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乔才气比杜预高,杜预只能凭诗词更胜一筹赢他。
“不脱/光膀子,还真弄不过你。”
杜预笑了笑:“小蛮,为我玉壶斟酒!”
“好嘞!”
小蛮兴奋起来:“奴家就爱杜案首这份洒脱大气。来,奴家给你斟满葡萄酒。”
她拿起葡萄酒就要给杜预倒去。
杜预摇摇头:“换酒。。”
小蛮愣了下,嫣然一笑:“还有上好的新酿。”
她拿出一樽金杯,给杜预满满倒了一樽。
这酒果然不错,异香扑鼻,带着粮食香气,只是这年头酒提纯蒸馏技术不行,呈现出微微的绿色。
此时,恰好一阵微风从东方徐来。
吹动了帷幔,吹动了小蛮纱裙。
更吹动了金樽中的酒,泛出道道绿波。
杜预曼声道:“春风东来忽相过,金尊绿酒生微波。”
才气动。
伍乔色变。
所谓内行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杜预动用的才气虽然比不上他,但这首句并不直描舞姬,却由氛围入手,由静而动,竟然在意境上比他更悠远,更留下大片飞白,惹人遐想。
唐诗,比的不是辞藻,而是意境取胜。
堆砌辞藻者,落入下乘。
意境高者,区区几个字,大片留白,留给人想象余地。
连一脸不屑的龙儿都露出沉思之色。
但这首句并无才气反应。
这让伍乔松了口气。
庐州士子们,纷纷嘲讽。
“什么呀不过如此。”
“才气比庐州伍案首差远了!”
“呵呵,自取其辱。”
杜预沉声道:“落花纷纷稍觉多,美人欲醉朱颜酡。”
才气成风,吹拂而过。
落花纷纷,飘零而落。
一朵花瓣,落在了酒樽之中,飘荡在碧波之上。
酒香与花香,在酒樽独有的醇厚气息中加入一抹活泼的清甜。
小蛮娇靥陀红,手扶额头:“真的,要醉了。酒未沾口,我却要自醉了,这首诗太会了···”
才气开始涌动。
但依旧没有出乡。
两句话都没出乡,后面很难出彩。
庐州士子,冷嘲热讽。
伍乔却眉头皱起。
因他是诗词大家,他才能隐隐感觉——事情貌似没有这么简单?
杜预的诗词,貌似在集聚势能。
杜预与他交手,仿佛国手对弈,做势做厚,厚积薄发,却并不着急取得实地,捞取实际好处。
这种人最可怕,因他能耐得住寂寞,往往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杜预不疾不徐,声调为之一沉,叹道:“青轩桃李能几何,流光欺人忽蹉跎。”
可叹这美丽的盛景、青轩桃李能耐多久?流光欺人,岁月蹉跎。
小蛮和八面观音,也黯然神伤。
她们美丽真国色,她们如繁花怒放,但她们的花期能有多长?
一旦年老色衰,再美再红的菩萨蛮,也要沦落在社会底层,甚至比普通大唐女子还不如!
普通大唐女子至少有个归宿,有家庭养老,她们又能靠谁呢?
这句话,依旧没有引发文气动。
庐州人嘲讽之色,越来越浓。
杜预沉声道:“君起舞,日西夕,当年意气不肯倾,白发如丝叹何益!”
菩萨蛮女,抽泣起来。
与君起舞,奈何太阳却要西下。
少年意气,不肯消磨。如今白发如丝,感叹又有何益?
杜预看似感叹歌姬美人,实则感慨人生无常。
纵为才子,有大鹏之志,又能如何?
杜预上半首吟诵完毕,并没有引发天地才气大动,自然引起庐州人的轻视,嘲讽之意更浓。
杜预的声音突然高亢起来,雄姿英发,意气勃勃!
“琴奏龙门之绿桐,玉壶美酒清若空!”
奏起龙门绿桐所制的琴瑟,玉壶盛满美酒,酒清若空!
小蛮惊喜抬起头,睁大美眸。
“好,好!”
小蛮激动弹奏起琴瑟,一连串优美清越、慷慨激昂的旋律,瞬间倾城而出、流淌在众人心间。
清泉石上流,悦耳叮咚。
才气,经过前半首诗的积淀后,骤然爆发。
激昂兴奋的情绪,犹如堤坝拦住的洪水,骤然爆发而出,一泻千里!
所谓欲扬先抑。
前面情绪压得越低,此时情绪就越高亢、激荡。
杜预拿起面前金樽美酒,一饮而尽,举杯仰天大笑:“催弦拂柱与君饮!”
催弦拂柱,琴声丁冬,与君痛饮!
全场轰然应答。
滁州人,早就憋坏了。
没有美酒?
不要紧。
他们每人的面前,虚空中都出现了一杯金樽!
这金尊之中,盛满了香气扑鼻的美酒。
这是杜预才气所化的美酒,与真实的美酒一般无二,毫无差别。
众人齐刷刷举杯。
宋佳霖怒吼道:“干了!”
“干!”
人人痛饮美酒,人人熏然欲醉。
百里之内,琴声悠扬,鼓声激荡。
激荡的胡乐,从龟兹坊中越传越远,传到天际。
整个滁州,人人都激动、兴奋。
一句话,大型派对狂欢现场。全城陷入狂欢之中。
杜预仰天大喝:“看朱成碧颜始红!”
滁州人轰然应诺,人人痛饮美酒。
“好酒,好酒!”
“比我喝过的二十年女儿红,还要醉人啊。”
“甘甜琼霖,天上才有。”
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兴奋的笑容。
他们的眼前,都开始模糊起来。红的能看成绿的,人影幢幢,浑不知身之所在。
喝到看朱成碧,喝到醉颜红/润。
百里之内,除了琴声悠扬,更有酒香四溢。
酒不醉人人自醉。
滁州百姓,人人面色陀红,东倒西歪,醉醺醺乐得倒在路上。
他们仿佛都听到了催弦拂柱的美妙音乐,品尝到了看朱成碧的醉脸陀红。
滁州,变成了大型宴会现场。
全城百姓,都在狂欢。
欢乐气氛,会感染。
一传十,十传百。
人人都沉迷、醉酒。
诗成,鸣州。
“哈哈,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杜预跳上桌子,一把夺过小蛮手中的胡琴,猛然弹奏起来。
他弹奏乃是现代吉他的手法,疾风暴雨,电音激昂,与这时代音乐大不相同。
但狂热气氛之中,哪里有人会注意到这细节?相反,大家都被杜预这嗨爆、狂热的电音,带起来节奏,人人都在狂嗨。
小蛮大叫:“杜案首,大才!这弹奏曲调,太激荡人心了!”
龙儿撇撇嘴:“马屁精。”
但她都不知不觉被气氛感染,嘴角微微上翘。
在规矩森严、人气清冷的东海龙宫之中,她可从来没有感受过如此热闹的气氛。
她不得不承认,人族比妖族虽然弱小,但至少在搞气氛这一块,比无趣的龙族欢乐得多。
主打就是个热闹。
杜预大喝一声:“胡姬貌如花,当炉笑春风!”
才气,终于雷动!
鸣州,早已鸣州!
声音,已然越过州界,传到了邻近的庐州!
庐州老百姓,士农工商,一个个愕然抬头。
隔壁滁州,你们在嗨什么?
一个个这么上头?
这都几点了?还电音狂欢、电舞扰民?
还让不让人睡觉啊?
这年头,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晚上根本没有啥夜生活——除了造娃。
但杜预在龟兹坊的狂欢,已然超越了州界,感染庐州。
庐州士子,纷纷蠢/蠢欲/动。
“这··不像话,太不像话了!”
“什么胡姬貌如花,当炉笑春风?”
“可恶啊!我,我睡不着了。”
“到底什么胡姬,能漂亮成这样?甚至诗成鸣两州?”
这诗意思——胡姬美貌如花,当垆而笑,面如春风。
小蛮笑靥如花,美不胜收,跳上桌子拓枝舞跃动起来,咯咯而笑。
光是这句诗,她小蛮名声就能瞬间传遍两州之地!
她的身价,绝对倍增,甚至一夜爆红。
因为两州整个夜空之中,都是小蛮的一颦一笑,惊鸿一舞,曼妙身姿。
小蛮此刻犹如女神降临,在广袤的夜空中,以天为幕,以地为台,将拓枝舞的美态、极尽其妍,红蜡烛移桃叶起,紫罗衫动柘枝来。
她的紫色罗衫、桃叶百褶裙,犹如仙子霓裳羽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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