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牛小强还准备把不良品率直接跟技工们的等级挂钩。
如果谁今后造成的不良率超过了规定的限度,谁的级别就会自动下调。级别下调后,工资和待遇也会随之下降。表现好的就会得到金钱奖励,以此来鼓励大家全都用心去保证产品的优良品质。
牛小强给这项政策取了个名字,叫做“容错率制度”。顾名思义,容错率是指一名技工在生产过程中可以犯错误的比率。
牛小强对于品质的要求达到了近乎苛刻的地步,他不允许将就,要做就要做到最好。只有这样,他的企业才能在市场上建立起良好的口碑,对于今后的发展十分有利。
可能是由于太过投入,牛小强工作起来忘记了时间,当他把章程拟定清楚后,窗外已经是黑漆漆的了。
牛小强伸了个懒腰,还没等他把东西收拾好,门外传来了陈建国的声音:“牛秘书,是你在里面吗?”
“对,是我,陈副科长,你今天值夜班吗?”
牛小强起身打开了房门,见陈建国带着两个保安站在门外。三人的手里全都拿着警棍和手电筒,穿着统一的服装,看起来很是正规。
陈建国笑着点点头:“我跟丁科长商量好了,每天各自分成两个班次,分别带队巡逻,确保保卫科的各项工作制度全都落到实处。”
这是陈建国主动提出来的方案,他觉得只有领导带头表现,才能让底下的人改变心态。领导要是不以身作则,底下的人即便表面上服从,心里也会不以为然的。
牛小强哦了一声:“最近你们保卫科给人一种焕然一新的感觉,工作做得挺不错的嘛。”
陈建国笑了笑,话归正题:“牛秘书,这么晚了你还不下班吗?”
牛小强指了指办公桌上的文件:“刚把事情办完,这就准备下班。”
陈建国提醒道:“走的时候可别忘了把窗户锁好,现在外面的情况有点不太安定,我担心有人使坏。”
311厂的职工和家属加起来还剩下六千多人,除开被牛小强继续聘用的人,其中有超过半数都没有着落。
这些人失去了收入来源,心里自然是很着急的。眼看着新工厂干得热火朝天,他们会心理失衡也在情理之中。
这些人虽然拿到了补偿金,但拿到的钱并不多,只能支撑短时间的生活开支,时间长了就要陷入无米下锅的窘境。
根据陈建国听到的消息,现在有很多311厂的老员工准备联合起来跟方东平洽谈,他们希望方东平看在旧情的份上,能够给他们安排点事情做。
陈建国知道方东平的打算,在方东平的计划当中,根本就没有这些人的立足之处,估摸着这场洽谈肯定谈不拢。
为了提前预防可能发生的争执,陈建国只能尽量提醒大家平时多注意细节,免得形成习惯后被某些心有不甘的人钻了空子,给厂里造成损失。
牛小强对此也是清楚的,他点点头:“放心吧,我不会马虎大意的。”
陈建国笑着点点头,带着两个手下去其他地方继续巡逻了。
牛小强转回身把文件整理了一下,随后关好窗户,准备回家去。
他刚走到门口,忽然想起三姐说过的那番话,不知怎么的,牛小强忽然觉得有点没脸见人了。
家里人好像都对他有点畏惧,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情况,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扭转局面。
犹豫了一下后,牛小强拍了拍肚子:“还是先把肚子填饱再说。”
他下楼后直接来到了镇上的小饭馆。凹山镇以前有二十多家小饭馆,自从打击投机倒把的行动展开之后,这些小饭馆就只剩下不到十家了。
最近由于311厂的变故,大家的生活变得有些拮据,因此饭馆的生意普遍都不太好。
牛小强选择了最近的一家小饭馆,进门后发现大厅里连一个顾客都没有,服务员和老板娘正坐在餐桌前闲聊。
看到有人进来,两人立马笑脸相迎:“这位小同志,你想吃点啥啊?”
牛小强落座后吩咐道:“给我上个番茄炒鸡蛋,外加两碗米饭。”
老板娘笑呵呵的问道:“小同志,有个问题我得先问清楚,请问你有粮票吗?没有粮票的话就得加点钱了。”
如今在外面吃饭除了给钱还要给粮票,如果没有粮票,收费就会贵一些。
牛小强摇摇头:“我没带粮票,请问需要加多少钱?”
“没有粮票的话要加两毛。”
牛小强哦了一声:“那就加两毛吧。”
兴许是生意太差,加上牛小强看起来很有派头的样子,老板娘笑着凑近了一步:“小兄弟,我们这里的红烧鱼块十分地道,鱼都是从江里面抓的,你要不要尝尝鲜?”
牛小强最近忙于工作,很多时候都是胡乱对付几口,没吃什么好东西。今天上午吃的那顿鸡蛋肉丝面是他近段时间以来吃过的最好的东西了。
一听老板娘推销红烧鱼块,牛小强不由吞了口口水:“红烧鱼块是什么价?”
老板娘一看有戏,笑得更加亲热了:“原价只要一块四,你没有粮票,那就是一块六毛钱。”
牛小强点点头:“那就给我再加一个红烧鱼块吧。”
老板娘笑呵呵的点头:“咱们这里还有散装的啤酒,你要不要来点?啤酒不需要粮票,价格很实惠,满满一大碗只要一毛五分钱。”
现在已经是秋天,虽然白天秋老虎很厉害,但到了晚上气温就会降低不少,不太适合喝啤酒。
不过牛小强心里有点郁闷,也就没有推辞:“好吧,再给我来一大碗啤酒。”
老板娘还想继续推销,牛小强苦笑着摆摆手:“我就一个人,点太多的东西吃不完。”
老板娘不好意思再推销,笑呵呵的去准备饭菜了。
牛小强一个人大口吃喝,酒足饭饱后掏钱付账。
在酒精的作用下,牛小强暂时忘记了烦恼,从饭馆出来后他嘬了嘬牙花,哼着小曲朝家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