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茶虚弱又昏昏沉沉的,闻言还是问道,“你们准备给我盖几床?”
“大概……五床吧。”
五床?
“你们王爷真的不是想把我给活埋了吗?”
丫鬟有点为难的看着她,“这个……华姑娘,我们也只是奉命办事,等您烧退了,我们马上给您拿下来。”
姜茶面无表情,“等我死了,当然不会再发烧了。”
丫鬟,“……”
几个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个领头的大丫鬟道,“华姑娘,王爷的命令我们也没法违背,这样,我们去跟王爷说说,减一床,问题应该不大。”
姜茶看着她们,扯了扯唇角,“那我先谢谢各位姐姐妹妹了。”
少一床,那也是四床。
全都是用在严冬里防寒的大棉被,可暖和了。
姜茶躺在被子里,很快就热了起来,原本她就昏沉,这会儿热得整个世界都在旋转,好不容易差点睡过去,又被挖起来吃药。
一个丫鬟喂她,两个侍卫门神似的站在后面。
大有一股她不肯喝就灌的架势。
姜茶实在是没力气“反抗”了,那药她闻着就想呕,丫鬟拿着盆子让她吐,等她吐到只剩下干呕,才拿水给她漱口,漱口完继续喝药。
毁了两碗药,到第三碗,她才算是把整整一碗药给喝完。
闷在被子里从上午闷到吃晚餐时间,她全身已经汗得水淋淋的。
喝了药后她就睡着了,然后又不断的重复做噩梦,虽然她有时不记得梦的内容,又或者有时看不清楚,但还是不断的从尖叫中醒来。
杏雨看她精神更差劲了,只好去找帝惊澜。
“王爷,奴婢觉得华姑娘不仅受了寒,似乎还受了很严重的惊吓,一直在做噩梦,睡不了一会儿就醒来了,以奴婢看,华姑娘精神状态再这么持续的差下来,风寒一时半会儿都会好不了。”?
人的神经状态不好,势必影响身体。
帝惊澜拧着剑眉,淡淡的问,“御医怎么说?”
“御医开了一方药,让华姑娘泡药浴,房间里也点了宁神的香,但奴婢看,效果甚微。”
男人从案后站了起来,“本王去看看。”
帝惊澜到她房间的时候,床上的女人正在呓语,头发丝早已被额上的汗水打湿,他在床边站了一会儿,“午膳用了吗?”
杏雨摇摇头,“华姑娘说没胃口。”
“去让厨房送吃的过来。”
“是。”
男人有些嫌弃的看着她汗津津的一副病态的脸,想起他刚下早朝就被她吐了一身,顿时更嫌弃了,不过看着她身上累积得夸张的被子,还是顺手提走了两床。
身上的重量被撤去一半,姜茶在睡梦中都觉得整个人轻松多了。
床褥被单都已经换掉了,没有呕吐物的阴影。
帝惊澜看了一遍才在坐下,“华时初,起来吃东西。”
姜茶是醒醒睡睡,所以睡得也不深,这会儿更是偏浅的时候,迷迷糊糊的竟也听清楚了他的话,模模糊糊的道,“不吃……没胃口。”
他皱了下眉,淡淡的陈述,“不吃东西痊会愈得更慢。”
“烧鸡……吃烧鸡……”
帝惊澜眸色转深,盯着她的脸看了好半响。
没得到他的回应,她就又睡了过去,鼻子被堵了,微微张着嘴呼吸,没有他记忆中的端庄美丽,反倒是狼狈得……可爱。
好像刚才那句话,也只是她的呓语。
男人薄唇扯了扯,咀嚼着这两个字,烧鸡么。
姜茶被杏雨叫醒勉强的喝了一小碗粥,她又继续睡了,仍然是不断的做噩梦,醒来。
其中有一次被惊醒时,朦胧的视线里出现她熟悉的男人的身影,虽然看不清楚模样,但气息清冽,气场更是强大到无法被忽视。
她脸蛋靠在枕头上,不知道是真实还是幻觉,喃喃的低声唤道,“帝惊澜。”
男人的视线从书本转移到她的脸上,“醒了?”
“诶,说话了,真的是你啊……”
帝惊澜,“……”
她感冒了,嗓子自然也受到了影响,粗噶得不像女人,眨了眨眼睛,困惑的问道,“你怎么在这里?”男人抬起他骨节分明的手指翻了一页书,淡淡的道,“听你在梦里嚷嚷些什么。”
梦里……
她有些轻微的忐忑,舔了舔干干的唇,“我嚷什么了?”
帝惊澜漆黑的眼睛酿出一层锐气,唇角仍是薄笑,“看来你真的有不少捂在梦里都不能说的秘密。”
姜茶抿唇,脸不红心不跳的道,哑哑的道,“我已经跟你说我以后不喜欢你了,怕我在梦里又一不小心的告白露陷,那你不是又会很看不起我。”
帝惊澜,“……”
他优雅的合上书,起身,居高临下的淡淡道,“看来你脑子还没烧坏,那继续睡吧。”
姜茶微微怔愣,在自己反应过来之前就伸手抓住了他身上的袍子。
男人低头,瞥了眼她白净的手指,再看她,“还有事?”
“我不睡了。”
“本王没让你睡。”
言下之意就是,她睡不睡不关他的事。
姜茶抿唇,小声的道,“你陪我说会儿话吧。”
男人嗤笑,“你不是不喜欢本王了。”
姜茶,“……”
“你陪我说话,我告诉你我为什么总是做噩梦。”
帝惊澜眯了眯眼睛,似乎对这件事情有点儿兴趣。
她手指扯了扯他的袍子,鼓着腮帮,竟有些撒娇的意味,“坐吧坐吧。”
他低睨了她一眼,很勉强的重新坐下,那表情一副很恩赐你的模样,“说罢。”
“王爷,你帮我倒杯水吧。”
“华时初,你别给本王得寸进尺。”
她微微噘嘴,“我出了好多汗,水分都流失了,当然会渴,不润润嗓子我怎么说话。”
他看了眼女人那干干的泛白的唇,皱了皱眉。
姜茶看出他的不情愿,“我都这样了,倒杯水是多为难尊驾?”
帝惊澜慢悠悠的淡声道,“本王从来只伺候自己的女人。”
姜茶静了静,她其实很想说一句,你女人不是已经没了?
她叹了口气,“那劳驾您叫一声杏雨或者袭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