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以前的三尺空间是剑意充盈，那么现在的三尺空间，完全就是剑的世界，这二者之间，天差地别。

杨宁见红色雷霆步步紧逼，只能退步，同时身形闪转腾挪，就算是自己有太一剑体，更有三尺空间作为屏障，但是如此近十道红雷如果真的落在身上，就算是不死，也会重伤。

直到这一刻，杨宁也终于明白了为何天眸会被众多学生不愿提及名字，太强了，就算是自己两世经验，如果还是月前的自己，绝对不是其敌。

但是，现在可是很难说。

杨宁不断后退，手上却没有任何闲着，退让之间，已经劈出五道剑芒，虽然有些仓促，但是已经达到剑则境界的剑光，每一击，都是血色规则，其中的力量，寻常筑山境六重境巅峰根本挡不下来。

但是天眸就是天眸。

一剑碎一道红雷，而天眸发出的红雷，却达九道之多。也许这是一个暗合天道的数字，可是此刻的杨宁已经退无可退。

怎么办？杨宁渐渐着急了，难道说真的要硬抗？

刹那之间，杨宁身形一变，极速的身法，贴着身后光阵的边缘，身形再度上升数丈。

啪！啪！

接连清脆的两声轰鸣，两道红雷，轰击在阵法之上，顿时，大片的光阵，似乎被红雷染色，好像要被贯穿一般，骇人无比。

“难道真的还能冲出来不成？”一人距离擂台比较近，就在那两道红雷直射之际，发出惊呼，不过好在阵法挡住。

但是杨宁却已经退无可退，只能硬撼一条路。

戮剑横于身前，一片血色的剑幕形成，两道红雷瞬间就到眼前。

嗤！嗤！

好像两道利箭，血幕应声而破，杨宁的脸色一阵苍白。

叮！叮！

脆响传开。

杨宁一感觉自己的手好像离体而去，被恐怖的力量震得虎口炸裂。

但是终究还是挡了下来，红雷散去，杨宁一阵虚弱，虽然不致重伤，但是终究还是让杨宁挂了彩。

半空之中，只剩下两道眸光，完全找不到人影何方，杨宁不免有些急躁，天眸的强大，超出新野太多，怪不得当初的天眸会选择消失，杨宁终于明白了天眸当时的心情。

不过今日的他，却从不轻言失败。

剑客的剑，从来没有逃避这一说。

杨宁怒啸之间，道：“既然我接你一招，你也试试我这一剑。”杨宁的心终究还是无法平静。

当即血色寒光一闪，一片剑则倾泻而下，对着两道眸光，就是劈天盖地的攻势。

杨宁丝毫不敢大意，甚至不惜动用心神锁定，找寻眸光的运行轨迹。

“雕虫小技！”声音依旧无从捉摸，只见眸光雷射，竟是主动迎了上去。

“想不到两年时间，他的成长，已经到了这般地步。”李夜是最清楚天眸的成长的，尽管他入学太一学院只有短短的三年，但是就像是一个时代一般，让所有同代之人喘不过气来。

“不过，这杨宁的成长亦是惊人，居然能够硬撼离鎏南玻眼，而且还是偶有下风。”李夜越来越觉得自己当时前往流云国是多么正确的决定。

“那帮家伙，当初一个个都反对，现在看到这一幕，会不会一个个老脸生疼？”李夜想着，哈哈大笑起来。

“想不到，杨宁已经强到这种地步了……”周寒心中触动。

“或许，这就是人和人之间的差距……”很多天才学生并未去望秋湖，也是一种大幸。

“如此激烈的战斗，如

果去了望秋湖，岂不是错过……”这人也是剑客，对于如此赏心悦目的战斗，心中启发良多。

“是啊，一个个的都要去见证封王殿，殊不知这里的战斗更加精彩。”

轰隆隆……

剑光散，眸光暗淡。

尽管杨宁两剑并未逼出天眸的身形，但是天眸的眸光终究还是暗淡了不少，杨宁乘势追击，一连劈出数剑，身影更是步步紧逼，已经来到了擂台的中间，戮剑神锋，就算是离鎏南玻眼也要暂避锋芒。

这就是神器的优势。

天眸明白，杨宁亦是清楚。

神器也是实力的一种，杨宁并不觉得心有亏欠。

其实，实力到了这种境界，唯有当下一切，才是真正的全力以赴，现在的两人，正是这种状态。

眸光惊人，剑芒更是恐怖。

两人短短的刹那，再一次交手数个回合，但是依旧不相伯仲。

隐藏在暗处的天眸终于有些着急，因为自己的这是一种利用自己的离鎏南玻眼形成的特殊法相，极消耗灵力，原本想着可以快速拿下杨宁，但是却没想到，网名的剑太犀利，竟是让自己有种骑虎难下的感觉。

可是如果自己一旦退出这种状态，对方有神锋相助，恐怕自己会在第一时间落败。

因此，天眸很着急。

而杨宁却更加着急，三尺空间随时做好准备防御，尽管这是他重生以来，刻意去修炼的，但是随着自己肉身的进化，这三尺空间的消耗也在加倍增长，此刻已经隐隐有难支的感觉，可是自己却一直无法锁定天眸的真正位置，仅仅能够看到两道眼眸，这样下去，自己也必败无疑。

难道就这样失败？杨宁不甘，居然连对方的本地都未曾摸到，这让杨宁如何甘心？

眸光出现了紊乱，交织的红雷，已经渐渐出现了疲颓之势。

杨宁的剑光也开始暗淡，不在如刚开始那般犀利。

“啊……”杨宁怒啸。

“认输吧……”天眸的声音依旧无从下手，好像整个擂台，无处不在，两只眼眸开合之间，红雷依旧，但是明显能够感觉到，已经没有九道红雷那般凌厉摄人。

两人都在坚持，就看谁会第一个坚持不住。

嗤！嗤！嗤……

眸光不断破碎，剑光不断粉碎……

两人已经交手近两个时辰，天空之中的暖阳，也从东边来到了西方，可是所有观战之人，都感觉自己在这一战中学到了很多东西。

这也是为何六大学院专门制造这种擂台的作用，可以不断促进其他学生的进步。

阵法之外，长老可以通过阵杵清楚的感知到阵法内发生的一切，对两人的毅力不由得称赞，两人的交手，此刻已经接近尾声，而唯一能够衡量两人实力的关键之处，就是看谁能够坚持到最后。

“两人天赋，当属顶尖，这样的妖孽，将来足以名动整个凉州。”长老有感而发，仿佛已经看到两人将来驰骋凉州的场景。

而阵中的两人，也似乎明白了对方的处境，两人都在咬牙，就看谁能坚持到最后，而这也是两人之间，最后制胜的关键。

“一生未尝败，今日，你却真让我震惊。”天眸的声音已经开始出现了慌乱，不在像开始那般犀利。

“彼此彼此。”杨宁安静漂浮，但是三尺空间丝毫不敢大意，因为红雷随时都会攻击，这是自己不败的保障。

“你我难分伯仲，不如就拼最后一记？”天眸提议，声音从擂台的四面八方而来，仿佛真的可以在一定的空间内，化身

天道，可以代天道行事。

但是杨宁的意志也堪称变态，修炼，不就是逆天而行？杨宁不由想起了那首已经很久没有想到的歌谣。

欲登天，先登山，

山有九重险阻难。

要登山，须筑山，

九重山里尸骨寒。

筑山起，观山始，

九重山下心始燃。

这是无数先贤圣者，谱写的华章，也是无数鲜血筑建的丰碑。

但是，今时今日，当杨宁自己面对天道时，也逐渐浮现出一幅幅血的场面。

杨宁心中突然有一种升华的感觉，自己修炼的初衷是什么？犹记得前世，自己的师父问自己，当时的回答，杨宁已经忘记，但是师父当时就告诫自己。

修炼，本就是逆天而行，只有自己经历了天道的考验，只有自己忘记了心中的胆怯，只有自己真正的披巾斩棘，才是真正的修炼之路。

杨宁的心突然在这一刻沉静了下来。

“如你所愿。”杨宁随着心静，似乎悟了不少。

剑客的剑，不仅只有进攻，更有防守。

找不到敌人，那就让敌人来找自己。

杨宁突然心神收拢，仅仅只延展三尺，和自己的三尺空间相合，道：“就让我们一招定胜负吧。”

“好。”两人之间，约定形成。

阵法之外，众多学生也在纷纷猜测。

“他们怎么停下来了？”

“我还差一点，就可以突破了啊，怎么这个时候停下来了……”

“他们……难道……”

“周寒，你倒是说啊……”周寒的声音瞬间被周围的谩骂之声淹没。

“到底怎么回事？你倒是说啊……”

周寒无奈，指着擂台，道：“他们可能有可能会约定一招定胜负……”

“什么？”

“那我该突不突破了？”

“谁管你突破不突破，这么赏心悦目的战斗，你居然还想突破，真是……”留下无数白眼。

“也是，这场战斗，已经打了两个时臣，要是换成别的修炼者，早就已经灵力枯竭，想不到两人居然还有拼最后一击的力量，怪不得人家能够出类拔萃……”念叨着，已经停下了自己的感悟和突破，专心看起战斗，生怕错过每个细节。

擂台之中，这片空间突然变得风起云涌一般，似乎阴云即将密布，遮天蔽日的乌云逐渐翻滚。

“这……”台下无数人倒吸冷气。

而在乌云下方，一人一青衫，孑然独立，戮剑散发着血红的微光，似乎天地难容。

杨宁的脸色空前凝重，眸光代替天道之罚，杨宁明白，这是天眸在凝聚最强的力量。

杨宁也不闲着，剑光飞速转动，周围逐渐形成恐怖的漩涡，似乎巨大的风暴一般，中间一道血色升起。

“终于要分胜负了吗？”周寒喃喃自语。

噼啪……

红雷闪现在乌云之中，灭世之威浮现，两道眼眸也逐渐隐匿在乌云之中，恐怖的雷霆即将形成。

“代天行罚。”

仿若真正的天道之罚，两只眼眸睁开，两道眸光穿透一切乌云，直射杨宁。

“血……神……剑……”

杨宁的声音断断续续，纵然面对堪比天道之罚的雷霆眸光，丝毫没有退让。

两人最强的力量，终于在这一刻出现。

擂台之上，裂痕不断变大。

阵法形成的光罩，涟漪不断，层层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