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通了。白敏的心,顿时砰然轻跳。她慌忙抬手,拢了下脸上的几缕乱发,又整理了下凌乱的睡袍。她当前的动作,都是本能的。卧室内明明只有她一个人,她只是在给那个人打电话,却搞得好像,他就在她的面前那样。她不敢对他发丝毫的骚。白敏只想用最端庄的态度,来对待他。因为她很清楚,当前俩人的关系,正处在最最重要的分水岭上。往左迈一步,就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往右迈一步,则是长命百岁的幸福生活!因此就算白敏贵为香江十大豪门之一的家主,在生死攸关的关头,也不敢有丝毫的懈怠。甚至她都有些后悔——早知道能打通这个电话,她绝对会在清晨六点起床,沐浴更衣后再焚香,才能表达出她的端正态度。“怎么不说话?”电话里传来了李东方的声音。不高,很平静。却透着不耐烦,和说不出的疏远。“啊?”正在手忙脚乱的,把一条散着异味的小东西,藏在枕头下的白敏,被耳边传来的声音,吓得竟然一哆嗦:“你稍等,我先把昨晚穿的内内藏起来。”话音未落——白敏马上意识到不对劲了。她干嘛要藏东西,还手忙脚乱的打扮自己呢?她在自己的卧室内啊。李东方在电话那一头,又看不到她当前的样子!只要她的声音尊重,李东方知道个啥?李东方在那边骂道:“脑子有病。”这个娘们立即讪笑了下,开始顺着竿的往上爬:“其实我的身体,也有病。想你来给打针,好好的治疗下。”不等李东方有什么反应。她赶紧说道:“先别挂电话。海卫城那条路,不通!”这时候,可不是发那个骚的时候。白敏觉得,她以后得改掉一和李东方通话,就忍不住荡漾的臭毛病。李东方没说话。“我刚睡醒。”白敏低声说:“黄俊前来求见我。怕我不见他,特意提到了海卫城那边的事。这就足够证明,他们已经决定在海卫城那边拦截海燕号了。而且,估计是势在必得。”李东方徐徐问道:“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白敏回答的特干脆:“我不想死。再好的风水宝地,我也不想去躺。我只希望,在以后的数十年内,每晚都能和你在梦中相会。”“少扯这些没用的。”李东方森声说道:“南豆已经不在了。你们所有人,都得为此付出最惨痛的代价!”白敏马上回答:“我去给你当丫鬟。”嗯?李东方不说话了。“南豆能做的,我也能做。而且我有把握,我能做的更好。”白敏很认真的语气:“你千万不要说,我是什么家主,谁家的少奶奶。在能活下去的面前,这些统统都是屁。我也会铺床叠被,洗衣做饭,捏肩捶腿,唱歌跳舞,给你生孩子的。”李东方冷冷的说:“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南豆。她是独一无二的,也没有哪个女人,能代替她。”白敏回答:“你不给我机会,你怎么知道?”哼!随着这声冷哼,通话结束。白敏却大大的松了口气。虽说她刚才那番奴颜婢膝的话,实在有损她的身份。但在能活下去面前,所谓的身份,还真就是个狗屁!南豆出事后,白敏总是幻想,陈子佩忽然出现在她面前,动作粗鲁野蛮的把她拖走。然后——由“著名演员”白敏女士,主演的某部小电影,忽然间就风靡全球了。“其实我能拨通他的电话,就证明他已经到了近海海域。”“他就算明知道此路不通,也只能硬着头皮去海卫城了。”“关键是小土鳖,好像没有惊慌的意思。”“百分百的,这可能又是个圈套!”“南豆死了,他还能保持如此的镇定,连续给某些人设套,还真够冷血的。”“也可怕。”“不过幸亏老娘能及时的,拨打了他的电话,表明了奴颜婢膝的态度。”“仅凭这一点,他就不好对老娘下死手了吧?”“再加上咱这身细皮嫩肉——”这只白狐自言自语到这儿,得意的来了个花枝乱颤,迈步下地后,忽然全身一僵。半晌。她低头,看着脚下那一大片的水渍。腮帮子不住的哆嗦,再次自语:“老天爷真不会是,听到了我在给他打电话之前,那虔诚的祈祷了吧?”其实哪有这么神。她睁开眼后,就有些憋。只是不等她去洗手间,小春就打来了电话。然后她又给李东方打电话。她在给李东方打电话时,可是相当的紧张,浑身的神经都绷紧了。却取到了,她最渴望的效果!于是她在得意的花枝乱颤时,全身绷紧的神经,骤然间松懈。膀胱上的某条神经,也随着主人全身心的骤然放松,而放松。然后——这只白狐琢磨老天爷,是不是听到了她的祈祷,竟然让她真站着嘘嘘时,李东方则在举着望远镜,远眺海卫城!远远的,有两艘船正在迅速接近海燕号。“他们来了。”子佩的声音,在李东方耳边响起。“嗯。”李东方点头:“他们来了。所以我才奇怪。”子佩问:“为什么奇怪?”李东方放下望远镜,说:“奇怪他们,为什么放着好好的日子,不好好的过。”子佩也放下望远镜,看着李东方:“南豆的落水,起到了你我此前,预想不到的大效果。南豆这次,确实是立了大功。”李东方笑了下,没说话。子佩说的没错,南豆的落水,影响了很多老狐狸的判断。很多人都觉得,李东方昨天得到南豆落水的消息后,会方寸大乱。他那种状态,就像受伤的狮子。狮子受伤后,会极度的疯狂,不管不顾的往上扑。怒狮诚然可怕,但却也是猎手,趁机猎杀它的最佳时机!于是——不但凤家出动了凤庆同,黄家把“驸马爷”给派了出来。就连最最老奸巨猾的魔都康姨,都抓住了这次机会,派出了易青山这尊“大神!“香江那只白狐,确实够狡猾。”子佩又说:“她刚才那个电话,对她来说就是沙漠里的绿洲,大海里的独木舟。”李东方拿出香烟,说:“其实,她只是单纯的怕死。在死亡的威胁下,她愿意付出所有,能拿得出的代价,来修补和我的关系。避免你忽然带人出现在她面前,把她拖走。”“这个女人,不简单。”子佩顿了顿,说:“你若是用好了,能获得最大的好处。”李东方立即听出了酸溜溜的味道——双眼一翻:“陈子佩女士,我发现你现在就是个醋坛子。说话,也越来越阴阳怪气了。”“我没有。”子佩睁大眼睛,认真严肃回答的样子,真是和某个傻白甜,如出一辙。李东方懒得理她。当先生的嘛,当然不能和小女人斤斤计较。尽管这个小女人,其实是只可怕的大暴龙。“哦,对了。”子佩岔开了话题:“昨晚登船时,我接到了秀儿的电话。她说,要在西方圣诞节期间,会带着苏酥一起回来。”西方的圣诞节是哪一天?12月25号。据说这一天,是西方某位老爷子的生日。西方的圣诞节,就是东土的春节。那绝对是需要学校、工厂都放假,普天同庆的。苏酥放假后,龙体也基本痊愈了的秀老板,就会带着她一起回家。“12月25号?”李东方说:“那岂不是和白熊老去的时间,同一天?”“是的。”子佩点头:“估计那段时间,我得去四九。”“那你得保重身体。”李东方皱了下眉头,看了眼子佩的小腹。他不想子佩在孕期,继续奔波。却也知道,子佩肯定得在那段时间内,都待在四九!“先生,我对天发誓,我会像保护你那样,来保护他。”子佩左手抬起,声音低沉,坚决。“这话说的不完全对。”李东方抬手,帮子佩撩起耳边的一缕秀发,说:“你要像保护我那样,保护你自己。”子佩抿了下嘴角,点头。却又岔开了话题:“我觉得吧,你最好是亲自去英伦,把秀儿和苏酥接回来。毕竟她们离开你,太久了。”李东方说:“你说的很有道理。嗯,我至少得提前一天过去。”“还有,你最好不要提前告诉她们。”子佩继续建议:“忽然出现在她们的面前,给她们一个大大的惊喜。”“有道理!”李东方抬手打了个响指,再次接纳了子佩的建议时,忽然愣了下。子佩问:“怎么了?”李东方看着她的眼睛,若有所思的说:“你在给我合理化建议时,我怎么发现你的眼神闪烁。就好像,迫不及待的看好戏?”子佩一愣:“我有吗?再说了,我建议你亲自去接她们俩,给她们送个惊喜,能有什么好戏?”李东方抬手,挠了挠后脑勺,讪笑:“我可能是看错了。”“你呀,越来越疑神疑鬼了。”子佩葱白般的右手食指,戳了下李东方的脑门。她还横了可爱的小白眼,娇嗔:“我是你老婆。怎么可能会喜欢你出丑,躲在暗中看好戏呢?”“嘿嘿,我错了。”李东方嘿嘿一笑——远处传来了,高音喇叭的厉喝声:“前面的船只,立即停船,接受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