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在他面前提么？

难道皇贵妃的昏迷跟华时初有关？可如果真的是她造成的话，帝惊澜不应该会出手救一个……伤害过自己喜欢的女人的人？

她隐约可以感觉到的是，帝惊澜对她很冷漠，但这冷漠跟他对旁人没有很大的区别。

他好似也并没有对她藏有仇恨或是憎恶。

姜茶没有再说话，而是一言不发的保持着一米的距离跟在他的身后。

马车上，男人的脸色明显比平常还要冷上几分，在安静又寒冽的夜里，更是冷硬无比。

她低头裹着自己身上的袍子，屈膝坐着，下巴搁在膝盖上，望着他阖着的眼睛和没有温度的轮廓发呆出神。

回到王府，他们也是一前一后，没有任何的交谈。

晚上没吃东西，杏雨拿了晚餐送到房里，知道她怕冷，火盆也一直在燃着。

姜茶慢慢的吃着饭菜，心不在焉的模样。

杏雨在一旁道，“华姑娘，宫里的事情还没解决吗？”

?她手指拿着筷子，淡淡的道，“嗯，郡主昏迷不醒，皇上说要王爷三天之内查出来，给西越王室一个交代。”

袭香的性子不如杏雨沉稳，眨了眨眼，“这么严重啊，难怪，奴婢听送晚膳去王爷房里的人说，王爷好像心情不太好呢。”

姜茶微微咬唇，状似不经意的道，“王爷心情不好，应该不是因为这个案子，是我无意中提起郡主伤得不重却昏迷不醒，是不是跟皇贵妃娘娘的情况相似。”

袭香想也不想的回答，“不是啊，奴婢听说皇贵妃娘娘是难产死的，也有说法是她不肯当皇上的妃子，所以自杀了……”

杏雨冷喝道，“袭香！”

姜茶瞳眸一震，“难产？谁的孩子？”

袭香已经低下了脑袋，慌乱的道，“华姑娘，奴婢乱说的，这些事情奴婢也不知道，都只是从坊间的流言，事实是怎么样的，奴婢们都不清楚。”

杏雨深吸了一口气，低声道，“华姑娘……”

姜茶的神色已经恢复了正常，淡淡的道，“既然是坊间传闻，那么告诉我又有什么关系？你们不告诉我，街上随便哪个人都能告诉我。”

杏雨低头，没有说话。

“说吧，反正也不是什么秘密。”

“那……华姑娘不要说是奴婢们说的。”

姜茶点点头。

“听说皇贵妃娘娘是王爷出使别国时从外带回来的，王爷当时执意要娶她为妃，但因为身份和门第，先帝不仅不允，还大怒……一直到先帝在打猎的时候因意外而驾崩，八殿下和九殿下争夺皇位……当时皇贵妃娘娘已经怀有身孕……”?

杏雨看了姜茶的脸色一眼，见她没什么异色才继续道，“皇上登基后，就册封了当时昏迷不醒的皇贵妃娘娘，奴婢们知道的大概就是这么多。”

姜茶心里五味陈杂，说不出什么感觉。

她一直以为帝惊鸿华时初和皇贵妃才是一段三角恋，帝惊澜最多就是个暗恋者。

杏雨这一番话下来，华时初连名字都没有出现过。

所以，帝惊澜和皇贵妃才是一对，帝惊鸿横刀夺爱，他们才是三角恋。

“那孩子呢？”

杏雨看着她，神色有些说不出的复杂。

姜茶挑眉，“你看着我？”

“听说，皇贵妃娘娘生产时被您软禁，孩子可能死了，或者……。”

姜茶眼眸一动不动，接下她的话，“或者，被我杀了？”

杏雨斟酌了一会儿，才道，“奴婢觉得应该不是……如果真的是华姑娘，皇上和王爷应该会很憎恶您……”

所以那个孩子，不是帝惊鸿的，就是帝惊澜的。

或者，是帝惊澜的孩子，只是杀了他的不是华时初，而是帝惊鸿。

那么夺妻杀子之仇……

姜茶手脚冰冷的厉害，耳边恍惚响起他曾经说过的话。

【你不就是知道本王喜欢跟他抢女人么。】

她把筷子放了下来，“把东西收走吧，我洗漱一下就休息。”

杏雨低声道，“好的华姑娘。”

在两人把桌上的东西收拾妥当走到门口门已经打开了的时候，姜茶突然开口问道，“那我呢？听闻我和皇上青梅竹马，感情甚笃，都是假的吗？”

“好像皇上登基之后，就要立您为后的……传言，是您不愿。”

…………

晚上，姜茶睡不着，一个人在王府的花园走来走去。

绕了大半圈，她也算是在这儿住了一小段时间，没迷路，但还是绕了点路才回到她自己住的院子里。才走到月亮门时，就一眼看到了院子里坐着的男人。

月光幽冷，但光线充足。

他静静坐在院子里的石椅上，英俊的面容在皎洁的月色下更加的显得冷清，像是在看着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看。

这是她现在住的院子，但姜茶不会自作多情的认为他在等她。

她看着那一棵没有开花的，在冬日里甚至是干枯的海棠树。

在想她吧。

或者在很多她不知道的，没有撞见过的夜里，他都曾这样想她。

被一个帝惊澜这样的男人爱，大约是莫大的福分。

再加一个，那只能是灾难。

又扯上帝位之争，灾难变成了牺牲。

姜茶站了一会儿，没有进去，反倒是退到了一侧，靠在月亮门一旁的墙后。

也许是不想打扰，也许是想知道——

他一个晚上能在这里坐上多长的时间。

站得累了，她就默默的靠墙蹲了下来，望着黑漆漆的夜幕上的那一轮明月。

突然之间想知道，倾国倾城名满天下的华时初，看着两个男人争夺一个看上去处处不如她的女人，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坐在院子里的男人眼睛未曾阖过，蹲在院子外的姜茶最后没熬过瞌睡，在阵阵寒意中小睡了过去。

直到一大早，杏雨和袭香过来伺候她起床洗漱。

袭香长大着嘴巴惊呼道，“华姑娘，您怎么在这儿睡着了？”

丫鬟们起得早，天也就有了点要亮起来的意思，但还没亮。

帝惊澜自然听到了她们的声音，下意识的皱眉看了过去。

刚起身，就听到女人大大的一声——

“阿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