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城隍庙的这些底层神明,在亲自见识到马仲秋和秦秋波的清廉之后,很快意识到一个全新的天水阴司已经建立起来。 随后,很多底层神明慕名而来。 通过简单的选拔之后,马仲秋留下了十几位神明。 这几个月的时间里,天水的神明进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状态。一个给都精力十足,真正做到了为民着想。 刚开始还有一些冥顽不灵者,不过很快他们就意识到继续这样下去根本在天水生存不下去,也纷纷改头换面。 吕功跟激动的鬼差们打招呼。 马仲秋看了秦秋波一眼,后者连忙站了出来,帮吕功挡下了所有的热情,笑道:“好了,各位。今天就暂时到这,大家早点休息吧。” 众位鬼差多多少少都了解了一些情况,知道此时城隍爷是准备跟吕功阁下密谈,赶紧告辞离去。 大殿内,终于再次回复了平静。 马仲秋调侃道:“看来,你离开这么久,还是完全不影响你自己的人气啊。” 秦秋波却是认真道:“大家都感念吕功阁下的贡献,怎么可能忘怀。” “好了,拍马屁的事情还是少干,这不符合我们天水阴司的风气。”吕功故意调笑道。 秦秋波顿时跟着笑了起来。 “怎么样?新政下来之后,困难很多吧?”吕功开门见山。 秦秋波露出一丝为难。 马仲秋却是豁达笑道:“看来,吕兄消息很灵通啊。” 他顿了顿,正色道:“简单来说,勉强能应付,但是坚持不了多久。” 吕功沉默。 马仲秋已经跟他配合默契,当下详细道:“现在的税负是一百二十万供奉钱一年,平摊下来就是一个月要上缴十万枚供奉钱。” “按照天水郡这几个月来各个底层神明的收入,其实如果我们狠下心,是能收上来的。就是如果真的按照这么执行的话,估计很多底层神明会很难。” “所以,我暂时还没推行下去。只是把消息放出去,用这段时间城隍庙的收入顶上去了。” 马仲秋有些歉意地笑了笑。“当然,结果就是原本是留着给你的供奉钱,已经消耗过半了。保守估计,还能再撑一个月。” “不过,对于新政,其实大家心里都已经有底了。可以说就算是真的推行,难是难了点,但是也勉强能接受。” “至于说金身碎片的事情,一年一百块,这实在是难到我了。”马仲秋叹了口气,“之前,你留在我这里的金身碎片,的确还有一部分,但是现在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下个月初,司天监的判官再来收缴,就已经有三块的缺口。” 说完,马仲秋和秦秋波都看着吕功。 显然,这件事他们也头疼了很久。 吕功心中微叹。哪有什么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在负重前行。 马仲秋就是将整个新政的压力,都压在了自己的身上。不过,对于这种做法,吕功却也觉得做得对。 现在整个天水郡阴司,已经焕然一新,底层的神明好不容易看到了希望,也都在职责上尽心尽力。 若是这个时候,突然间又遭受挫折,很可能此前的改变全都前功尽弃。 若是换在京都一行之前,此时吕功肯定毫不犹豫,直接将黑暗空间内的金身碎片拿出来,直接解决这个问题。 可是经过这些事之后,吕功早已经意识到,自己这些天真的想法,有时候只是治标不治本。 可是,这毕竟是整个华朝阴司都要面对的问题,说到底就是朝廷的问题,自己又有什么能力去改变呢? 看到吕功沉默,马仲秋连忙笑道:“无所谓,走一步算一步了。” 吕功也觉得这是一个死结,正犹豫着,门外一名鬼差突然快速冲了进来,口中大喊着:“城隍爷,出大事了!” “怎么了,如此慌慌张张的。”秦秋波皱眉道。 “刚刚得到的消息,青兰山那两个村子,跟都尉府的人起冲突了,有不少小孩被抓了。”那名鬼差气喘吁吁,显然跑的很急。 吕功的脑海中不由泛起了杨少侠的身影。 “什么情况?不要着急,慢慢说。”马仲秋问道。 那名鬼差这才深吸一口气,道:“我也是刚才回去的路上看到的,都尉府抓了十几个小孩。听说是今天去青兰山收人头税,官兵被轰了出来,后面发生了一些摩擦。今天下午,都尉府出动了上千士兵去围剿,最后抓了十几个孩子。” “怎么会这样!”马仲秋啧了一声,一脸懊恼。“你们先等着,我去都尉府看一看。” 不等吕功开口,他已经化作一道金光,消失在原处。 “没事了,你先下去吧。”秦秋波让那鬼差离去。 “真是多事之秋啊。”秦秋波叹气道,他摇摇头感叹道:“本来青兰山那两个村子就已经够难的了,好不容易有了个落脚点,如今又多了这么一个事,这让他们如何能安定下来?” “是征税的问题吗?”吕功问道。 “是啊!上个月才跟他们征了地头税,这个月开始又要交人头税。那些村民本来就连地都没拓好,何来的收入?” “什么地头税人头税的?”吕功不解。 “地头税,那是村民拓荒需要交的税。上个月我们才帮他们筹齐的。人头税是新的税种,凡是十三岁以上的男丁,如果不愿意入伍,都要交十两银子的税,这就是人头税。” “青兰山的那些灾民,本来就劳动力紧缺,现在又正是忙碌的时候。都尉府给他们分配了一百个名额的服役额,他们当然是不愿意的。现在谁不知道,西北两条战线都兵力吃紧,这些新兵,根本没有什么机会参加训练,就会被送到战场。” “西边的胡塞还好,北边的金元王朝,那可是凶猛得紧,这跟让他们去送死有什么区别?” 吕功也没有想到,问题竟然这么严重。 还没等想出了所以然来,马仲秋已经回到了城隍庙,一张脸黑到了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