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原冰云楼旧址。
这里早已不复以往的模样。
曾经的冰云楼不见了,只剩下一个方圆数十里的深坑与一座孤零零的冰峰。
“可恶啊!那姓君的小子,竟敢杀我宗半圣!”
那孤立的冰峰前,数十人立身在虚空中,看着那冰峰之上由人头组成的八个字,脸色阴沉至极,脸部鼓出一道棱!
“姓君的小子,成长速度太可怕了,时间越长,恐怕越难对付他!”
圣门的一位半圣冷幽幽说道,他的眼神喷薄着怒火,整个人杀意森森。
“道友言之有理,此人的确是个妖孽!去了那秘土不过数月,如今竟可杀新晋半圣!其成长速度,简直令人难以置信!”古凰宗的半圣说着微略沉吟了一下,道:“如今天地全面复苏,修行远比以往容易。一般武者尚且如此,身有大气运的君无邪,修炼进境只会更可怕!”
开天剑宗的半圣闻言,眼里寒芒闪烁:“此人早已与我们这些宗门结下了死仇,如今便是想化解也是不可能之事。于我们来说,唯有将之击杀,方可解除未来之隐患!”
“欲杀他,需得把握时机!根据死在他手里的这些人临死前匆忙传回来的消息,此人如今不过才半步圣宗境界!不过,他既然是半步圣宗,那么很快便会突破到圣宗境界。到了那时,兵圣的规则,便再也无法约束半圣!”
圣门半圣闻言看着古凰宗的半圣沉声道:“话是这样说,但是那兵圣屡屡护短,难保那君无邪突破到圣宗之后,她不会再现身,又立下什么约束我们这些宗门的规矩来!”
“所以,我们要快!”古凰宗的半圣嘴角泛起一抹冷酷之色,道:“我们要抢在兵圣立下新的规矩之前将那小子击杀!”
“不错,我们必须得把握好时机,看来得派人潜入大周,时刻盯着那小子的动向。他突破圣宗时,引来的雷劫动静必然不会小,所以那是瞒不住的,如此我们可在第一时间确定他是否已经突破到圣宗境界!”
开天剑宗的半圣说到这里,脸色微略阴沉,继续道:“只是,他突破圣宗之后,若在一段时间内待在诛仙剑宗,我们也没有机会出手。而时间拖得越长,兵圣立下新规矩的几率就会越大,我们要杀他的机会就更加的渺茫……”
“古凰宗的道友,如今只有年轻一代的天骄可在大周动手,届时可否让你们的某位少主前往诛仙剑宗,假装挑战,将那姓君的小子引出来?”
“哼!”古凰宗的半圣冷幽幽地盯着圣门的半圣,道:“你敢让我宗少主级人物去为你们做诱饵?”
圣门半圣讪讪地笑了笑,道:“我这不也是没有办法吗?道友千万不要介意,我就是随口一说,绝对没有让贵宗少主当诱饵的意思。”
“你最好没有。”那半圣眼里闪过一抹杀意,道:“否则,我宗少主,怕是要取你项上人头。你们这样的主宰势力,在我古凰宗眼里可没有什么分量,自己什么身份地位,得有自知之明,切莫自误!”
“道友说的是。”
圣门半圣姿态很低,陪着笑脸,心里却是怒火腾升。
他好歹也是半圣,虽然是新晋升的,竟然被如此警告与威胁,岂有此理!
“我看眼下还是先派人去大周盯着,至于如何引那姓君的小子出来,趁着他还没有突破这段时间,我们都好好琢磨琢磨。同时,也把准备出手击杀那小子的人手确定出来!”
“唔,那便就这样吧。那小子只要一渡劫,整个天下,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届时除了我们,天净宗、猎魂殿、黄金古城等等,必然也会有半圣前来杀他。这股力量,便是他有逆天手段,也将如蝼蚁般毫无挣扎的余地,只能被碾死!”
“哼,那小子屡屡与我们作对,这一次,定让他形神俱灭,死无葬身之地!他的生命,必须就此终结,不能也不允许有任何其他的可能!”
……
同一时间,大周诛仙剑宗某青铜密室内。
“坐下说吧。”
君无邪指着面前的蒲团,自己也盘坐了下来。
他心里有点好奇,魂女神神秘秘地来找自己,到底所为何事?
记得当初在妖族秘土,她便表达了要与他相谈的意愿,看来她要说的事情,应该是早就在心里谋划好了。
“君公子,我知你对猎魂殿恨之入骨,而猎魂殿对你的本源和灵魂也志在必得。他们这些时日未曾动手,一是忌惮兵圣,二是没有等到时机……”
“等等,他们,难道不是你们?”
君无邪饶有兴趣地看着她,这个女人自从妖族秘土开始,一系列行为,着实有些迷惑。
“是,现在依然是我们,但我希望未来是他们,并不包括我。”
魂女眼神平静地与他对视。
君无邪打量着她,这女人在用眼神向他表达是友非敌的善意,以及要脱离猎魂殿的态度和决心。
“你想脱离猎魂殿?你让我如何信你?”
猎魂殿意味着什么,君无邪心里再清楚不过了。
这个组织极度危险,也就是他有叶清雪出面震慑,否则仅凭他一个小武者,根本不可能成长到今天,早就成了猎魂殿镰刀下的亡魂了。
而对于猎魂殿,他的敌意可不止来自这几年,而是源自他在神古世界之时。
他当年遭受各大势力的强者围杀,拼杀到最后,身体和灵魂皆被打得残碎不全,这背后的谋划者,猎魂殿便是主谋之一。
至于除了猎魂殿是否还有别的黑手,他目前尚不清楚。
当年,若非母亲付出巨大的代价,聚合了他破碎的灵魂,那么他的那破碎的魂光,便会被猎魂殿拘走,那等待他的将是无尽的黑暗!
现在,这个世界的猎魂殿核心人物之一,竟然告诉他,说她要脱离猎魂殿。
“君公子知道轮回者么?”魂女不等他回答,继续说道:“前些时日,被你打到只剩头颅的南皇,他应该就是轮回者。”
君无邪有些震惊:“难道你想告诉我,你也是轮回者?”
魂女点了点头,道:“是的,我也是轮回者,所以猎魂殿控制成员灵魂的手段对我不起作用,数年前我的前世灵魂觉醒时,我便暗中抹去了灵魂中的禁制。但一入猎魂殿,想要脱离便难如登天。”
君无邪微略思量,道:“既然你是轮回者,为何不继续隐忍。等到你将来成为半圣,以你的实力,便是直接脱离了猎魂殿,他们怕是也奈何不了你。”
“凭借我自己,最终只能死路一条。轮回不易,我不想第二世就这么死去。我只有给自己找个靠山,寻得一方净土,容我之身。”
“你说的靠山,是我吗?”
“严格说来,是你背后的兵圣,还有你宗门的祖师,他们都是了不得的人。一旦脱离猎魂殿,我便无处可去,唯一能保我安身之地,便只有你这诛仙剑宗……”
君无邪摇了摇头,道:“最根本的问题是,我凭什么信你这些说辞?如果只是帮一帮你,看在你救了云兮的情分上,倒也无妨。但你要求待在诛仙剑宗,于我来说,便如芒刺背,我不在宗门时,岂能安心?”
魂女沉默了,她目光低垂,似在思考着什么。
随后,她似乎做出了什么决定,抬起来头看着君无邪,伸出纤细的素手,抓住了君无邪的手。
这一刻,君无邪微微一怔,不由低头看向她那只手。
她的手很修长,形状非常的美,手背很白,肌肤很细腻。
但是,她的手掌却非常的粗糙,根本不像是少女的手。
“君公子,我月沉鱼向你敞开识海,你可以随意窥视我一生的记忆,窥视我心里所有的想法。”
她说着,拉着君无邪的手贴向她的眉心。
她的眼睛与他对视,平静而淡然。
“不用了,我信了。”
君无邪将手抽了回来,他半圣绝巅的灵魂,可以肯定月沉鱼拉着他的手让她窥视识海的时候,心境非常的平和,没有半点波澜。
这说明,她并没有说话,也不是想用这种方式来以退为进,是真的愿意将自己所有的秘密都对她敞开。
既然心里有了答案,他自然不会去窥视别人的识海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有很多的隐私。
他没有窥视他人秘密和隐私的癖好。
“这应该不是你所谓的我会感兴趣的事情吧?”
君无邪这般说道,目光不由从她的手掌扫过。
以前没有注意,这次看清楚了。
她手掌上布满了老茧,厚厚的老茧,这让他有些惊讶。
“很难看吧?”月沉鱼将自己手心翻过来,彻底呈现在他的面前,道:“刚才是磕着你了么?”
“那倒没有,我们这些修炼之人,并非凡俗武夫,随时可以祛除身上的伤疤,何况是老茧,你这是?”
“我只是觉得没有必要罢了,每日不停练剑,便是消除了,不出几日便又再生,何必费这心思。等到哪日,我将剑术练到自己满意的境界时,再消除这些老茧也不迟。”
她说完,身上有一缕缕无比迅疾且凌厉剑意弥漫出来。
君无邪心里一惊!
这种剑意之强盛,且给人以迅疾如光的感觉,跟她以前表现出来的实力完全不是一个层次!
“看来,你以前一直在隐藏自己的真正实力。”
月沉鱼没有否认,用天生微冷的声音平静地说道:“轩辕秘境时,我若全力与你战,或许无法胜你,但绝不弱于你。只是,你的成长超乎我的想象,而今,我已不是你的对手了。还有,在妖族秘土,我其实能安全将云兮圣女救走,但是我不能暴露真正实力……”
“你也很强,不必气垒,至少比那自诩无敌的南皇要强上不少。”君无邪摇了摇头,道:“至于云兮之事,祸兮福兮。言归正传,我们还是来谈谈正事吧。”
“好。”月沉鱼说道:“我来找你,除了表达我需要你的庇护,亦是要助你设局杀半圣。我知你已达半步圣宗,想来应该快要突破到圣宗了吧,何时渡劫?”
“设局杀半圣?”
君无邪眼睛微眯,不由思量了一番,似乎有些明白了月沉鱼的想法了。
“嗯,如今,你的敌人众多,许多主宰、至尊主宰都欲杀你而后快。这是无法化解的仇怨,注定不两立。与其等着你突破到圣宗境界,他们来杀你,不如趁此机会灭掉一些。只要计划顺利,此局当可收割不少半圣人头。并非你昨日杀的那种新晋半圣,而是老牌半圣。”
“你这思路不错,我很早之前就有此想法。来吧,说说你的计划。”
君无邪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他很清楚,所有敌对势力的半圣都在等着他突破到圣宗境界,那时候他们便可出手来杀他。
他可从来都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既然他们在等待那一日,正如月沉鱼所说,不如趁此机会,坑杀一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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