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荆小强出国的97、98年左右，国内各省级电视台才陆续升级成卫视。 能够通过卫星传输到任何有接收器的地方，就正儿八经有了和砖儿电视台同等条件下争夺观众的实力。 因为砖儿台八十年代末就上星了，然后到现在也就两三个偏远省台上星，不然要在这种面积巨大的边疆省用微波中继站也太难了。 所以八十年代的人都知道城市、县城周围最高点上、山顶上得有个电视转播塔、差转台。 沪海这时候都还在修全国最高最大的电视塔，就是未来的著名观光景点明珠塔。 所以沪海电视台拖到了新世纪以后，算是省级电视台里最晚上星。 可实际上各地为了接收砖儿电视台的卫星节目，全都完善卫星节目落地的接收器之后。 立刻能收看到超级多的境外电视，特别是语言文字相通的港澳台电视节目。。 必然把国内还很僵化的电视节目打得落花流水。 这也恰恰是港片、港星进入内地最大的渠道缺口。 可以说这种带点非法性质的境外有线电视落地节目，才是进一步让港片、港星霸占了整个内地市场的推手。 湘南电视台，算是省级电视台里面最想打破改变这种格局的存在。 明姐老公哪怕只分管很小部分，也想尽可能的搞点动静。 荆小强明算账：“这肯定没问题，但广告收益我们要分点，不是我个人拿，而是交给湘南本地的高校乐队做推广，三五万不嫌少，几十上百万不嫌多，我们在豫州收了二十万，是个态度。” 明姐老公稍微掂量下也说好。 这时候潘云燕估计还是忍不住，更主要是贴卧室门缝儿听见的都是哥啊老弟之类称呼。 就还是以为跟蒋桂章他们类似的自己人。 主要还是小姑娘这时候很在乎和爱人同时出现在别人面前的感觉。 悄悄收拾好推门出来，帮忙端茶倒水。 顿时让这商务套间里所有人都静了一下。 连明姐老公都忍不住艰难的摘下眼镜揉鼻梁。 电视台本来就是俊男美女扎堆儿的地方，这个作风问题历来也是提醒得最多的危险点。 他去年春节见过冯晓夏一直跟在荆小强身边，参加他和明姐的婚礼。 现在又换了个明眸皓齿的超级漂亮小姑娘。 真的很想提醒荆小强注意影响。 反正大家都稍微尴尬了下。 连潘云燕都忽然觉得这帮人气度不凡，哪里是蒋桂章那种乡巴佬可比的。 顿时手足无措。 却没曾想，就是跟着明姐老公他们一起来的有个年轻姑娘。 准确的说应该和荆小强他们差不多大的年纪，进来就非常有眼力的去折叠沙发上的被褥。 这会儿忽然抱起棉被笑着迎上潘云燕：“他睡在外面，这被子是不是太厚了，我摸着都还是温的，我们湘南冬天挺干冷的，也没暖气，是不是不习惯呀？” 立刻让气氛活跃起来，连明姐老公都松了口气，不管怎么说, 能对着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坐怀不乱，那真不是普通人。 荆小强顿时对那个年轻姑娘刮目相看, 聪明、应变都体现出来了：“介绍下, 这是潘云燕, 我们在HK的歌舞剧主演之一，沪海戏剧学院歌舞剧专业大二学生, 在HK舍己救人中了枪伤，刚刚回豫南探亲，现在跟我巡演完了返校, 这位怎么称呼？” 电视台众人连忙纷纷介绍：“我们今年的实习生……” “以前培养的小主持人……” “说相声的……” 最后这个称呼，让荆小强噗嗤笑出声来，这姑娘是要跟白姐姐组队么。 结果人家自己解释：“常丹琳，我从高中就到省里电台做主持人，现在是浙杭广电高专的学生, 早就听说您在一路带动高校学生推广摇滚音乐, 我们学校也有个乐队来湘南, 所以我知道您到了, 就赶紧通知唐叔他们……” 论漂亮肯定不可能跟潘云燕这种专业选手比，但胜在落落大方气质不错。 荆小强听了略意外, 高专, 那不就是中专升大学…… 其实在八九十年代，中专是比进高中更难的去处。 和后来高职尽是混日子的非主流大相径庭。 所以好奇：“毕业以后一般做什么呢？” 常丹琳意外，怎么突然问这个：“播音主持或者相关的工作，我后年才毕业，初步意向是南下去鹏圳看看改革前沿，听说您在鹏圳对务工人群做免费演唱的高校志愿者活动, 希望今年夏天能去参与。” 荆小强点点头：“那其实也跟我们戏剧学院相关专业类似, 在校期间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的团队，我们……” 他还在思忖没解释完，常丹琳已经毫不犹豫的说好！ 荆小强这才意识到，一纵一横两轮高校演唱会，给他在高校学子中间积累了多么强大的人气和号召力。 只要他招手，热血年纪的大学生，都会聚集到他旗下来。 满意的点点头，再对上明姐老公：“其实来湘南之前，我一直在考虑我们准备拍电视剧，就是纯粹拍给老百姓看的那种普通电视剧，嗯, 就像去年的《戏说乾隆》这种, 用HK的班底来带我们沪戏的学生，从演员到幕后，全方位的跟着学习提高，所以我们需要很多聪明又积极的年轻人。” 这是大实话，过去二十年他在纽约，前女友无一不是天资过人拼命出头的水准，能到百老汇、第五大道博前途的美女，绝对不是随便哪些风月场所贪图享受的懒婆娘可比。 而这两轮接触过多个大城市的高校学生，荆小强已经深刻体会到，这种天赋加努力的主观能动性，是多么珍贵的品质。 目前大多数大学生，不是局限在学科框架里只会按部就班，就是被大城市的热闹、高校的自由学习气氛给放松成了各种贪玩。 好些摇滚乐队真的都是在玩，荆小强很有点想强调你们玩乐队玩音乐都行，但本职工作学习任务不能丢。 几十上百支乐队，看得出来有天赋有前途的都是极少数。 一路走来，他和余舒凡都在观察吸纳优秀人手，无论唱片公司、滚社运营、未来剧院经营管理，都需要很多优秀人才。 常丹琳这种积极打听消息，还能跟省电视台张罗上牵线搭桥的活动能力。 肯定有前途。 光是搞电视剧这边就需要些人手来张罗。 却没想到明姐老公立刻专注：“这个电视剧展开说说？我们台可以全力协助拍摄，不一定非要在沪海嘛，我们也可以协拍，湘南的风光山水拍古装片也很漂亮的。” 荆小强还没跟沪海台接洽过，袁嘉自从进了电视台做主播，现在还仅仅处于年轻主持人中间比较出挑，有自己独立信息源的优势状态。 但在老一套按部就班的电视台里，还要熬好几年才有机会上位，现在都是跑外场抓新闻之类比较多。 所以还帮不上忙，回去可能得找那位当初的什么主任，或者从穆春雷这边联络撮合呢。 现在湘南台现成的跳出来希望接上。 和电影票房体系都没建立起来类似，电视剧现在也处在砖儿电视台一家独大，资源尽收的状态。 大多数省台完成自己那点分内事，就没什么操作余地。 湘南台算是左冲右突的到处在扩大空间。 荆小强诧异的问明白，什么一轮播映权，二轮播映权，播映版权啥都没有。 反正上面安排放什么就放什么，至于电视剧制作中心也大多还肩负寓教于乐的任务，电视剧制作虽然年年高涨，但播出口卡得还是比较严。 因为前些年的电视片很出了些幺蛾子，一说荆小强就想起那些断言“蓝色文明”必将战胜“黄色文明”的论调，最后他可是亲眼见证恰恰相反的走向。 所以这更确定了荆小强只谈风月不沾正事儿的态度：“轻松点，拍点轻松好看的给老百姓解解闷，娱乐为主。” 明姐老公连连点头：“我一定想办法配合争取各种条件，湘南台出资质你出投资跟剧组……” 荆小强挠头：“那就是挂靠呗，真拍出来了在哪放，靠什么盈利还两说，是吧？” 明姐老公连忙鼓劲：“湘南台肯定能放，只要立意内容没有触礁，肯定在湘南台能放！” 就一家放？ 而且还只覆盖这个省都不一定。 看他疑虑，明姐老公正反话都说清楚，不坑自家小兄弟：“片子播出反响不好也就罢了，稍微好点，各省各台一窝蜂的直接盗播，特别是那些县市级企业的有线电视台，根本就管不过来，唉，所以现在拍电视剧风险很大，我们也在摸索……” 没上卫视覆盖率就很一般，收益也不咋样。 所以这是省级电视台刚刚脱贫，手里有点活络的阶段，远没到后来大富大贵的地步。 步子也不敢迈大了。 端了茶，一直小心翼翼坐在常丹琳旁边的潘云燕，忽然小声：“我妈妈就是豫南台的，如果豫南敢盗播，还是能抓典型制止的，还有兰兰爸是西北台，我们学校同学还有其他台……” 荆小强听得倒是眼睛一亮，对哦。 国家层面可能管这种事情比较麻烦，各种制度都不周全。 但在这个年代，人际关系的确是另一层资源。 戏剧学院、广电高专里，父母来自广电系统的学生比比皆是。 就是某种意义上的电二代。 不一定需要是多大的职权能管控，只要在单位能说上话，甚至只需要透露、通报下各省各地市的节目播出表。 可怜天下父母心，当爹妈的一定会帮子女开这点不违规的小后门。 如果能把这一层关系串联起来，各个省有人盯着。 这事儿不就全都明晰简单了？ 这看起来无计可施的局面。 其实也没那么难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