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天扬语气淡淡的，丝毫也不像是在威胁人，但从中可以听出他的不耐烦。

好似若真的等不到他满意的回答，就会真的送她归天一般。

顾梦琪从小到大娇生惯养哪里受过这样的威胁，更何况是一把枪抵在自己脑瓜子上，吓得她瞬间脑子就白了。

“看来，你选择的是后者……”

御天扬没有食言，手指扣上案板，眼卡着子弹就要飞出去，顾染言突然扑过来，那一枪正好沿着顾梦琪的胳膊，打在了地摊上。

“啪。”的一声，世界瞬间变得安静异常安静。

顾染言也傻眼了，本来以为御天扬只是吓吓顾梦琪，没想到这把小巧的枪支里，真的暗藏着子弹。

然而这寂静只持续了几秒钟，御天扬转过神来，拉着顾染言的手左看看，右看看，生怕看到不应看到的红色，检查了一番之后，看到她体外并没有受伤的痕迹，紧张的神经却没有丝毫的松懈，声音中满是颤抖，“言言，伤到哪里没有？伤到哪里没有？”

御天扬的声音像是充满了安抚魔力，她抽回手指，按在自己太阳穴上，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回想刚刚那一幕，她还是有些心有余悸，若刚刚她没有扑上去，那顾梦琪岂不是真的成了枪下亡魂？

虽然她恨她们母女，恨之入骨，也把不得她们立即下地狱，可是这一切，不能让御天扬来做，他手上不必要染上她们的血。

这种作孽的事情，让她一个人来做就好了。

稍稍整理了一下情绪，顾染言扯着颤抖的嗓音，缓缓开口，“小、小叔叔，你真的要杀了她吗？”

“小东西，你不也是这样的吗？让她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有人来争属于你的东西了。”略带薄茧的指腹划过她的小脸，御天扬每一个字，都在阐述事实。

是的，他已经知道了。

知道她心中所想。

但是杀人，绝对不能让顾染言出手，他的言言不能掺和上血迹，她只用乖乖做他的小天使，无忧无虑的小公主就好。

至于顾梦琪的命，就算她真的死了，外界也不会质疑些什么，他大可以收买几家报纸，宣传一下顾家私生女不满冷家安排，自杀抗议等类似文章，遮盖一下风头就好。

反正顾家也不是什么名门望族，在老百姓眼里根本不值得一提。

顾染言听了他的话，声音颤抖的更厉害了，“小叔叔，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什么时候知道她内心所想？

顾染言没想到，自己如此不堪的一面，会这么快暴露在御天扬面前，她咬住下唇瓣，努力让自己表现出不是很紧张的样子。

“大概……第三次相见的时候，就知道了。”御天扬声音低沉，像是自言自语，倒并不像是在告诉她。

第三次相遇，是在顾氏的葬礼上，十岁的她稳而不乱，那双大眼死死盯着和自己同龄的顾梦琪身上，她眼中充斥着与她年纪并不相符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