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话音落罢的瞬间,陡然起身,肩头的沉重感丝毫不减,可我还是将其背起。
袁氏阴阳宅的构造,瞬间便在我脑海之中,被我迅速推演着方位。
我一把抽出金算盘,抬手便在其上拨动算珠!
这一次,袁氏阴阳宅中虽然有人,但是我经历过徐白皮那一次之后,承受能力已然得到了巨大的提升。
更重要的是,此时袁氏阴阳宅的人,莫不是垂垂老矣,便是李阴阳和何雉这已死之人。
老朽之命,搏不动我的命数,丧命之人,更无命硬可言,和当时的那些黄皮子完全不同!
并且更重要的是,这里是袁氏阴阳宅!
说到底,这宅院是依托袁氏阴阳术而来,李阴阳至今还认为他是地相堪舆的拥有者。
若是按此来看,我已然学尽袁氏阴阳术,这里也是我的主场!
噼啪声之中,一卦落定。
我沉声喝道:“兑与震,泽雷随,灾咎,克子,血光,破相,抽筋,损神!”这一卦脱口而出的同时,我的手心冒起凉汗,还有种强烈的压抑感,但我却毫无惧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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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看得出来,何雉不会插手,单纯对付没有尸丹的李阴阳,我也不是要灭他,只是困他,其实并不会太艰难。
让我压抑的原因,是这一卦之中有克子之说。
这是巧合,恐怕也是命数,却偏偏是刺伤李阴阳的一点……那便是李遁空的早死。
我给他言出的这一卦,着实有些阴损。
李阴阳的尸身,忽而有所变化……他额头的位置,变得乌黑,嘴唇的位置泛着暗红,莫名之间他身体似乎都抽搐了一下,甚至于印堂的位置,竟破开了一丝伤口。
此外,本身那些老人念出那段点坟葬法,已然在朝着我逼近,可现在却全部僵直在原地,一动不动。
这原因也很简单,那一卦还损神,死人闹祟,便是冥冥中不散的怨魂,损神之后,自然会减弱其凶厉。
旁侧的何雉,闭着的双眸,却也滚落下来两行血泪。
我更是心头压抑,抿了抿唇,我继续低声道:“待十六让师祖安静下来,便叩首赔罪。”
话语落罢,我快速将金算盘塞入铜箱一层。
紧跟着取出来的,便是地支笔和天干砚。
这两样东西,此刻变得异常沉重,仿佛随时要从我手中坠落下来。
我的指关节已经发白,双目圆睁地盯着李阴阳,哑声呵斥道:“我的砚台和笔,你一个已死之人,还如何能碰!”
话音落下的瞬间,铜箱一颤,我都听到了其中金算盘碰撞的声音。
本来砚台和笔的沉重,却骤然消失……
砚台之中还有残留血墨,我咬破食指,以一点指尖血混入残留血墨之中。
这血墨里头,是当时对付徐白皮剩下的十指血,心血,舌尖血混合的血液,功效已然足够。
地支笔在血墨之中一沾而过,我已然来到了李阴阳身前。
也就在这时,之前停下来的那些老人,忽而面目狰狞,神色凶厉地冲上前方,这一次他们的动作变得毒辣凌厉,都是双手成掌,狠狠举起,明显是要以掌穿透我的身体!
恰在此时,剩下的那一半老人却动了……
他们的速度更快,却并没有来伤我。
反倒是将要来杀我的那些老人,全部阻拦了下来!
地支笔抬起,陡然落至李阴阳的额头之上。
我沉声喝道:“天圆地方!律令九章!吾今下镇,褚殃皆退,万鬼潜藏,家宅平安,出入皆遂,人口永康,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半道押镇神咒迅速画完,我声音未停,继续道:“以法镇根,永无后患!”
“师人持咒,以刀三斩!”
“灵起时,停柩处,埋避殃煞,鬼见愁,鬼箭羽,血符下镇,凶魂安息!”
一道完整的押镇神咒,以李阴阳头顶囟门为起笔,锁其七窍,笔画过其骨相。
最后我迅速抽出铜箱其中一层,取自金神七杀地的罗盘,快速将其镇压在李阴阳的头顶。
砰砰的轻响声中,那一半被拦住的老人,一个个瘫倒在地上,没了动静。
李阴阳被我镇了身魂,自然失去了撞祟的可能。
他本身的凶厉,也被抑制下来,变得平静许多。
院中,又回荡了一句幽幽的叹息,好似在耳边响起,又好似从那些老人口中传出。
“柳家道术,又一个外姓道士……”
这声音沙哑,又像是女声,我心头一凛,扭头便看向了何雉的尸身。
忽而,又有另一道叹气,自房檐之上传来,略带怅然的话语之声随即响起:
“遇师谩说会阴阳,自处堆金立墓堂。不按仙经生诳语,只凭己见自称杨。”
“先亡往日五鬼葬,血海仇深恶尸郎。既是尊卑分大小,焉能老幼得同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