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茂酒店 严望川端站在那里,肃然而立,飒飒若凉风。 一群记者面面相觑,一时竟无人敢提问,直到有个男记者站出来,“严先生,您是严记珠宝的那位严总?” 严望川看了他一眼,视线磊落,面对镜头,不躲不避。 “还有第二个叫严望川的?” 记者语塞,尴尬一笑。 这该怎么采访? 完全没法接下一句啊。 另一个记者跳出来,“那个……您和乔女士是什么关系?” “师兄妹。” 知道严望川师承乔老的没几个,这种话旁人不知,但他不至于当众撒谎。 众人恍然,没听人提起啊,乔家居然这种人脉关系,再联想傅家非要与宋风晚结亲,又这种师门传承也就不奇怪了。 这乔家可能是个宝藏,人脉关系总是出人意料。 严家本就是做珠宝的,与乔家也算系数同源,拜师乔老并不奇怪。 “那你们现在就是简单的师兄妹关系?”记者八卦起来。 “私人问题,我没义务回答你。” 又一个记者阵亡。 太难采访了。 严望川伸手扯了扯衣袖,松了松袖扣,“我们两人认识三十多年,知道她遇到难事,过来看看情况?这有问题?” “从她结婚后,我们二十多年没见过了,上回碰面是在认亲宴后,一共吃过7吃饭,5次在外面,餐厅,时间,我都能告诉你们,你们可以去查。” “另外两次,在她目前租住的房子里,均有晚辈在场。” “我和她没有半点逾越,餐厅、小区监控都是可以查的,我几时与她出入,是否躲躲藏藏,遮遮掩掩,一清二楚。” “我们行得正坐得端,若是偷情,不会半点掩饰没有,还去人流最多的餐厅,敞开了让人拍。” 其实严望川出现的时候,大家都觉得野男人的言论太荒谬。 网上之前还一度传出他是乔艾芸包养的小白脸,更是无稽之谈,严家的产业,买下整个宋家都不费劲儿。 宋敬仁此刻已经跌撞着从地上爬起来。 “老友碰面,被人偷拍,侵犯我的个人隐私,曝光我与他人照片,已经犯法。” “多余的话我不多说,我已经报警,并且派人开始全面调查取证。” “对恶意造谣,非法跟踪和偷拍的不法分子追责到底。” 严望川从始至终底气十足,说话严谨正派,不卑不亢。 与方才宋敬仁歇斯底里,想要女人动手的疯子模样,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你还追责,你敢说你对乔艾芸就没半点想法?”宋敬仁张嘴说话,牵扯面部神经,疼得表情扭曲。 严望川看了他一眼。 “你们都要离婚了,她与谁交往,和谁吃饭,与你何干?” 宋敬仁脑子嗡的一下就炸了。 “我们还没离婚,她现在还是我老婆。” “所以呢?你是准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家暴她?” 宋敬仁气得发笑。 “被打的人到底是谁?我家暴?” “你是活该。” 乔艾芸原本还提心吊胆,被他这话说得直接逗笑了。 师兄,这种时候,您别如此正经严肃的说大实话好吗? “是,我活该。”宋敬仁伸手揉着腰,妈的,旧伤未愈又添新伤,他和这个男人,绝壁是命里犯克。 “嗯,你清楚就好。”严望川又补充了一句。 宋敬仁恨不能气得冲上去揍他。 可是他心里清楚,两人力量悬殊,他若是冲过去,严望川绝壁会趁着这个机会,理所当然再揍他一顿。 他不能再丢人了。 所有人傻了眼。 这男人是从哪里蹦出来的,宋敬仁刚才那话,分明是被气得不知道说什么了,你干嘛回答他啊,这是要活活气死他吗? “严望川,你……”宋敬仁咬牙切齿。 “回去等着收律师函,若是拒收,我会亲自送上门的。” 众人面面相觑,只能说此刻光是气势上,宋敬仁就赢不过。 他就堂堂正正站着,压根不怕别人拍照,更不怕别人调查 “作为男人,我希望你能硬派点,想要什么直接说,背地蝇营狗苟,实在下作,让人不齿。” “在这么多人面前,对一个女性,还曾经是自己夫人的人,恶语相向,甚至步步紧逼,我不认为这是大丈夫所为。” “威逼一个女人,为了彰显你多厉害?还是将她逼成这样,才能满足你肮脏扭曲的心理?” …… 乔艾芸微微仰头,盯着严望川的背影,他的肩膀很宽,灯光打过来,他身体形成的阴影,将她尽数遮住。 她从不知道,他嘴皮子这儿溜。 认识他这么久,第一次见他说这么多话。 面对严望川的指责,宋敬仁无力反驳,底下鄙夷不屑的声浪越发汹涌,他咬了咬牙…… “好话都让你说了,你俩背地到底干了什么,谁知道!” “大家或许还不懂,他俩曾经有过婚约,这样两个人在一起?就是单纯吃饭聊天?” “或许你俩就算盖着被子,也是纯聊天是吧!” 严望川手指紧了紧,“你是不是想死?” 乔艾芸看他神色不对,伸手拽住他的手,“你和他说这些做什么,是非曲直大家心里都清楚。” “我相信经过今晚的事情,大家对他的人品已经有了一个足够多的了解。” “他说的话,能有什么可信度?你何必为了他生气动手。” 宋敬仁一看两人似乎握在一起的手,眼底充血,气得呕血。 “走吧,走——”乔艾芸生怕他生气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明明四十多的人了,怎么像个不能控制情绪的孩子? 简直让人操碎了心。 她今晚目的达到,就可以了,她相信公道自在人心,大家已经有数了。 与他在这里撕扯,他若无理取闹,谁都没办法,太跌份儿。 乔艾芸一走,保安撤走,宋敬仁立刻被记者团团围住,记者推搡拥挤,还有人去捡照片和之前的认错书,现场乱成一团,活像要把宋敬仁生生挤死。 而耿瑛指挥保安,护送乔艾芸一行人立场。 乔艾芸看到宋风晚和傅沉在后台,怔愣一下,与傅沉点头示意,一行人就快速离开酒店。 傅沉拽着宋风晚坐上自己的车,乔艾芸自然与严望川一辆车。 在记者蜂拥而出的时候,车子已经飞快驶出酒店车库…… 乔艾芸长舒一口气,下意识伸手要拨弄凌乱的头发,才发现严望川还死死抓着她的手。 她微微蹙眉。 方才太急了,她一路小跑,严望川还一本正经,慢条斯理的,她心里着急,生怕记者冲过来,拽着他的手,就没松开,这都到车上了,他怎么还…… 他手很大,掌心也有很多茧子,又烫又热。 乔艾芸心头一跳,手指动了两下,试图挣脱,某人低头紧盯着两人缠握的手,岿然不动。 “师兄?” 严望川偏头看她,一副冷漠脸。 “手……可以松开了。”乔艾芸略显尴尬。 严望川松开手,手心全是汗。 像是在水里浸泡过。 乔艾芸被他弄得手上都是细汗,她扯了面纸擦手,又递了一张给他,“师兄,今天的事情谢谢了。” “应该的。”严望川接过纸巾,学着她擦手的样子,擦了下手心。 他过得糙,手心出汗,很快就干了,哪里需要特意擦拭。 车厢内陷入一种诡异的死寂。 耿瑛坐在副驾,在搜索网上的新闻评论,都是一边倒支持乔艾芸的,这场离婚官司算是稳了。 “对了,严先生,您要起诉宋敬仁,缺律师吗?”耿瑛岂会放过这种赚钱的机会。 严望川挑眉,“我有专业律师团队。” “哦。”耿瑛瘪瘪嘴,厉害了,还团队。 严望川又看了眼乔艾芸,“我的律师都是男的。” 乔艾芸差点吐血,她又没问这个,干嘛突然解释。 “您刚才说记得你们就餐的餐厅和时间,是真的?回头那些记者肯定要这些东西,那群记者可不好糊弄。”耿瑛咋舌。 “记得,吃了什么也记得。”严望川语气仍旧冷漠到没感情。 “您记忆力很好?” “不好。” “那……”耿瑛好奇,这种事谁会刻意去记啊,时间餐厅倒是罢了,连菜品都记得? “对我来说重要的事,我会记得比较清楚。” 乔艾芸忽然觉得老脸臊得慌。 谁说他嘴笨来着。 只是紧接着他又说了一句,“我收了小票,不会记错。” “扑哧——”耿瑛快笑岔气了,艾玛,这师兄绝对是个宝贝。 乔艾芸深吸一口气,他不是会说情话,而是说话太直接了?这种时候,不提小票还好,提这个做什么? “严先生,您只是乔女士的师兄?”耿瑛有些八卦。 严望川看向她,那表情分明在说: 这不是你该知道的。 乔艾芸偏头看着窗外,方才打人的手腕还生生作痛,要命得很。 可是彻底撕破脸,她的心底反而有种说不出的解脱感。 ** 另一边 “……我叫严望川……” 这话一出,一辆疾驰在路上的捷豹,车子一歪,在宽阔的路上滑出一道优雅的弧度,继而平直行驶…… 乔西延手指攥着方向盘,倒吸口凉气,幸亏这个点路上无人无车,若不然非得出车祸。 即便车子东倒西歪,坐在副驾的男人,一手捏着手机,一手把玩着刻刀。 垫在指腹间的刻刀往一侧倾斜,手指一勾,刻刀划破空气,滑出一道优雅的弧度,又稳稳落在他指尖。 指腹处粗茧厚实,手心都是老皮陈厚,伤口刀痕不计其数…… “爸——”乔西延余光瞥了他一眼。 “好好开车。”他盯着手机,有些懊恼,网络不好,有点卡顿。 乔西延也是急得要了命,他父亲前几个月得了几块心仪的石头,要根据石头大小纹理进行雕刻,石头极其难打磨,他已经快两个月没走出大门了。 云城的玉堂春出事,隔天有些收到风声的顾客去店内要说法,要求验玉石真假。 乔西延不得不去店内坐镇,就出门两个小时,父亲不知从哪儿就收到了风声,等他赶回家,他已经拿着刀冲出了房间。 一副要和谁拼命的模样。 “爸,你冷静点。” 他爸就举着刀看着他,“你再说一遍?” “我们立刻去云城。”乔西延有点怕他。 他爸平时不动手,要是把他惹急了,连亲儿子都往死里打。 原本想订机票,他爸有些恐高,打死都不坐飞机,他只能亲自开车过去。 这刀子一路上还攥在手里,这是威胁谁呢。 “爸,师伯那边……”乔西延想说点什么。 “我没告诉过你,长辈忙的时候,别打扰?” 乔西延扭头,直视前方,专心开车。 车子进入云城之后,收费站的ETC通道无法通行,只能走人工通道,排起了长队,乔西延看了眼腕表,再这么等下去,怕是到酒店会来不及。 手机直播结束,副驾的男人,将手机扔给乔西延。 “爸,都结束了……要不我打个电话给姑姑?” “去宋家。” 乔西延重新输入导航信息,瞥了一眼身侧的人,他手中转动的刻刀,在夜色中泛着冽人的寒光。 “您待会儿动嘴动手都行,别动刀。” “我尽量。” 回答得没有半点诚意。 ------题外话------ 师兄也是严肃又别扭,反差的有些可爱,你到时松开手啊,你干嘛一直紧紧抓着? 收藏小票这种事,你知道就好,别说出来啊【捂脸】 话说通过舅舅与表哥的对话,表哥养成这样的性格,真的一点都不奇怪。 生活环境太恶劣了。 宋渣渣怕是刚出狼窝,又入虎口,咳咳……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