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本郡主何须向你道歉?”
安平郡主坐在主位上,俨然把这里当成自己家,孙氏也不计较,去坐了客座,一时间分不清谁是主谁是客。
孙氏转头看着那板着个死人脸的老太婆,年纪一大把,头发全白了,眼神却很犀利,且眼神里写满了瞧不起。
在路上,孙氏已经问了小厮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得知这祖孙俩的目的,心里一阵反感,果然是很下头的玩意儿。
“啊?不是来道歉的吗?我不是听说早上令公子惹了我儿不快,我还以为郡主这么着急到访是给我道歉来的,难道不是吗?”
一句话,字字珠玑。
既说了安平郡主不讲礼数突然到访,打断她的会友计划,又说了渝鹤早上来访就惹了陆家人不快,把这祖孙俩讽刺得一文不值。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可是祖母派来跟你们陆家谈合作的,我祖母可是先皇亲封的郡主,能被我祖母看上,是你们陆家前世修来的福气,你们不仅不承好意也就算了,还对我祖母不敬,真是好大的胆子!”
渝鹤站出来指责孙氏,孙氏以前在村里就是吵架的一把好手,这会儿自然不会怕了这祖孙俩,双手叉腰站稳直接开骂:“你才是个没大没小的臭小子,你祖母是先帝亲封的郡主,我还是太上皇亲封的一品诰命夫人呢,算起来,我也没比郡主低到哪里去,且我儿子还是正二品辅国大将军,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跟老娘叫板?”
“口口声声说想跟我们陆家合作,你们有什么脸说这种话,你们能给我们什么好处?我好好的生意凭什么无端分你们做?真有脸说啊,还说自己是什么皇亲贵族,这不是给皇室丢脸吗?”
“是,你们原本就是贵族,高高在上很是了不起,可这不是风水轮流转吗?堂堂郡主都这么不要脸来占我一个泥腿子的便宜了,你还能高贵到哪里去?”
“还自诩粗大腿?来我看看粗在哪里?我们陆家与你们素来没有往来,我们就是要找粗大腿,找个熟人不好吗?靖王殿下才认了我当干娘,我找他不行吗?”
“皇后娘娘与我儿媳是好友,我找她不行吗?你多大的脸就敢这么凑上来?真是小刀拉屁股,开了眼了!”
这一番输出,别说安平郡主,就连旁边站着的丫鬟小厮都惊呆了。
在他们眼中,老夫人一直都是个很亲和很好说话的人,对他们这些下人比他们的亲娘还好,没想到吵架这么凶,当然,他们在一旁看着也很爽。
尤其是刚刚被渝鹤打了的那个小厮,心中的激动无法言说,真是恨不得当场就拜老夫人为师!
“你!你……”
安平郡主脸色变了又变,她本是上门来找茬的,没想到反被羞辱了一顿。
她是先帝亲封的郡主,这泥腿子老太婆竟然这般羞辱她!
一时间急火攻心,直接晕了过去。
“祖母!祖母!快请大夫啊!”
渝鹤着急地扶着安平郡主,眼中的担心不是演出来的。
毕竟家里就这么一个活招牌,其他人都没什么出息,老太太要是就这么没了,他们一家还不知道得落魄成什么样。
孙氏翻了个白眼,看向家里的丫鬟小厮,说道:“就这,还敢来我家里闹腾,刚刚你们都瞧见了吧?以后都别让人欺负了去,明白不!”
“明白了,老夫人!”
下人们点头如捣蒜,孙氏转身往外走,还好心道:“请府医来看看吧,要真出了什么事,还不知道要被讹多少钱。”
好在那老太太没什么大病,醒过来就没事了,孙氏让人把人送回去。
晚上全家在一起吃饭的时候,孙氏说起这件事,莲花有些歉意地道:“奶奶,这是我的不对,那渝公子早就来找过我,我以长辈不在家,我做不了主给拒了,之后就忘了跟你们说一声,害得你们平白被恶心了一遭。”
陆老头觉得挺有意思,笑道:“合着这占便宜的还挺有诚意,三顾茅庐了属于是。”
孙氏剜他一眼,没好气地道:“合着没恶心到你,就你笑得出来!”
这事并没有给陆家带来多大的影响,陆柏川也面带笑意:“没事,以后直接不让进门就行,省得为这些事烦心。”
“说的对,吃饭吃饭!”
陆老头连连点头,连干三大碗。
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但没想到渝家还有新花样,第二天城中就传出陆家藐视皇权的消息,传得神乎其神,说陆家指名道姓骂先皇,对先皇大不敬,还仗着如今的权势和地位欺压先皇当年亲封的郡主。
陆老头一大早出门遛弯就听到这些消息,回来之后气得不行,去找到陆柏川,吐槽道:“你不去上朝我都能猜到今日早朝言官弹劾的人里面一定有你,你说这事怎么解决,藐视皇权可是大罪!”
他们陆家本就招人眼,这要是有人趁机落井下石,那岂不是又要耽误儿子回昌州的时间?
“不着急,我已经派人去办了。”
陆柏川也是一大早就听见消息,当即就把人派了出去,既然郡主府那边不肯善罢甘休,那他就奉陪到底。
听见儿子这么说,陆老头才放了心,但也没心情出去玩了,回院子逗逗狗儿养的小猴子,准备等这件事平息之后再出门。
早朝的时候确实有人提起这件事,皇帝一听这些人说陆家人的不是就心烦,要不是因为这些人的挑拨,自己也不会对陆家起疑。
他不耐烦地打断:“行了!陆将军都退出朝堂了,你们何苦还揪着他不放?不过就是双方有些小摩擦,何必拿到朝堂上讲?你们这般咄咄逼人难不成是收了郡主府的好处?那朕可就要好好查查你们有没有私相授受之嫌了!”
众人没想到皇帝比以前更加维护陆家,一个个跪下告罪,皇帝也不是真的生气,见他们还算识相,就换个话题轻轻揭过去了。
谁知那安平郡主还是不肯罢休,当天就传出在家中寻短见的消息,说是请了不少大夫才救回来,醒过来的时候一直在哭,说自己对不起先皇,给先皇蒙羞,才会一家泥腿子这般羞辱。
这明显就是想强迫皇帝处置陆家人,不然传出去就是皇帝为了一个外人对自己的先祖不敬,那罪名可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