,人家才追出来的嘛!二哥最讨厌了,整天都板着一幅面孔,你知不知道,你的脸好长喛!”
萧牧野对这个小妹子当真是毫无办法,萧牧远哈哈笑道:“纵雪,这里没你的事情,快去陪娘吧!”
纵雪这才点了点头,向龙玄骄道:“胖哥哥,男孩子是不哭鼻子的,你要勇敢些!”
龙玄骄慌忙抹干脸上的泪水,挤出一丝笑容,不知为了什么,看到纵雪他心中不再像之前那般恐慌。
看着纵雪蹦蹦跳跳远去,萧牧远兄弟二人相视而笑,内心中被一种暖融融的情绪感染着,那正是亲情。
此时看到一个身影从远处走来,却是新任礼部侍郎尹原平,他满面春风的来到两人面前,向萧牧远兄弟施礼道:“下官参见王爷、大将军!”
萧牧远微笑道:“原平,看你的样子定然是有什么大喜事!”
尹原平乐呵呵点了点头道:“启禀王爷,刚刚收到郭大人传来的消息,平南王梁靖已经决定拥立显王龙玄骄为帝!”
萧牧远笑道:“好!好得很!他果然明智!”事情发展的如此顺利地确超出他的意料之外。
萧牧野低声道:“派去蓝循那边的使臣有没有消息?”
“还没有消息,不过……看来那两名使臣是凶多吉少……”
萧牧远心中暗叹。他原本就不赞成向蓝循处派出使臣,蓝循和他们的父亲向来不睦,现在手握重兵,想让他妥协,只怕是难于登天的事情。
萧牧野道:“再等两日,等郭大人回来以后,看看平南王的意思,再确定陛下何时登基。”
尹原平道:“登基大典筹备之事是不是可以进行?”
萧牧远道:“大典筹备我已经交给廖其园和林恒安去办。”
萧牧野不禁皱了皱眉头。等到尹原平走后。方才低声道:“大哥。廖其园和林恒安两个都只会溜须拍马,阿谀奉承,根本不是可以委以重任之人,登基大典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他们去做,是不是有些不妥?”
萧牧远笑道:“二弟不必担心,这两人虽然自私怕死。可是当年都是爹爹一手提携而起,他们对爹爹的忠心是不用怀疑地,大典重要,却只是一个表面上做给别人看地虚荣事儿,他们来处理应当游刃有余。这也叫人尽其才,呵呵……”
萧牧野笑得有些勉强,低声道:“但愿他们对得起大哥地信任!”
龙渊将烤好的母鸡撕成两份,一份扔给陈武阳。一份留给自己。
陈武阳笑道:“多谢主公!”
龙渊故意板起面孔道:“陈武阳。我交代你的事情全都忘了吗?”
陈武阳这才歉然道:“公子……”他看了看手中香气四溢的母鸡,满脸惭色道:“原本该我来照顾公子,却想不到这一路之上。反而还要公子照顾!”
龙渊淡然一笑,咬了一大口鸡肉,边吃边道:“咱们之间用不上客气,你身上有伤,我当然要照顾你,再说,你这一路上教给了我这么多的刀法武功,怎么说也算得上是我的师父,呵呵,徒弟照顾师父也是应当!”
陈武阳诚惶诚恐道:“不敢!”虽然龙渊现在的地位今非昔比,可是在他心中这位君主地地位却从没有改变过。
龙渊道:“陈武阳,我说过多少次,以后你只要当我是普通人一样,比如,你当我是兄弟,我当你是大哥!”
陈武阳道:“公子折杀武阳了,咱们主仆有别,武阳不敢!”
龙渊知道陈武阳的内心始终无法逾越君臣这道坎儿,于是也不勉强,吃完那只偷来的母鸡,懒洋洋舒展了一下手臂,拿起一根树枝,将陈武阳教给他的刀法慢慢演示了一遍。
陈武阳聚精会神的看着,心中不禁暗赞,想不到这套自己苦修了三个月方才粗略掌握的刀法,小皇帝仅仅半天的功夫就已经演练的似模似样,看来他地天资远在自己之上。转念一想,陛下是何许人也,天之娇子自然和他这种凡夫俗子不同。
龙渊手中地树枝点刺在院内老树之上,啪!地一声从中折断,眼前却突然浮现出苏红袖充满幽怨的美眸,龙渊不觉呆在那里,想起发生在两人之间的种种一切,心中一阵酸楚,却不知今生今世还有没有和伊人相见地机会?
“公子!”陈武阳看出龙渊神情有异,在一旁轻声唤道。
龙渊回过神来,微笑道:“你吃饱了?我们尽快上路!”
陈武阳转身去拿行李,龙渊抢上前去将行囊背在肩头。陈武阳道:“公子,我身上的伤已经不碍事了,这些粗重的事情还是交给我来做吧。”
龙渊笑道:“难道你觉着我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好吗?放心!这段时间我已经学会了很多,不要仍然用原来的眼光看我,我没有那么娇贵的!”他大踏步向破庙门外走去。
陈武阳望着龙渊坚定而英武的背影,唇角露出一丝会心的微笑,在旅程中,他真切感受到小皇帝一天天的成长,龙渊凡事都亲历亲为,从他的身上丝毫看不出王族的骄娇之气,这并非是因为龙渊易容的缘故,而是他在现实的磨砺
始学会隐藏自身的锋芒。小小地年纪已经可以做到色,实在难能可贵。
陈武阳快步跟了上去,和龙渊并肩向西北方走去。
龙渊指向前方道:“陈武阳,再走两日就能够抵达曲沽河了。”
陈武阳点了点头,渡过曲沽河就到达了宣城境内,也就是说顺利到达唐瀚的领地。龙渊虽然没有说过自己的目的地,陈武阳根据他们行走的道路已经判断出,龙渊必然是去投奔他的姑母长乐公主龙德蓉。对于这位早已远嫁的公主。陈武阳并没有太多的印象。他无法确定,抵达宣城后,等待他们主仆二人地将会是什么。然而他相信龙渊既然作出了这样地决定,必然在事先经过了深思熟虑,长乐公主夫妇应当是值得信任地。
一群乌鸦从他们的头顶飞过,发出刺耳的鸣叫。龙渊仰起头,看着乌鸦黑色的羽翼。微微皱了皱眉头,在他的心中乌鸦并不是什么吉祥的东西。
陈武阳警惕的向周围看了看,这条空旷地道路上,除了他们并没有其他人在。
龙渊内心中隐约升起一丝不祥之兆,低声道:“武阳,我感到好像有些不对!”
陈武阳点了点头,两人又向前走了一段距离,空气中的血腥味道变得越发浓烈。他们下意识的将手扶在刀把之上。举目望去,却见前方的道路上横七竖八的躺着数十具尸体,三辆马车歪歪斜斜的停在路边。车厢上到处都是血迹,有两匹骏马已经中箭倒地而亡,其余的马匹显然已经被人掠去。刚刚飞来的那群乌鸦正在啄食着他们地尸体。
龙渊和陈武阳对望了一眼,两人跑了过去,看看有没有幸存地人在,现场触目惊心,外面躺着的一十五人全部丧命,龙渊掀开身边的车帘,却见里面躺着地两名女人也已经身首异处,场面凄惨无比。
陈武阳忽然惊呼道:“公子!”
龙渊来到他的身边,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却见另一辆马车内,躺着一名女人的尸体,在她的身下露出一个小脑袋,却是一个襁褓中的女婴,那女婴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惊恐的张望着,小嘴紧紧抿在一起,脸上沾染了不少的血迹。
龙渊看着这个可怜的孩子,内心中不禁一酸,他张臂将那女婴从车厢内抱了出来,此时那女婴方才发出大声的哭啼,龙渊轻轻拍了拍女婴的肩背:“小妹妹,不用怕,你现在安全了!”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嚎,却是一个身材魁梧的壮汉大步奔跑了过来,地上正在啄食尸体和血迹的乌鸦被他的脚步声惊起,纷纷向空中飞去。
那壮汉看着地上的尸首,又看看马车内,一双含泪的虎目已经被仇恨染红。陈武阳暗叫不妙,他上前一步将龙渊挡在身后。
那壮汉怒视陈武阳:“恶贼!你们做的好事!”粗大的手掌握住腰间皮革包裹的精钢剑柄,闪电般抽了出来,剑长四尺,剑身宽厚,剑脊突出,显然分量非比寻常,能够运用这样重量兵器的人,必然神力惊人。
不等龙渊他们作出解释,那壮汉悲吼一声,单手擎剑向陈武阳的头顶劈来,早有准备的陈武阳抽刀在手,双手举起长刀向上迎去,他之所以如此谨慎迎敌,一是因为从对方的动作中已经看出他神力惊人,二是因为他身上的伤势仍然没有完全康复,目前体力并非巅峰状态。
刀剑相交发出当!地一声巨响,火星在阴暗的虚空中四处飞溅,陈武阳的双足明显向下一顿,脚下的泥土弥漫升腾而起,双臂感到微微麻木,心中的震骇实在难以形容,自己以双手迎战仍然落在下风,足见对方的力何其惊人。
对于这种强力型的对手,陈武阳唯有巧中求胜,他足尖一顿,身体巧妙的向侧方滑动,手中长刀快捷无比的向对手腰间切去。
连续两次碰撞,那壮汉出手之快竟然毫不逊色于陈武阳。
目睹眼前实战,龙渊对这几日陈武阳教给他的刀法领悟又深了一层,他看到那壮汉势如疯虎,攻势如潮,担心陈武阳有失,大声道:“给我住手!这些人根本不是我们杀的,我们两个只是路过!”
那壮汉和陈武阳又对了一招,目光转向龙渊,看到龙渊怀中的女婴之时,表情顿时紧张了起来:“把孩子给我……”
龙渊叹了一口气,抱着那女婴向他走了过去。
陈武阳担心那壮汉猝然发难,慌忙守在龙渊一旁,龙渊平静道:“陈武阳,这位大哥只是误会了,单凭我们两个无法作出这样的事情,更何况,马匹行李全都被人掳去,如果是我们做得,我们还会留到现在吗?”他表面上是对陈武阳说话,其实是趁机向那名壮汉做出解释。
那壮汉将手中大剑插入地面,伸手接过龙渊手中的女婴,眼眶中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一滴滴落在那女婴的脸上,粗大的喉结不住颤抖着,显见内心中已然悲伤到了极点,那女婴的啼哭声让人心酸。
龙渊和陈武阳都不忍再看,目光转向别处。
那壮汉抱起女婴来到马车前,含泪跪了下去:“嫂子……我对不住你……”
陈武阳从其中一具尸体上拔出一支箭镞,却见箭杆之上刻有飙风二字,龙渊接过那支箭镞,低声道:“这飙风意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