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渐珩道:“她若是妖孽,便是要祸国殃民。她若是仙女,便是父皇治国有方,感动上苍,这才降下仙女。”
商渐珩的话中,对宋锦儿大有维护之意。
恰在此时,一个宫人捧着一盆冰进来,惊喜道:“奇了奇了!宋小姐竟能凭空制冰!”
春夏之交,天气算不上热,但凭空制出冰来,还是一件大奇事。
一盆冰摆到圣上面前,圣上上手摸了一下,果然冰凉。
商渐珩道:“儿臣方才便说,宋小姐的确有异于常人之处。”
圣上思忖片刻,终于哈哈大笑起来:“真是难得,你竟也会对一个女子如此上心。”
商渐珩知道圣上这是误会了,不会倒也无妨,他笑着道:“英雄难过美人关。”
圣上道:“行了,你先去看看宝华宫看看你母妃,再回去好好休息一番吧,江南之行,辛苦你了。”
商渐珩笑着告退。
一路回到宝华宫,周贵妃看到他脸上含笑,才拍着胸脯道:“我的儿,你可吓死为娘了。”
商渐珩随她进去:“又没什么大事,母妃何必忧心。”
周贵妃道:“近来荧惑守心之说,可是对你大为不利。”
商渐珩道:“无妨,已经没事了。”
商乐靖此时从一旁走过来,笑着对周贵妃道:“母妃,我说得对不对,皇兄一定不会坐以待毙。”
周贵妃一手牵一个,把兄妹二人带到宫殿里,说了好一会儿话,还是商渐珩主动说累了,才放他回去。
回去的路上,商渐珩和商乐靖同行,商渐珩看出来妹妹有话要说,脸上还隐隐带着几分怒气,便主动开口道:“这是谁那么不长眼,惹到我们乐靖公主了。”
商乐靖微微撅起嘴巴,瞥了商渐珩一眼,有点儿想告虞安歌的状,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商渐珩便看向妹妹身边的宫女道:“你来说,谁惹了她了?”
宫女看了一眼商乐靖,便道:“是虞安和虞公子。”
听到这个名字,商渐珩一挑眉,眼里浮现出一抹兴味:“她怎么惹你了?跟皇兄说说,皇兄帮你出气。”
商乐靖仔细想了想,虞安歌除了冲她投来一个厌恶的眼神之外,似乎也没做什么,她若是只揪着这点儿,就让皇兄报复人家,倒显得她小气。
思虑半天,商乐靖扯着手帕道:“没什么,她没惹我。”
商渐珩没有追问,只是勾唇笑道:“这样吧,我想想法子,把她带到你跟前,到时候你想怎么出气就怎么出气,如何?”
商乐靖有些羞恼,跺着脚道:“都说了没什么,皇兄可别搞这一出,便是她到我跟前,我也不认识她,更不想搭理她。”
商渐珩眼中的兴味更浓,他怎么会不知道他这个妹妹的脾气,性格傲娇的不得了,越是说不要的,不喜欢的,就证明越是在意。
这个虞公子,真是有本事啊,这才回京多久,就把他妹妹的魂儿给勾走了。
又过了几日,朝堂上针对荧惑守心,妖孽,仙女的话题吵吵嚷嚷,太子党和二皇子党争得面红耳赤,就差撸起袖子动手了。
最终,圣上命司天监选定一个良辰吉日,把宋锦儿送上天坛。
只不过不是为了处死宋锦儿,而是要让上天来决定,宋锦儿究竟是妖孽还是仙女。
时日已到,文武百官排列在天坛之下,等着一个结果。
虞安歌站在群臣中间,仰头看着天坛上面的情况,也留意到身边的议论。
其中一个官员低声询问柳文轩:“柳状元,你说这宋小姐是仙女还是妖孽?”
柳文轩脸色不算好,只是答道:“仙女当不是欺世盗名,不孝不义之辈。”
而宋锦儿之前盗诗扬名,逛青楼气死生母,怎么也跟仙女沾不上边。
又有人低声对岑嘉树问道:“岑探花怎么看?毕竟岑探花之前可是跟宋小姐关系匪浅呢。”
听到的人皆用暧昧的眼神看向岑嘉树,等着看他的反应。
岑嘉树则是公事公办道:“如今的宋小姐是仙女降世,之前欺世盗名的宋小姐已经死在了宋氏家庙。”
此言一出,柳文轩嗤笑一声:“故弄玄虚。”
还有人凑到虞安歌面前,问道:“虞爵爷呢?虞爵爷怎么说?”
虞安歌看着天坛上走上去的身影,没有回答。
宋锦儿穿着一身厚重的礼服,笨重地走上天坛,身边一个面带傩面具的祭司,说了许多拗口的话,宋锦儿也听不懂,呆愣愣站在上面,好在距离远,下面的人看不清她紧张的表情。
没过一会儿,那祭司便跳起舞来,嘴里念着咒语,最后跪在地上,将手中的祭品高高捧过头顶。
不知是巧合,还是这祭的确有几分本事,天色忽然黯淡下来。
原本晴朗的天空飘来一大朵乌云,天空一下子阴沉起来,不等众人惊恐,乌云很快又消散于天际。
重新转晴,天坛上文武百官顿时像炸开了锅,各种声音全涌了上来。
宋锦儿耳畔嗡鸣,听不清下面人到底在说什么,但能肯定,他们都在谈论她。
在一片吵嚷中,祭司对宋锦儿跪了下来:“大殷幸哉,仙女下凡!”
文武百官看到这一幕,心思各异,其中太子党许多人跪了下来,齐声喊道:“大殷幸哉,仙女下凡!”
剩下不明所以的人,顿时站也不是,跪也不是。
直到圣上站出来,对宋锦儿一拱手,高声唤道:“请仙女佑我大殷,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圣上给了所有人一个答案,不过众人心里怎么想,此时都只能跟着圣上对宋锦儿行礼:“请仙女佑我大殷——”
在一声声山呼过后,宋锦儿还身体僵硬地站在天坛上,手足无措。
圣上再次开口,天坛之上有回音,所有人都能听到他说的话:“仙女降世,朕要重建皇宫,为仙女安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