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源想了想,决定还是老规矩,先派纸人去探探消息。 找到王真的住处,然后让纸人藏好,随时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不过因为不知道那老太监的深浅,所以也不好确定纸人直接这么过去会不会被他发现。 于是又决定,先去趟成华宫,探探那厮深浅。 妖人诡异莫测,他自不敢大意。 主意打定,他正要出门,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不由“哎呀”一声! 卧槽,那哥们还活着不? ...... 宫中某处空闲的小屋。 摆着花盆的地砖,以非常缓慢的速度移动着,移动着...... 过了许久,那地砖终于到了一边,露出了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随后,从洞口处,钻出来一个黄不溜秋的脑袋。 当然,如果不细看,很容易就把它当成一个黄土块。 百里长卿费力地探出半个身子,也没有力气去清理满头满脸的泥土,只是双眼无神的、痴痴地望着小屋的门口。 秦兄......今日会来吗? 他是不是忘了,这里还有个我? 不会的,不会的,秦兄义薄云天,怎会忘了我呢! 那他,没准是被发现了破绽......被杀了? 或是被囚了? 三天三夜了,足足三天三夜,他水米未进,此时嘴唇已经龟裂,一层薄薄的皮脱落下来,被他咬进了嘴里,然后狠狠地咽了下去。 卡嗓子......嗓子一点水都没有! 正常情况下,他饿三天倒是能挺住,关键是他之前身受重伤,一直在运功疗伤,所糜耗的体力是何其之大! 这么一来,无水无米三天三夜,他的体能就达到了极限! 现在他连爬出去的力气都没了,更别提杀出这皇宫去! 秦兄......今日你会不会来?我的心,为你而等待! 正当他心中自苦,几近绝望的时候,猛然间发现门开了。 刺眼的阳光撒进来,刺的他的眼睛一阵生疼,让他不得不眯起眼。 在一阵耀目的光晕中,他终于隐约看到了一个亲切的、高大的、发着光的身影,悄然出现! 缓缓向自己走来! 是他!他来了! 秦源走进小屋,手里捧着一碗饭、一碗水,左腿微屈,右腿僵直地拖在后面,那鞋尖点着地面,就这么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 这一刻,百里长卿猛地鼻子一酸,激动得想哭,但显然他已经哭不出眼泪来了。 “长卿兄,你......还好吗?” “秦兄,你......可算来了!” “对不起长卿兄,我来晚了,可是我身不由己!我......” “我知道,我知道!秦兄定然是被抓去拷问了,要不然不可能这么久都没来!” “啊,长卿兄,你怎知的......确是如此,可我,我没有出卖你!” 秦源温暖的大手,紧紧地握着了百里长卿的手。 百里长卿浑身一颤,哽咽道,“秦兄......这三天,你定然吃了不少苦吧?” “额,这三天,我......” 秦源轻咳了一声,又道,“哎,不说了,没什么苦不苦的,吃饭!” 说多了,怕你太激动,身体遭不住。谷</span> 说完,秦源就把一大盆饭菜,和一盆清水,放在了百里长卿面前。 百里长卿此刻手筋脚筋已愈合大半,便立即颤抖着手,端起清水咕咚咕咚先干了,然后就开始疯狂干饭。 那可能是他吃的最美味的一顿饭菜! “长卿兄,吃完你先在这待着,晚上我便带你离开此地,如何?” 百里长卿瞬间泪目。 “秦兄,我等你!我就在这等你!你说什么便是什么,你就是我百里长卿的亲手足!” ...... 告别了百里长卿,走出小屋,秦源叹了口气。 其实这哥们,心思挺单纯的......以后对他好点吧,能少骗就少骗。 骗得都不好意思了是怎么回事? 小小地自我谴责一下之后,秦源又直奔成华宫。 ...... 成华宫里,敏妃正端坐在寝殿,看尚衣司的太监,给她展示本月新裁剪的几款秋衣。 身为贵妃,每月她都可得尚衣司量身定制的十五件新衣,每件新衣在正式裁制前,需打出样板,让她过目才可。 当然,如果是皇后,则是一月三十件。 如此,理论上就是,皇帝可以夜夜做新郎,皇后么......天天穿新衣,听上去好像很和谐? 敏妃努力地让自己表现得兴致盎然的样子,不时和苏秦秦探讨哪款衣裳看好,哪个颜色漂亮。 但事实上,她发现自己总在走神。 比如看着眼前那件没有裹胸设计的衣裳,她便会想起,适合他来教琴时穿。 可是,自己不是已经决定,以后不见他了么? 不过,他最近在做什么呢? 最近一段时间,敏妃总觉得自己很容易走神,会胡想乱想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晚上做梦也是,昨天晚上她就梦到......梦到秦源其实不是真的太监,他还光着身子在他设计的“泳池”中游泳,然后又对自己吟诗,隐约吟了一首很风雅的诗句,可惜自己想不起来了。 但这不是关键,关键是自己还很不羞耻地给他递过去浴巾......就仿若已经习惯了一般。 敏妃不喜欢这种感觉,甚至起来后有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负罪感。 尽管,她也知道,这种叫“春梦”,很多女孩子都会有,苏秦秦有一次就红着脸悄悄跟她提起过,那时她还想做那种梦得是多想嫁人啊! 除胡思乱想外,也有些没精神,敏妃也请过御医来瞧,但御医说没什么问题,也许是她前些日子受惊所知。 受惊,便会这样么? 就在这时,只听外头宫女来报。 “娘娘,乾西宫小秦子求见。” 一听这话,敏妃就又像被火烫了一下,不安地皱了皱眉。 再见他,怕不是晚上又要做那种梦了? 但是突然间说不见就不见了,未免也有些太过刻意了吧? 于是沉吟一番后,便道,“让他来这吧。” 寝殿里有太监有宫女,便显得没什么了。 此时,站在寝殿一角的管事太监王真,从头到尾都低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 也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拜见敏妃娘娘。” 秦源入殿行礼,笑呵呵的,一如往常。 眼角瞥到了一旁的王真,见他似乎也看了眼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