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振平叹道:“也怪我当初太年轻,不知道江湖险恶,一出山,就丢了三根手指。赌术高有什么用,怎么都比不过武功高,这也是武功高手少有学习赌术的原因。赌哪有抢保险,赌是有输有赢,抢才是稳赚不赔。要是现在,我一定不会去飞龙帮的赌坊赌钱。” 欧阳锋问道:“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 肖振平来之前还挺有信心能说服欧阳锋的。他知道飞龙帮和欧阳锋之间纠葛的来龙去脉,觉得欧阳锋年轻气盛,必不能咽下这口气,再说还有丰厚的经济回报。 现在一看欧阳锋根本就不积极,那自己的情况就变得极度危险,不敢再耍心眼儿了。 肖振平道:“我没有把握。但是十几年来,公子是我见过的唯一一个能让飞龙帮让步的人,我实在是没有其他办法了。” 欧阳锋问道:“飞龙帮真的这么厉害?” 肖振平道:“非常厉害。帮主林君可本身武艺高强,他还有两个师兄弟,可以联手组成一个剑阵,能对抗第一流的高手。而且飞龙帮财力雄厚,还养了很多供奉,横行无忌。像常五爷那样的,只是个小头目。” 欧阳锋问道:“难道这么多年,他们就一个对手都没碰到过吗?” 肖振平摇摇头,道:“没有。这里不是没有出现过高手,但都是路过,和飞龙帮没有什么冲突,所以也就没有人会和飞龙帮结死仇。” 欧阳锋问道:“你觉得我能对抗飞龙帮?” 肖振平道:“一定能。公子的武功如此高强,不可能没有来历,要不然林君可也不能放过公子。” 他必须要让欧阳锋坚信飞龙帮不是他的对手,否则很难打动欧阳锋。 欧阳锋明白,他们都认为自己背后还有更大的势力。肖振平看重的是这股势力,林君可顾忌的,也是这股势力。 欧阳锋问道:“你是想让我给你当保镖吗?” 肖振平连忙摇头,道:“小人不敢。赢来的钱我分文不取,全归公子所有,我只想报仇。” 欧阳锋笑道:“赢些钱就算报仇了?你是想逼他们对我出手,让我出手杀了他们,这才算为你报仇吧。” 肖振平脸上微微变色,他看欧阳锋年轻,以为他一定会把注意力放在能赢多少钱上,没想到,欧阳锋从来就没关心过钱的事,直指自己内心。 肖振平道:“他们不敢对公子动手,要是敢动手,今天林君可就不可能放过公子。” 欧阳锋不纠结这个问题,而是问道:“你想没想过,他们要是真的和我动手,我虽然不惧,但你能全身而退吗?” 肖振平脸色终于变了,自己真的被仇恨蒙住了双眼,又深怕错失良机,考虑并不周全,只顾着想飞龙帮怎么狼狈,甚至一度幻想着自己能顶替飞龙帮,而忽视了当前的处境。 可是现在开弓没有回头箭,自己进了这个屋子就再也没有反悔的机会了,横竖都是死,只能道:“我死不足惜,只要他们敢对公子出手,就是他们的死期。” 欧阳锋笑道:“谢谢你看得起我。” 肖振平现在心情也很烦乱,看欧阳锋还是不松口,就有些恐慌,直接问道:“公子觉得我的提议如何?” 欧阳锋沉默片刻,道:“可以,明天咱们就去。” 肖振平大喜,道:“多谢公子。” 欧阳锋道:“你明天来找我吧。” 肖振平道:“我就留在外面,公子有什么吩咐叫我一声就行了。” 说完退了出去,关上了房门。他是不敢离开欧阳锋的视线,怕被飞龙帮的人给杀了。 欧阳锋不理他,美美地睡了一觉,肖振平真的就在他的房门外站了一夜。 第二天吃过早饭,欧阳锋和肖振平就来到了双旗赌坊。 欧阳锋的到来,立刻引起了双旗赌坊的震动。仅仅一天的时间,欧阳锋就变成了双旗镇的名人。 而肖振平在双旗镇虽然不算什么大人物,只是经营自己的一间小赌坊,但在赌界也不是无名之辈。 这两个人联袂而来,由不得双旗赌坊不重视。 肖振平自从在双旗赌坊被砍了三根手指,十多年没有再踏入双旗赌坊半步,这次是来者不善啊。 有欧阳锋的保驾,没人敢对肖振平动粗,只能正规接待。 肖振平再次踏入双旗赌坊的大门,感慨万千,今天就算死在这里,也要把飞龙帮拉下马。 肖振平问欧阳锋,道:“公子,咱们赌什么?” 欧阳锋笑道:“赌骰子吧。我赌骰子一夜就输了五千两,你去给我报仇。” 肖振平听欧阳锋说的轻松,自己也觉得放松不少,也跟着笑道:“好,咱们就去赌骰子。” 骰子赌法简单,就是压大小,可就是这么简单的赌具,让欧阳锋这种大高手狼狈不堪。 肖振平出手不凡,每压必中,没多一会,就赢了一万多两。 欧阳锋不由得感叹,真是隔行如隔山啊。自己一夜输了五千两就已经觉得够快了,可肖振平不过是一炷香的时间,就赢了一万多两,这一天就能把赌场赢垮了。 也是看着欧阳锋在旁边,赌场不敢造次,只能规规矩矩地和肖振平赌。 双旗赌坊也不是没有精通赌术的高手,但都是高手也有差别。 肖振平与赌博一道确实天赋不凡,这些年为了报仇,也一直勤练不缀。他知道自己改练武道,一定没什么前途,永远都不可能报仇。只有赌术精湛了,再寻求武力帮助,才有可能报仇。但本身没有强大的武力,也让他做任何事时,都比较被动。 肖振平一边赌,还一边给欧阳锋讲赌博的技巧。他纯属于没话找话,欧阳锋却听的津津有味。 这不知道经历了多少代赌术高手总结出来的诀窍,确实不是自己能随便就参悟得透的。自己知道这其中必有规律,可是自己总结的总是似是而非,最后还是输多赢少。 这时林君可领着一群人走进了赌坊,来到了欧阳锋的跟前。 摇骰子的荷官已经满头大汗,看到林君可更是面色如土。 林君可直接站到了荷官的身边,阻止荷官继续摇骰子,对欧阳锋道:“看来公子对昨天的事还是没放下呀,我飞龙帮已经认栽了,公子还想怎么样?” 昨天肖振平找欧阳锋,飞龙帮第一时间就已经得到了消息,知道没有好事,就想先办了肖振平。没想到肖振平不傻,一直没有离开欧阳锋,根本不给飞龙帮机会,哪怕是在欧阳锋门外站到天亮。 欧阳锋笑道:“你这是什么话?你开赌坊,我来赌钱,天经地义,我输了五千多两银子,可是一分都没差你的,怎么?你这里只允许我输,不允许我赢?” 林君可道:“公子如果还有什么要求,不妨提出来。” 欧阳锋道:“没什么要求,我是来赌钱的。我只希望你快点儿摇骰子,别那么多废话。当然,你也可以现在闭门谢客,那我转身就走。但是我要提醒你,最好以后永远都不要再开业了,否则我就要拆了你的招牌。” 林君可盯着欧阳锋,欧阳锋不为所动,露出轻蔑的微笑。 林君可缓缓地摆了一下手,对荷官道:“继续。” 荷官擦了一把汗,艰难地拿起骰盅,又摇了起来。 林君可想着让欧阳锋多赢些钱,平息了他的怒气,也就好了。他宁可飞龙帮多赔点儿钱,也不想和欧阳锋动手,因为后果难测,万一真的引出一股了不得的势力,就绝不是钱能摆平的。 可是肖振平此时并不是想赢了钱就走人,因为赢再多的钱也都是欧阳锋的,他要的是报仇,要飞龙帮对欧阳锋动武。所以他出手极为凶狠,每次都是用所有的钱下注。 尽管荷官已经很努力地拖延时间了,可是他也不能无休止地摇骰子,总有骰盅落地的时候,不到一个时辰,赌坊就输了二十万两。 肖振平还要下注,林君可突然伸手拦住了他,道:“适可而止,你真的要与飞龙帮不死不休?” 肖振平缓缓伸出了只剩下两根手指的右手,问道:“我现在收手你就会放过我吗?赢再多的钱,我的手指会重新长出来吗?” 林君可对欧阳锋道:“公子,这个小子想报仇,公子莫要被他利用了。” 欧阳锋道:“只要你们不出手,我就不会动你们,他也就没法报仇。可赢的钱都是我的,你说,我们俩是谁利用谁?” 林君可气得太阳穴直蹦,他强压怒火,道:“公子,得饶人处且饶人,难道真的就没有回旋的余地?” 欧阳锋道:“这句话不该由你们说出来,我要是手无缚鸡之力,你们昨天会饶过我?风水轮流转,你们这么多年巧取豪夺,无辜死在你们手上的人可多了,该你们付出代价了。” 林君可道:“公子武功高强,但我飞龙帮也不是好欺负的,只是不想与公子结怨,这才一忍再忍。如果公子再这么一意孤行,不管你背后是谁,我飞龙帮也要讨教几招。到时候,公子有什么损伤,也不要怪我们飞龙帮不讲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