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饭，姜晚柠吃的忐忑不安。
临走的时候，顾舟停还把自己的披风给她系上。
她说不用了。
他说身体不好自己就要多注意，莫要受了凉。
她穿走披风，他才有借口再去找她。
还是墨羽驾车送她回去。
刚到巷口，马车就停了下来。
姜晚柠以为到了，掀开车帘，却发现马车停在巷子口，往前看去，只见崔哲驾着马车拦住了去路。
崔哲和墨羽就这样对峙着，谁也不退让，也不说话。
姜晚柠把披风留在马车内，下了车，对墨羽说：“墨羽，你先回去吧！”
墨羽犹豫了片刻，调转马头。
崔哲这才跳下马车，拱手一礼：“姜娘子，太子殿下有请。”
姜晚柠道：“天色已晚，太子殿下的事若是不急，明日我再去如何？”
崔哲道：“太子殿下有言，不管多晚，必须请到姜娘子。”
姜时和林若若都跑了出来，担忧地看着姜晚柠。
姜晚柠微微一笑：“三阿兄，太子殿下召见，我去去就回。”
姜晚柠上了崔哲的马车，马车快速驶离。
姜时忧心忡忡：“林大夫，你不是说四娘曾经得罪过太子殿下吗？太子殿下会不会对四娘不利？”
姜时觉得京城真不是个好地方，一块砖头砸下来，十有八成砸到个贵人，感觉自己除了手里有钱啥也不是，谁也得罪不起。
还不如在宁川自在。
林若若道：“应该不会，上次太子殿下带走姜娘子，完好无损的把人放回来了。”
“可是天都这么晚了，四娘毕竟是个女儿家。”
林若若道：“无妨，刚才是顾大人的侍卫墨羽送姜娘子回来的，墨羽回去必定会告诉顾大人。”
崔哲驾车走了约莫两刻钟，马车停下：“姜娘子，到了。”
姜晚柠探出车厢一看，竟然来到了镜湖边。
下了车，看到湖边停着一艘船，崔哲做了个请的手势：“太子殿下在船上。”
夜风寒冷，湖边的夜风带了几分湿意更寒冷，姜晚柠缩瑟了下，心里犯嘀咕：春寒料峭的，上哪儿不好，非得来这吹冷风。
萧望以前不是挺有情调的吗？
也是，她现在又不是南栀，萧望犯得着跟她谈情调？
上了船，墨羽先进船舱，须臾出来：“太子殿下请姜娘子入内。”
船舱门口两位侍女见给她福了一礼，打开舱门。
姜晚柠走进船舱，只见萧望独自一人在那自斟自酌。
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桌边摆放着一只小火炉，火炉上放着一把锡壶，又黄酒的香味飘溢出来，是女儿红。
萧望最喜欢的酒。
见到她，萧望嘴角牵起一抹浅淡笑意：“姜娘子，坐。”
姜晚柠暗暗叹气，今天是什么倒霉日子，刚从顾舟停那边的修罗场出来又一场鸿门宴等着她。
姜晚柠福了一礼，这才坐下。
“姜娘子好生忙碌，找了你几回都见不到人。”
语气随随和，但姜晚柠听出了不满之意。
“殿下，民女是个大夫也是个商人，为生计而奔波，实属无奈。”
萧望瞥了她一眼：“是吗？本宫还以为你在躲着本宫。”
“怎么会？能得太子殿下召见，是民女的荣幸。”
萧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似在审视她此言是否言不由衷，忽而轻哂，眼睛看向酒壶。
姜晚柠会意，起身替他斟酒。
“给你自己也满上。”
姜晚柠道：“民女这些日子身体不适，在喝药，忌酒。”
但萧望却说：“满上。”
从容却不容抗拒的口吻。
姜晚柠默默深吸一气，给自己也满上。
“姜娘子大过年的上哪做生意了？”萧望食指一圈一圈摩挲着酒盏的盏沿。
“北边，运了些粮食去卖。”
“姜娘子很会抓商机呀，这一趟赚的钵满盆满？”
“倒也没赚多少，发国难财要遭天谴的，只求不亏本，能赚几个辛苦钱就不错了。”
萧望略有些诧异：“没想到姜娘子还有这样一份爱国之心。”
“太子殿下过奖了。”姜晚柠到现在还没弄明白他的目的。
“在北境见到顾大人了？”
姜晚柠面不改色：“嗯！”
“所以，所谓的长平公主的粮，其实是你的？”顾舟停回来述职的时候，提到过长平公主的粮在这次解决北境粮荒上起了大作用，长平公主地位尊贵，顾舟停又是从无虚言之人，自然无人质疑。
但刚才崔哲说，是顾舟停身边的侍卫墨羽送姜晚柠回姜宅的，他很快便抓到了问题的关键。
他竟不知，姜晚柠与顾舟停牵扯如此之深。
莫非顾舟停北上之前就安排姜晚柠运粮北上了，毕竟姜晚柠出自宁川姜家，最不缺的就是钱。
姜晚柠摇摇头：“大部分粮，确实是长平公主出资，民女手里没那么多钱。”
“哦，那应该通过纪小郡王吧！”
姜晚柠笑而不语，算是默认。
萧望举杯：“这么说来，姜娘子在解决北境粮荒的问题上是出了大力的，本宫敬你一杯。”
说罢自己一饮而尽。
然后倒转酒盏，看着姜晚柠。
姜晚柠只得端起酒盏，抿了一小口。
萧望挑了挑眉，似乎不满意她只喝这么一点。
姜晚柠只得硬着头皮喝完剩下的，以袖掩唇，咳了几声。
她不是不会喝酒，以前的南栀是海量，从未醉过，但她如今的身体不行，喝了酒，胃里烧的厉害。
这女儿红起码有二十年了，虽然入口醇香浓郁，但后劲很足。
萧望这才满意地放下酒盏，自己提壶给自己斟满，又给姜晚柠斟满。
姜晚柠很怀疑，他是不是想把她灌醉。
“姜娘子最近没再做梦？”
“估计是上官娘子心愿已了，故不再入梦。”
萧望眼底有些许失落之意，转瞬即逝。
“姜娘子这样天赋异禀，能与鬼神沟通之人，可遇不可求，姜娘子，来本宫身边如何？”
姜晚柠惊呆了，这是什么鬼话？
让她到他身边？到他身边做什么？
“无需诧异，本宫已经多年未曾有雅兴与人小酌，只有姜娘子，能激起本宫的兴致。本宫暂时许不了你位份，但有本宫照应，你们姜家可以成为大齐皇商，拥有无尽财富，待他日，本宫继承大统，届时除了皇后之位，本宫皆可许你。”
萧望说罢，自信满满地看着姜晚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