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你说什么?” 江南的战报通过加急渠道实时传来,莫青笙大为震惊。 一副完全不敢相信的样子。 白莲教江南分部,就这么被彻底剿灭了? 所有在册的重要人物,比如教主、长老、圣子、圣女,一个不剩,全部斩首。 祸乱天下数百年的白莲教,在大雍定鼎之后,终于烟消云散,归入了历史的垃圾堆。 主持剿灭白莲教余孽事宜的莫青笙,论功行赏的话,当然是首功。 然而莫青笙得知消息,除了震惊,余下的竟是惶恐。 她太清楚自家师妹祝青鸾的性格有多胆大包天了。 祝青鸾这是以整个白莲教为牺牲,来实现她的图谋啊! “快!” 莫青笙霍地站起身,向外走去,“快去把祝青鸾控制起来!” 尽管还不知道祝青鸾在图谋什么。 这一刻,莫青笙已经意识到自己的疏漏,以及事情的严重性,顾不上其它了。 莫青笙的心里、眼里,只有一件事,那就是不能让对朝廷已有反意的祝青鸾图谋得逞! 至于是否会造成池鱼之殃,顾不得了。 一切,以大局为重。 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 林兴德与张易之豁然变色,两人眼中均闪过一丝狠戾的凶光。 不过他们很快就将自己的真实情绪掩藏了起来,面无表情地跟在莫清笙、施无生、钟无命三位上官身后,领着两名千户、六名副千户,向洞房行去。 途中,指挥佥事钟无命回过头,看了一眼林兴德与张易之。 眼神漠然,似乎毫无情绪。 林兴德与张易之却心中一凛,暗道不妙。 没有情绪,等于警告。 显然,钟无命眼里,没有所谓同僚情谊,只有功劳。 林兴德与张易之对视一眼,都觉得眼下的局面,变得非常棘手。 他们现在也不确定,能不能保住黄唯明的儿子与儿媳了。 洞房中。 祝青鸾似乎通过某些途径,察觉到了莫青笙一行人的动静,忽地嗤笑起来。 “师姑笑什么?” 如临大敌,不敢有丝毫松懈的景妤出声询问。 “我笑莫青笙无谋,施无生少智。” 祝青鸾对待黄天和景妤,真的一点也不像对待人质或俘虏,反而像对待两个亲近的晚辈,有问必答,“现在才反应过来,真是……” 顿了顿,祝青鸾脸上的讥讽神色更加浓厚:“真是愚蠢啊!” 话音落下,黄天与景妤同时察觉到,洞房外来了一行人。 来人没有丝毫掩藏行迹的意思,动静不大,没有惊动田庄前院的婚宴。 但也不小,足以告知洞房里的“贼人”。 “呵……” 祝青鸾修为境界远比黄天、景妤更高,当然更先感知到这一点。 只听她又嗤笑一声,悬于门后的利剑铿锵归鞘。 封锁住洞房内部空间,隔绝内外的极寒地狱外景,也悄无声息收敛。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祝青鸾昂首走了出去,没有反抗,束手就擒。 她竟然真的只是需要一些时间,没有耽误一对新人洞房的意思。 “这……” 黄天不解,目光带着浓浓疑惑,看向景妤。 “夫君,我亦不知。” 景妤摇了摇头,轻声回复。 这时,坐视指挥佥事施无生与钟无命解下祝青鸾身后利剑,以攘奸卫秘法封锁祝青鸾一身道、武修为的莫青笙,走进了洞房。 没有询问,没有羁押,莫青笙在洞房里转了一圈,确定祝青鸾没有留下什么后手,道了声歉,便带着主动就擒的祝青鸾,以及一众手下,从田庄后门先行离开了。 前院的婚宴依然热闹着。 黄、景两家的亲戚们,推杯换盏,大快朵颐,欢声笑语。 一点也没有察觉到内院的动静。 那两桌攘奸卫百户、试百户,也在得到通知后,放下心来,专心吃喝。 似乎一切静好,没有波澜。 洞房里却不是如此。 景妤低着头,咬着嘴唇,不知该如何解释。 她心里藏着很多话想说,又不知该如何说出口。 婚礼就是婚礼,本应纯粹,不能掺杂其它。 然而,因为她的缘故,好好的婚礼已然变得……一点也不美好。 黄天关上门以后,也没开口,站在门边,眉头紧皱。 他直觉有哪里不对劲,一时间却又无法找出到底哪里不对劲。 自从在游戏里扮演神祇,黄天的直觉就在逐渐增强。 觉醒“慧目”以后,更加灵敏。 颇有些“至诚之道,可以前知”的意味,又有些像武修四境绝顶的“心血来潮”。 对于涉及到自身与关系紧密之人的安危之事,直觉尤为敏锐。 就像上次郝仁在景府外盯梢,被黄天及时“发现”。 祝青鸾走出房门,束手就擒以后,黄天的心脏便砰砰砰地乱跳起来。 仿佛有一件祸事,若是无法得到及时处理,会造成无法挽回的损失。 “会是什么呢?” 将最近的经历全部回想了一遍,仍然没有发现的黄天,忍不住低声呢喃。 “夫君,都是我不好。” 景妤抬头,见黄天站在门边没有挪步,还以为黄天心生了不满甚至怨恨,一颗心不禁揪了起来, “若是夫君心里有怨气,就……就撒我身上吧。哪怕夫君不喜我也无事,多多纳妾就是了,我只求夫君不要休了我。” ??? 黄天冷不丁听到这番话,头顶就差冒出问号了。 这就是所谓大妇风度? 你拿这个考验干部? “我……” 黄天收起心中的思绪,向景妤望去,正要解释自己并没有那般心思,却在看到泫然欲泣、脸上满是歉疚的景妤以后,整个人忽地愣住了。 识海之中,法相眉心,慧目第一次全力发动。 “嗯?” 景妤顿时觉察到被人窥视的异样。 “是我。” 黄天迎着景妤疑惑的目光,沉声说道,“不要反抗,我就在外面,不进去。” 说着,黄天继续发动“慧目”,刺穿景妤的心神防御。 景妤眉头轻蹙,忍下反抗的本能,忍着微微的刺痛,任由黄天施为。 人的心神,就像鸡蛋,最外层是壳,里层是膜,再里层是液,最内层是卵黄。 黄天的力度控制得极好,剥开了壳,刺破了膜,却没有把液给搞混。 而景妤的一切,里里外外,全部被黄天洞悉。 识海中,游戏图标闪烁一阵,然后猛地一抖,吐出“传箓坛”来。 法相自动跃至圜丘坛的第四层,在昊天上帝之神座上坐下。 一股无比浩瀚的伟力,自神都天京南郊,隔空而降,以“传箓坛”为中转枢纽,灌入游戏图标之中。 数十万人,数十年的祈祷声在黄天耳畔嗡嗡响起。 “真空家乡,无生父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