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高原没再回单位,而是待在住处给四哥提供消息,并焦急等待着事情发展的进度。如果这件事情办不明白,那么他在中海也没有留下去的意义了。偌大的一个中海集团,真的远没有看上去那么好。顶层的小董事长权力被架空,下面群雄逐鹿,老实人的正义得不到伸张,反倒大高原那样的货色一路高升。他甚至都无法想象,将来若是在大高原手底下做事,又是一种怎样的境况。时间一直持续到下午,唐佩的电话却打来了。她开口就疑惑地问:“哎,你今天怎么了?我怎么一直没见到你人影啊?”唐佩自打上午九点钟,就在分部办公楼下,等着接应老厂那边的采购部人员。顺带着,她更想看看高原。而且她还动用了一下自己身份上的小特权,将自己隔壁的办公室,留给了高原。可如今老厂区的办公人员基本都到了,唯独没见到高原的身影,她又怎能不着急?高原则叹了口气说:“姐,我今天身体有些不舒服,就跟谢总请了假。”“哪里不舒服啊?要不我也请假,带你去医院看看吧!”唐佩忙不迭地担忧道。“没事,可能就是这几天没睡好,我上午休息了一阵,现在已经好多了。”高原搪塞着说。“这样啊!那…那你好好休息,你的东西老彭都给打包送来了,我待会儿就帮你收拾。”唐佩十分勤快地说。“不用啊,我明早过去收拾就行……”不等高原推辞,唐佩就把电话挂了。其实高原知道,唐佩一直都在盼着这天呢。两个人同在一座办公楼里,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唐佩头些日子还说,真要是搬迁过去,就直接让高原住家里,俩人每天一起上下班。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唐佩肯定一直都在等着自己。而自己却迟迟未出现,岂不是让唐佩失望了?反正四哥那边,一时半会儿也传不来消息,高原索性又出门坐公交,直接奔向了分部办公楼。他来到新的办公地点时,老厂的人员基本已经安顿好了。整座办公楼里都闹哄哄的,两方人员倒是相处的都还不错。高原之前去过唐佩的办公室,所以这次轻车熟路,他沿着楼梯一路小跑,径直推开了唐佩办公室的门。当时唐佩不在屋里,高原又打了电话,唐佩这才笑盈盈地说:“你来西面这间办公室。”挂掉电话后,高原赶紧又跑回走廊,推开了隔壁办公室的门。这是一间十分宽敞的房间,比自己在老厂的办公室大了一倍有余。通透明亮的窗户,光滑的瓷砖地面,西面是一张宽大的办公桌,桌后是一排排崭新的文件柜。还是分部的办公场所气派啊,往这种办公室里一坐,整个人的气场都能强大上几分。更令人赏心悦目的是,在文件柜旁边,还站着一位漂亮的女人。她穿着天蓝色的绸缎长裙,背对着自己整理柜子里的文件,那身材凹凸有致,手臂如莲藕般白皙。高原关上办公室的门,上前几步靠在桌前,就看着唐佩傻笑。屋里似乎还被唐佩喷了香水,空气里飘着淡淡的玫瑰香,透过橱柜上的玻璃,高原还能看到唐佩白皙的脸颊。“傻样,身体真没事啊?”唐佩摆弄着柜子里的文件道。“睡了一上午,现在感觉好多了。姐,你别忙活了,待会儿我自己整理就行了。”高原挠头道。可唐佩却忙得不亦乐乎,嘴角还带着淡淡的笑意说:“这间办公室怎么样?我可是厚着脸皮找资管部的部长,专门给你留的,你要怎么感谢我?”高原望着眼前华丽的办公室,办公桌、电脑、沙发,甚至眼前的资料柜,全都是崭新的,更重要的是,唐佩真的用心了。而自己呢?经过谢东升的这次事件,高原已经对中海彻底寒心了!谢总那么勤奋踏实的一个人,最终的下场确是这样,上层领导的权力争斗,真的令他极为厌恶!他不想待下去了,与恶龙缠斗的人,终将会变成恶龙。高原不想自己的将来,也变成一个圆滑世故、机关算尽之人。所以他已经有了离开中海的想法,而且他不走也不行了!如果继续留下,他势必要做出站队的选择,而高原这样的身份,选择站谁都是错。但“离职”这件事,他还暂时不想告诉唐佩,不想在她这么开心的时候,让她变得失落。于是高原只能继续傻笑道:“你把我办公室安排在这里,回头不影响咱俩工作啊?”唐佩坏笑地抿着嘴,转头给了高原一个大白眼说:“就影响你工作,省得你天天实心眼儿,被谢东升当驴使。”“哪有?谢总那是栽培我,可不能这么说我领导。”高原无奈地辩解道。“过来抱抱我,你上周说回家住的,结果又没过去,你对所有人都实在,就对我不实在,天天说谎话骗我。”唐佩又把脸转向橱柜,耍性子埋怨道。“姐,上周末不是加班嘛,我们老厂那边组织搬迁,办公楼里的资产还得等着我核对签字呢。”高原无奈道。“听没听见?过来抱抱我!”唐佩脸颊红润地撒娇道。“这…在单位呢,不太好吧?”高原扭捏地紧张道。“没人会来这里,你到底抱不抱啊?不抱我可不理你了。”唐佩噘着红唇,真的有些生气了。高原看了看办公室紧闭的门,这才犹豫地走上前,从后面轻轻搂住了唐佩柔软的细腰。唐佩很享受地闭上眼,仰头把脸贴到高原的下巴上。她喜欢高原身上的这股味道,淡淡的书页味,还有浅浅的洗衣粉香味。而使她更开心的是,以后天天都能闻见这个味道了,这个男人也终于和自己形影不离了。“小原,你办公室怎么被安排到……”大高原推开门,话刚说到一半,整个人就愣住了!而高原和唐佩也赶紧分开,慌张地转过了身。那一刻,整个办公室里的气氛都宁静到了极致,而大高原的脸色,也由一贯的虚伪,渐渐变得阴沉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